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老夫乃是你的外公，霍巡是你的親舅舅，難道這便是你與長輩說話的語氣嗎！”
霍山的憤怒已經溢于言表，反觀一旁的霍巡倒是處變不驚。
霍巡的反應，也更進一步的證明了趙飛揚的猜測是對的。
“外公，本宮并未有任何對長輩不敬的想法，本宮只是想要弄清楚，這件事是否當真如同本宮所想的一樣。”
“舅舅在母后過世后離京，外公卻并未阻攔。”
“母后離世，外公便只剩下了舅舅一個子嗣，縱然霍家乃是武將世家，可邊城是什么地方？”
“手無兵權的舅舅去了，又將會有什么樣的下場，難道外公不知道？”
提出這些疑問后，趙飛揚淡定的坐在霍山與霍巡的對面，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二人，等待著他所期待的回答。
“你……”
霍山指著趙飛揚，面色鐵青。
霍巡卻在盯著趙飛揚看了許久后失笑。
他輕聲安撫霍山的情緒，“父親，飛揚確實與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看來妹妹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有些事情，兒子怕父親想起又會傷懷，不如讓兒子與飛揚講講當年發生的事，如何？”
“權當我舅甥二人聯絡一番感情了。”
霍山望著兒子看了許久，他最終也沒有開口拒絕，只是冷哼一聲，走出了書房。
看著霍山離去的背影，趙飛揚試圖去理解霍山的想法，卻沒有任何頭緒。
就算以前的他蠢笨無用，膽小怕事，被整個霍氏一族所唾棄，可如今他早已向霍氏一族證明了他的能力，霍山又為何這般懼怕他知曉某些真相？
而這些被隱藏起來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已經徹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待書房的門重新被關上，趙飛揚這才看向了霍巡。
“舅舅說要同本宮講講當年發生的事，究竟有什么事是本宮所不知曉的？”
看著趙飛揚，霍山微微一笑。
“父親應當與你說過，你的父皇，如今的陛下，當年是如何靠著霍氏一族除掉一眾競爭者，登上皇位的吧？”
聽聞這話，趙飛揚微微頷首。
這件事，他確實聽霍山提起過，只不過他卻從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并未覺得這件事與他有關。
但他那位便宜老爹的所作所為，卻仍舊令他所不齒。
“那父親可否同你說過，你的母后，我的妹妹，她的死，事有蹊蹺？”
趙飛揚搖頭。
此事他并未聽霍山提及過，可能是因為沒有證據，也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早已成為宮中禁忌。
可即便不用霍山提及，他也能猜到，這件事絕對沒有外界所傳的那般簡單。
一個年華正茂的女子，如何會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突然喪命？
“本宮猜想，母后的死，應當一直都是外公與舅舅的心病，而且你們根本不相信，母后是突然惡疾，暴斃而亡！”
聽聞這話，霍巡失笑。
“我就說，這些事情絕對瞞不過與倩兒如此相似的你，父親恐怕還以為，你根本沒有懷疑過這件事。”
他當然會懷疑，因為自從母后離世，霍氏一族便一蹶不振。
偏生他這位自幼在軍營之中長大的舅舅，竟然放棄繼承武將世家，前往邊城，做了這么多年的父母官，任誰瞧了，不覺得這件事奇怪的很？
“你母后的死，有著諸多的疑點。”
“但我與父親皆不愿你卷入這件事當中來，這便是父親方才對你頗有防備的原因！”
不愿他卷入這件事……
這句話，像是一顆石子丟進了一片平靜無波的湖水之中，泛起的陣陣漣漪便如同此時他腦海中的無數猜想，令他久久不能平靜。
“父親不愿我與你多說，若是你當真有能力，便通過自己的能力，去發現當年的種種真相。”
“雖說倩兒可能不愿瞧見你一生都被此事所困，但于我而言，我希望你引以為戒！”
霍巡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在他的雙眸之中，趙飛揚看到了一抹悲痛，這一抹悲痛之中，也夾雜著些許的希冀。
仿佛他的出現，能夠給一切帶來轉機。
舅甥二人對視良久，霍巡卻突然輕笑起來。
“罷了，這件事便與你說這么多，我倒是很好奇，邊城如此危險，連我這條胳膊，也斷送在邊城，你為何要自請前往邊城？”
話題回到了原點，趙飛揚也并未對霍巡有更多的隱瞞。
他知曉，想要獲得霍氏全族的支持，必須經過霍巡和霍山的“檢驗”。
“舅舅，實不相瞞，本宮從未放棄過對皇位的追逐，本宮也希望能夠得到霍氏全族的支持。”
“然而，這一切，本宮在京城，在上官均以及其背后的上官一族的眼皮子底下，永遠也無法完成。”
“所以，本宮希望前往邊城，完成在回京爭奪皇位之前的韜光養晦，不知舅舅可否愿助本宮一臂之力！”
聽聞此言，霍巡的面上浮現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
“你怎知霍氏全族還有能力助你登上皇位？”
“縱然你的身上流淌著倩兒的血脈，可你畢竟是趙家人！”
“我姑且問你，倘若有一日，霍家再度出現以為如同你外公一般，功高震主之人，你當如何自處，又打算如何處置霍氏一族？”
瞧著霍巡臉上那一抹笑意，趙飛揚便知曉，這也是對他“考驗”的一環。
他輕笑一聲，一副從容不迫的態度。
“為何會有人功高震主？”
“那是因為自古以來，皇帝都身居皇宮之中，百姓從未見過其真面目，更加不知道為了這個國家，皇帝付出了多少努力。”
“如此一來，于百姓們距離更近的將軍，便成為了人們心中的大英雄，更加受百姓愛戴！”
“可本宮絕不會成為這樣的君王，戍邊有功的大將軍自有功績傍身，可這也是君王信任的結果，若無君王賞識，大將軍如何立功？”
“更何況，倘若戍邊有功之人并非將軍，而是君王，又何來功高蓋主一說？”
霍巡錯愕的看著趙飛揚，似是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番回應，有片刻失神。
半晌后，他方才露出笑容。
“好！”
“不愧是我霍家血脈，倒是頗有幾分你外公當年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