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大夫，你，都有孩子了？”一個病人的娘小聲問道。
裴鳶然笑著點頭，“嗯，我兩個孩子。”
眾人面面相覷。
病人娘劉婆婆意外地看著兩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好一會才說道：“真沒看出來，小裴大夫都有孩子了，你相公呢？是不是那位？”
劉婆婆忍不住八卦。
她順著劉婆婆的目光看過去，竟然是劉元。
她哭笑不得地解釋：“不是，孩子爹已經死了。”
眾人聽了這話，更是意外了。
這大夫長得多好看啊，人又好，有出息，可年輕輕的，就當了寡婦。
也太可憐了吧！
本來眾人還覺得裴鳶然要是找個相公，不知道要找個多有出息的秀才哥兒才行呢，沒想到人家孩子都有了，相公沒了，人生飛快進步，直接步入幾十年后的生活了。
“老姐姐，你這啥眼神啊！”
老頭兒扒拉了兩口飯，含糊不清地問劉婆婆。
劉婆婆這才意識到自己看得太久了，訕訕一笑，道：“沒什么，就是覺得小裴大夫也不容易。”
老頭兒嘿嘿一笑，“人這一輩子哪有容易的，那皇上每天住在皇宮里，還不是要為咱們老百姓費心費力，何其辛苦！”
“有道理，神醫就是有文化。”
劉婆婆一本正經地夸老頭兒。
老頭兒一口飯還沒咽下去，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偶——”
咕嘟！他把飯咽下去，笑道：“有感而發，我也不是多厲害。”
“您都不厲害，還有誰厲害啊！”
“小裴大夫和裴大夫他們也很了不起啊！”
有人笑著說道。
李月仙和張芬芳在旁邊聽了，都忍不住挺直腰板，驕傲地笑著。
被夸的，可是他們裴家人！
午飯過后，兩個小家伙也到時間午睡了，各自趴在李月仙和張芬芳懷里，呼呼大睡。
“娘，二嬸你們先回，我們忙完了就回來。”
裴鳶然頭也不抬地說道。
惦記兩個孩子睡不好，李月仙和張芬芳只好先帶著他倆回去了。
眾人又忙成一團。
“裴鳶然在哪？”門外傳來不客氣的聲音。
“在這。”裴鳶然在病人堆里頭也不抬。
守在外面的病人見對方來勢洶洶，不自覺地讓出一條路，指著他們竊竊私語。
裴鳶然聽見動靜，抬頭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沈小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啊？”
她說完，又繼續給下一個病人施針。
老頭兒在一旁把沈遇歡趾高氣揚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嘿喲一聲，“沈小姐，難得一見，你現在的樣子，跟在侯府可不一樣啊。”
沈遇歡面色微變。
她在勤安侯府一向溫柔乖巧，一是為了得到姨母蘇雪的心疼，二是為了讓楚玨看到她。
如今她被楚玨強行送出侯府，送回尚書府，她也不想裝了。
那個裴鳶然就蠻橫無理，她還跟裴鳶然講什么道理，直接找理由，把人毀了！
沈遇歡眼神倏然陰狠。
裴鳶然面不改色，看都沒看她一眼，手上動作行云流水。
病人情況逐漸穩定，就逐漸睡了。
“你們還敢讓她給你們治病，你們可知她就是個草菅人命的殺人犯！”沈遇歡音調太高，確保醫館里每個人都能聽見。
不明所以的病人呵呵一笑。
“這個小姐看著挺好看的，怎么腦子不好使呢！小裴大夫她們為了治好咱們，水都沒時間喝，還有時間殺人？”
沈遇歡臉漲得通紅，道：“你們不信是不是，把人抬過來！”
話落，一個沒了氣息的婦人就被抬了進來。
“裴鳶然，這個女人你認識吧？”
沈遇歡輕抬下巴，不屑地看向裴鳶然。
裴鳶然一看，竟然是昨天那個孕婦！
她昨天看過，這個孕婦只是有點虛弱，根本沒有事情，怎么會死？！
“她怎么死了？”
裴鳶然目光一凜，看向趴在尸體旁邊的老婆子。
“你還說，我兒媳婦就是喝了你們給的藥，才會死的，一定是你們的藥有毒，害死了我兒媳婦，我可憐的兒媳婦啊，肚子里還有孩子呢！”
老婆子守著尸體號啕大哭，看得不少人都開始動搖了。
剛剛才查出懷孕就一尸兩命了，這得多傷心啊！
“你不是安老婆子嗎？昨晚我還聽你罵你兒媳婦呢，今天就這么關心她了？怕不是想訛錢吧？”
醫館里，有人脆聲問道。
安老婆子沒想到遇見了老熟人，哭聲戛然而止，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上去有些滑稽。
沈遇歡一聽，冷冽眼神掃過去，“人都死了，人家還不能哭了？”
她發話后，安老婆子也有了底氣，道：“就是，我兒媳婦平時再不對，那也是我兒媳婦，還懷了我的孫子，如今好端端的人沒了，還不讓哭了，這什么道理！”
那人被沈遇歡嚇了一跳，也不開口了。
裴鳶然卻聽出其中貓膩，蹲在婦人身邊仔細檢查。
嘴唇發青，臉色慘白，是中毒身亡。
“你們怎么確定，一定是服用了我們給的藥被毒死的？證據呢？”
安老婆子一聽，蹭的一下站起來，“她就吃了藥，不是你難道是我啊！”
“那也不是不可能。”
裴鳶然說著，輕輕挽起婦人的手腕，準備檢查，卻看見婦人手腕上有一圈淤青，她立刻檢查了另一個手腕，上面有同樣的淤青。
老頭兒蹲在旁邊，低聲道：“像繩子牢牢綁住，才留下的印子。”
裴鳶然點了點頭。
“拿開你們的臟手！”
安老婆子見她們蹲在尸體旁，急急忙忙推開裴鳶然。
裴鳶然手一甩，安老婆子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哎喲！殺人了，這個大夫要殺人了啊！”安老婆子干脆坐在地上撒潑耍賴，口口聲聲說裴鳶然給她兒媳婦下毒，害得她兒媳婦沒了命。
裴鳶然心一沉，看向沈遇歡，見她神色間帶著幾分得意，裴鳶然就猜到了幾分。
這個孕婦絕對不是喝了她們開的藥死的，死亡真相，說不定就是……
她不敢想。
老頭兒蹲在旁邊，準備檢查一下尸體身上還有沒有傷痕，就被沈遇歡的人攔住了。
“人都死了，你這個老頭兒還想干什么！”
小丫鬟狐假虎威，倨傲地擋在老頭兒面前。
老頭兒哼笑一聲，“小丫頭片子，一邊玩去，兩條人命被你們當成兒戲，就不怕母子兩個死不瞑目，夜半三更敲你們的門嗎？”
他陡然抬高音調，眾人神色一凜。
就連安老婆子都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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