發案日的一早，縣衙被學子和家長們圍得水泄不通，紛紛等公布縣試合格者。
蕭兮兮他們也不例外，正在縣衙外焦急等發案。
辰末，樓知縣和禮房典史，縣儒學署教諭等數人一起拆開彌封。
學子們伸長脖子翹首以盼，屏住呼吸，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紛紛緊盯著長案。
“第一名，縣試案首……。”樓知縣故弄玄虛，還故意停頓許久。
底下眾人憋得臉頰通紅，都忘記呼吸了，瞪大眼睛，恨不得沖上去自己看。
樓知縣看氣氛差不多才繼續說道：“第一名，本次縣案首周奎，無須再參加府、院兩試，照例進學，直接獲取秀才功名。望你戒驕戒躁，繼續努力，為三年后的秋闈繼續努力。”
人群中，一白發青年聽到自己是縣案首，高興得忘乎所以，他連續數年參考，年年出門不利，不是生病就是被馬車撞傷，要不就是發揮失常導致失敗。
沒想到今年竟然一舉奪得案首，連他自己都不敢置信。
四周的人紛紛向他道賀，縣案首直接成為秀才，多少人從青絲考到白發都考不上，這個身份已經和普通百姓不同，擁有免差役，免糧稅，受優待等權益。
這名縣案首立馬被鄉紳們圍著，享受大家對他的奉承。
蕭兮兮并未太在意，她也沒想過蘇凜方能考第一，只要能贏了蘇老頭就行。
她還是好奇，特地看了眼對方的生命線，這次之后的生命線都平平無奇，并沒有再次爆發明亮光線的點，這縣案首顯然名不副實，后面怕是只能止步于秀才。
蘇凜方皺起眉頭，他對自己的考卷是有信心的。本以為會是縣案首，直接成為秀才，給兮兮免糧稅，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這下希望落空了。
“縣前十，廖純、孟濤、茍不李……。”樓知縣平淡宣讀著名單，看到第十名時，忍不住皺起眉頭，看了眼蘇族長的方向。
蘇族長一直沒聽到蘇凜方的名字，緊張的神情越來越輕松，眼看剩下的名單沒幾人了，剛松口氣，就看到樓知縣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心里咯噔一下，感覺不妙呀。
果然，下一瞬樓知縣緩緩讀道：“縣試第十，蘇凜方！”
他臉色不太好看，明明自己給他的考卷做了記號，并且已經給了最低分，還是拿到第十，其他審閱的人肯定給了高分，若不是這樣，此次案首定是這個二流子。
蘇族長聽到這個名字，如晴天霹靂，臉色鐵青。
一旁的蘇保生聽到蘇凜方竟然真的過了縣試，還是以縣試前十過的，一臉不敢置信，要知道他都考了兩次，而且還是吊車尾勉強過的。
眼中憤憤不平，想說肯定有內幕，可是以二房的情況，怎么可能辦得到，就是蘇家也辦不到。
四周圍觀的人也投去目光，誰都沒想到昔日的二流子真能過縣試。他們本來還打算看蘇凜方的笑話，如今人家可是縣前十，以后說話都得謹言慎行。
再看看蘇族長的臉色，蘇家的賭約可是徹底輸了。
一家憂愁一家歡喜。
蕭兮兮一直對蘇凜方都有信心，但真的聽到過了縣試時，毫不掩飾開心大笑：“比我想的還要好，只要能過就行。能看到蘇老頭那張鐵青的臉色，真是比考到前十還痛快！”
蘇凜方苦笑，她就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要是告訴她自己的目標可是案首，那不是更吃驚了。
不過眼下的結果也不錯，不過是多考兩輪試罷了。
后面的名單樓知縣沒讀了，直接公布，本次縣試參考人數三百，通過縣試者六十。
沒在前十的學子們立即蜂擁上前尋找自己的名字，有的人沒過暗自神傷，有的過了則興奮而泣。
黃員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湊了過來，笑著恭喜道：“恭喜蘇少爺，沒想到藏拙這么深。”
蘇凜方拱手回禮，“僥幸罷了。”
黃員外的態度比以前殷切許多，“縣前十可不是僥幸二字就能得的，反觀我這四個資助的學子，一個都沒過，倒是讓蘇少爺見笑了。”
蘇凜方客氣回道：“他們年紀尚小，來年還有機會，一定會過的。”
“希望吧。”黃員外顯然對那四個學子已經沒什么興趣，主動提道，“蘇少爺過了縣試，贏了與蘇家的賭約，不如到我府上來，我給蘇少爺擺幾桌慶祝慶祝。”
他主動給蘇凜方遞橄欖枝，裝出一副關系很好的樣子，無非想提前拉攏，真不愧是奸商。
她不愿蘇凜方現在面上得罪黃員外，接過話由她來拒絕：“黃員外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慶祝就算了，我們得先跟蘇族長了結了賭約再說。”
黃員外閃過一抹不悅，面上還是保持著笑容：“蘇娘子說的是，正事要緊，要是有人想賴賭約，需要黃某人幫忙盡管開口。”
他話中意有所指，明顯在說蘇族長想賴賭約，兩家針鋒相對。
這正符合蕭兮兮一開始的意圖，樂見他們相互爭斗，越狠越好。
蘇族長臉色難看，沉聲道：“姓黃的，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蘇家講究一個信字，我們任何時候都會信守承諾。”
他說著看向蘇凜方，“凜方，明日和你娘還有嫂子到族里來，屬于你爺爺的那份會給你繼承的，可不要被外人利用，傷了自家族人的感情。”
他故意不提蕭兮兮，話里話外不認可她是蘇家人。
蕭兮兮才不在意，是不是蘇家人又不會少塊肉，而且她本來也不是。
蘇凜方卻沒有含糊，“蘇族長放心，明日我會同娘子，母親和嫂嫂到族里去的。一來繼承爺爺的那份家產，二來退出蘇家族譜，這是當時我們的約定。明日我們就不是一族人了。”
蘇族長被嗆，一甩衣袖，冷哼一聲，離開了縣衙。
大家漸漸散去，同日，消息傳遍縣城，蘇凜方的第十比案首的關注度還高，往年大家都是把目光聚焦在案首的，今年莫名沒人注意案首的周奎，讓他狠狠傷心了一把。
當晚，蕭兮兮幫蘇凜方在南莊好好給他慶祝，莊子的其他人也非常開心，這樣一來，以后就沒人敢欺負南莊了。
一夜安寧。
次日，蕭兮兮和蘇凜方蘇母嫂子三人來到蘇家，來履行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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