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院前，眾人屏住呼吸，仿佛連空氣都要凝住。
齊欽的話像一道驚雷在人群中轟然炸響，引起學子們一片嘩然。
“蘇凜方是誰？”
“是不是那個正試舞弊的人？”
“就是他！”
“一個考場舞弊的人竟然是院試案首，大家服不服！”
“不服！不服！”
眾人七嘴八舌說著，群情激憤，其他人也跟著他齊聲喊著：“不服！”
蘇凜方從驚愕中回過神，緊緊拉著蕭兮兮，擔心出什么意外。
齊欽臉色難看，大喝一聲：“你們要是懷疑本官此次監考不正，可以讓御史彈劾本官，但這是院試的結果，不管你們服或者不服都得接受！院試案首，山陰縣蘇凜方！”
他后面幾個字的語氣刻意加重幾分。
一些人雖然面露不甘，但還是安靜下來，也有人還在繼續喊道：“大人，大家不是懷疑您，您是進士出身，又是按察副使。大家只是怕小人難防，學生有此疑惑，為何會那么巧，這蘇凜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到底是什么人，舞弊在先，案首在后，實在讓人費解，請大人給大家解惑，不然大家就在考院前不走。”
“對，不走！”
一些人說著真的坐了下來。
齊欽也不能真的對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學子動粗，正要開口說話，一道聲音比他更先一步。
“你們是腦殘嗎？讀書讀傻了！考場舞弊的事早有決斷，是小人陷害，不信可以自己去府衙問，再不信我建議你們撞墻一了百了，省得無能狂怒。我夫君什么身份關你們屁事，告訴你們身份之后是不是又能問出其他疑惑！憑空說出來的懷疑憑什么我們要證明！誰懷疑誰舉證，你們先拿出證據證明我夫君成績來路不正再放狗屁！”
蕭兮兮火力全開，罵得眾人一臉懵逼，就連齊欽都愣在一旁，之前還是小看這個婦人了。
蘇凜方也是頭一次見她這么生氣，平時雖然憤怒，但會克制，今天才是她的真實狀態。
下面那群學子面露悻悻之色，他們哪有什么證據指證，都是憑口而說。
蕭兮兮見眾人默不作聲，緩口氣，繼續說道：“既然你們沉默不語，那小婦就要開始懷疑了，我懷疑你們上榜那些人換卷，你們證明呀！證明之后，我還可以說你們冒籍，然后再說你們和那小人是一伙的，證明不了的話，就和蘇保生一樣取消成績，永遠不得再參加考試！”
她真的生氣了，把心中憋了好幾天的火氣全部傾瀉出來，罵人罵爽了！
齊欽輕咳一聲走上前：“怎么樣，你們要自證剛剛她的懷疑嗎？”
剛剛幾個刺頭縮回腦袋，他們鬧歸鬧，可沒打算今后都參加不了科舉。
“既然不自證那就繼續看榜，榜上有名的，拿浮票入院記錄，并確定入府學事宜！”
上榜的人紛紛進院，沒有上榜的鬧也鬧過了，只得垂頭喪氣離開，明年再來。
齊欽退到蕭兮兮一旁，奇怪的目光打量著她：“你是本官見過最奇怪的人。”
“謝謝。大人也是小婦見過最正義的官，真是百姓之福，學子之福。考場的事還未謝過大人，現在便謝謝了。”
蕭兮兮說著福了福身。
齊欽一臉狐疑，明明是贊揚的話，怎么從她口中說出來那么奇怪的，不像好話，更像諷刺他。
他當時確實打算省麻煩了事，不會這都被她看出來吧。
旋即甩甩腦袋，不可能，不過是個粗魯婦人，怎么可能看出他那么深沉的心思，自己真是糊涂了。
蕭兮兮沒在意他的反應，退到蘇凜方身邊。
蘇凜方見蕭兮兮恢復平日的模樣，剛剛罵人的英姿還在腦海揮之不去，這前后反差一下沒適應過來，淡淡說道：“那我先進去。”
蕭兮兮點點頭，心中不悅，他是在嫌棄自己丟臉嗎？
阿大和小玲子來到她身邊，兩人一臉崇拜，“東家，你剛剛太厲害了，大家都被嚇住。”
“阿姐真厲害，永遠是我的榜樣。”
“行了，有能力就不用靠嘴了，眉頭一皺都能讓人閉嘴。”蕭兮兮說著轉口問道，“阿大，那兩間鋪子了解怎么樣了？”
“回東家，了解清楚啦，兩間鋪子每月五錢，租十年，鋪子東主算我們一年五兩，十年五十兩。一間鋪子半畝。”
蕭兮兮微微點頭：“好，可以約一下店鋪東主定下來！”
“是東家！”
蕭兮兮隨即問小玲子，“玲妹，鄭大人的傷怎么樣了？這兩日見你情緒低落，也沒過去，吵架了？”
小玲子眼神慌亂，忙說道：“沒……沒有，我哪敢和他吵架。他的傷已經能自理，不用去了，忘記跟阿姐說了。”
“是嗎？”蕭兮兮看她不敢抬頭，哪像沒事的樣子，沒在人前多問，“沒事就好，那回山陰縣前的這段時間把兩村子的賬整合好，前段時間因為鄭大人的事耽擱了。”
小玲子低聲應聲“是”。
他們說話間，蘇凜方已經辦好手續出來。
沒等蘇凜方說話，蕭兮兮先說道：“辦好了就回吧。”
蕭兮兮一路沒怎么說話，也沒問他成為秀才的事。
蘇凜方一看就知道她生氣了，默默跟在身邊沒多話，回到客棧房間再說。
回到房間，蘇凜方立馬拉住她的手，委屈巴巴：“娘子，誰惹你生氣了？”
蕭兮兮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嫌我嗎？靠我這么近，不怕我丟你臉嗎！”
蘇凜方愣住，“娘子，我怎么會嫌你……。”
他說著，想起進考院前的反應，立即明白過來，“娘子，你誤會了，進考院前我一直在回想你的英姿颯爽，所以才反應遲鈍。你是我娘子，我怎么可能會嫌棄你，你罵人的樣子更可愛。”
蕭兮兮聽到這肉麻的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嫌棄就不嫌棄，以后不準說我可愛！”蕭兮兮眼神警告他。
蘇凜方見她沒再生氣，舉起三根手指：“謹遵娘子的話。”
蕭兮兮笑著把他的手拿下來，問道：“生員手續辦好了嗎？”
蘇凜方點點頭，笑道：“辦好了，現在是小秀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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