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汪嘉藝還是開了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一談，行嗎？”
“我時間不是很多，就在醫院的花園里吧。”路千寧看了看腕表。
看人圖個吉利，一般都是上午看。
這會兒都已經快十一點了。
汪嘉藝趕忙應聲，“好。”
路千寧轉身走出醫院，在花園的長椅上坐下，汪嘉藝站在那兒有些局促，沒坐下。
“汪家發生的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出于旁觀者的角度我想恭喜你，但按照我的立場我又不該恭喜，我這樣說可能你覺得我很虛偽，但是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對汪家的財產不感興趣。”
汪嘉藝緩緩開口，表明了立場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你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叫程暖，是北原程家的大小姐，出身很好，可惜因為你不想參入汪家的內斗，所以不得不演戲，娶了葉歆凝就為了讓你媽和秦明成放下對你的戒備。”
路千寧也是后來才慢慢發現，汪嘉藝算不上秦明成他們一伙的。
他小心翼翼把程暖藏的那么好，就是擔心他們的事情曝光，汪玉嫣和秦明成不樂意。
到時候，程暖八成要受牽連。
“不過，你確定現在你和葉歆凝離婚，你跟程暖的事情就能塵埃落定嗎？”路千寧反問。
汪嘉藝沉默，良久嘆了口氣，“以前葉歆凝的一切開支都是在汪遠支出的，現在……她的孩子又得了病，我沒有錢給她治病了，但程暖給了她一張二十萬的卡。”
他仁至義盡了，只能做到這些。
路千寧倒是愈發覺得，汪嘉藝本性純善。
只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被迫做這些事情。
“我和葉歆凝認識很多年了，以后我會幫她，希望你選一條安穩的路，和程暖好好的。”
這么一鬧，汪嘉藝也不可能在汪遠繼續待下去。
就算路千寧想讓他留下，也不能開這個口，不然汪嘉藝也會夾在她和汪玉嫣、秦明成之間糾纏不清。
汪嘉藝點了點頭，“謝謝，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轉身闊步離開。
遠遠地，路千寧就看到醫院門口站著程暖，翹首以盼的看著這邊，見汪嘉藝過去了，沖汪嘉藝使勁揮著胳膊。
汪嘉藝走過去同她說了兩句什么，她高興的拿過汪嘉藝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一邊說什么一邊沖汪嘉藝笑。
路千寧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格外羨慕，在這種環境下，汪嘉藝和程暖的感情純粹不摻雜一絲利益，難得。
她起身快步進了醫院里面，去了葉歆凝所在的病房。
連著幾天的時間，葉歆凝已經接受了軒軒生病的現實，怕影響軒軒的病情所以她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我跟軒軒的配型結果出來了，太遺憾了，我跟他的數據不匹配，霍坤之的也不行。”
路千寧沒問她怎么知道霍坤之的數據也不匹配的，而是直接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葉歆凝低了低頭，小聲說，“軒軒是熊貓血，這樣的情況下合適的骨髓就更難找了，醫生建議我……再生一個，配型成功的幾率比普通人大百分之八十呢。”
可她猶豫了。
萬一，剛懷上就找到了合適的骨髓呢？
又或者，生下來也跟軒軒的骨髓不符呢？
就算符合……生完那個孩子，她和霍坤之又要何去何從呢？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有些事情不做不能知道結局如何的，做了就要承擔起后果，如果霍坤之肯跟你再生一個，就證明你們之間現在的關系也不是結局，結局會隨著事情的發展改變。”
路千寧理智的給她分析，“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篩查骨髓數據庫的，其他的事情你自己考慮，錢也不用擔心，我這兒有。”
聞言，葉歆凝堅持了幾天的心態差點兒沒崩了，“謝謝你，讓我覺得我自己還有可以依靠的人，以后只要有機會不論如何我也會報答你的！”
“跟我就別客氣了，好好照顧孩子，我幫你請個看護吧，馬上迎來暑假，教育機構那邊緊缺線上老師，一個月的工資雖然不夠你給軒軒治病的，但能賺多少是多少。”
有一臺電腦，在醫院里就可以工作，只要有人幫她看著軒軒就行。
雖然看護也需要錢，但遠抵不上教育機構在暑假期間，線上老師能拿到的提成多。
何況，如今的葉歆凝也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要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軒軒身上。
葉歆凝忙不迭點頭，“好。”
路千寧在醫院陪了葉歆凝大半天，臨近傍晚時才接到了周北競電話。
他說跑跑中午沒睡，這會兒在公司休息室睡著了，讓張文博過來接她，先回公司然后再一起回家。
醫院外面人滿為患，張文博的車停在路邊格外顯眼，路千寧快步過去上車。
“辛苦了，又要你專門跑過來一趟。”
“應該的。”張文博恭維一笑，末了又說，“關于汪遠的計劃，周總讓我跟您談，我今天復盤了一下各個部門，雖然一切運作正常但其實資金緊張，全靠著馬上要競標的大項目，也就是讓周總幫忙參謀的那個，但那個項目三個月以后才正式運行，而且一兩年內不能回款，內耗很大，這樣下去入不敷出，連工資都要很難發出來了。”
意思就是，秦明成鉆進去腦袋不顧腚，把資金都用在大項目上，一點兒后路都沒留。
路千寧想了想說，“已經緊張到工資都發不出的地步了嗎？”
張文博解釋了句，“準確來說，是周總的工資太高了，全公司上下上萬的員工，一個月公司加起來也沒他的多。”
普通文員一個月兩千多，高層一些兩三萬，但高層總共才多少個。
匯總到一起，上萬員工的工資一個月也就百萬，而周北競一個人的工資也百萬。
“不給他發。”路千寧毫不猶豫的說。
“這……”張文博說，“上個月第一次發工資的時候，周總的工資比別人遲了兩個小時，他差點兒沒把財務部給掀了。說他還得養娃呢。”
路千寧：“……”
但那時候跟現在，怎么能一樣呢？
想也知道，張文博做不了這個主，想在周北競這兒立個霸王條款，免了這百萬的月薪，還得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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