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不用客氣。”裴鳶然吟吟一笑，“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每次都能逢兇化吉，福氣還在后面。”
萬小公子淺笑著點頭，“借大夫吉言，祖父，您別哭啊，不是說老頭兒哭起來不體面嗎？”
萬老爺子狼狽地擦去眼淚，“要你管！”
懂了，老爺子可以哭，其他人不能看。
裴鳶然安靜地轉移視線，把空間就給萬家祖孫倆說話。
梨糖給萬小公子掖好被角，就跟她一起出去。
“今日多謝小裴大夫，以后只要小裴大夫需要，梨糖當牛做馬。”
話落，梨糖就要跪在裴鳶然面前。
裴鳶然手疾眼快扶住她，“我是大夫，我給萬小公子治病，萬老爺子給錢，你不用記著。”
梨糖聞言，苦澀一笑：“我明白，只是總想為公子做點什么，我一個丫鬟，能做的不多。”
“你已經把萬小公子照顧得很好了。”裴鳶然說。
萬小公子本就身體孱弱，又患有哮喘，生活上麻煩得很，他能好好活到現在，可見身邊人的用心。
梨糖引著她來到另一邊，下人已經備好茶水點心，見到裴鳶然時，一群下人眼睛都亮了。
“你們這是做什么！”
見這群下人突然跪下，裴鳶然猝不及防，連忙去扶。
而梨糖繞過去，跪在她面前，帶著一眾下人跟她磕了三個響頭。
“小裴大夫，我們都是小公子從外面撿回來的，跟在他身邊時間最短的也有五年了。”
梨糖說著，眼底盡是感激，“謝謝小裴大夫，救了我們的恩人。”
“謝謝小裴大夫！”
裴鳶然哪里見過這種場面，哭笑不得地把梨糖拉起來，又讓其他人趕緊起來。
“萬小公子的病怕是不能根治，只能盡量讓他過得舒適，緩解病情。”
梨糖紅著眼說記住了。
在裴鳶然來之前，他們從未想過會有一個大夫不用焦頭爛額，就能讓小公子病情緩解。
裴鳶然簡直就是她們的希望。
見此情形，裴鳶然拍了拍梨糖的手背，“梨糖姑娘，后面小公子還需要更精心的照顧，你們要多用心了。”
“我記住了。”
梨糖微微頷首。
裴鳶然這才注意到，梨糖跟其他下人不同。
其他下人以奴婢、奴才自稱，而梨糖一直以“我”自稱。
其他人對梨糖也是畢恭畢敬。
待梨糖去看萬小公子，裴鳶然才好奇地向一個小丫鬟勾勾手指，
小丫鬟很喜歡她，笑吟吟地跑到她面前，“小裴大夫，你有什么需要？”
“我有點好奇，梨糖姑娘和萬小公子……”
她沒說完，小丫鬟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水靈靈的眼睛刷的就亮了。
“梨糖姐姐，其實算是府里的小姐，她是大爺撿回來的，也就是小公子的妹妹，只是梨糖姐姐一直不肯以主子自稱，在小公子身邊伺候。”
小丫鬟說著，不禁皺起了眉頭，“小裴大夫，你說梨糖姐姐為何不肯當府里的小姐，而心甘情愿伺候小公子呢？”
對上小丫鬟澄澈的目光，裴鳶然吟吟一笑，“因為梨糖姑娘所求不同。”
小丫鬟似懂非懂，沒再追問下去。
很快，梨糖就跟著萬老爺子過來了。
“小裴大夫！”
萬老爺子一只腳剛踏進房間，就要跪下。
裴鳶然一個腳步沖上去，攔住萬老爺子的動作。
“萬老爺子，您別這樣，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聽她這玩笑話，萬老爺子爽朗一笑，“小裴大夫這樣的人，肯定能長命百歲，有多少才行都需要小裴大夫看病啊。”
裴鳶然哭笑不得。
這都快把她吹上天了。
“萬小公子的藥我已經開了，我交給他的藥，讓他自己隨身攜帶，若是再出現這種情況，他知道怎么用。”
“好，謝謝小裴大夫了。”萬老爺子眼眶微紅，“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他爹娘常年在外，要是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們交代了。”
裴鳶然微微一笑：“萬老爺子別這么說，萬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對，對。”
萬老爺子破涕為笑。
“我命人備好了酒菜，你……”
“老爺，孫家人又來了！”
小廝急沖沖的進來，臉色不大好看。
“來什么來，讓他滾！”萬老爺子面色不善，“沒看見我沒空嗎。沒心情！”
裴鳶然耳尖，一下就聽到了“孫”字。
她對孫家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孫夫人和孫俊林身上，跟他們倆沾上關系就沒好事發生。
可小廝一臉為難道：“可他們已經進來了，說來看看小公子。”
“不必。”
萬老爺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我孫子還要臥床靜養，沒心思聽他們說廢話。”
裴鳶然聞言，暗暗猜測那個孫家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孫家。
事實沒讓她失望，還真是。
孫夫人亦步亦趨地跟在一個孫老爺身后，一聲不敢多說。
夫妻倆就這么來到萬老爺子面前，擺著討好的笑容，“萬老爺，聽說小公子身體不適，我們特意來看看。”
“看什么看！”
萬老爺子對他們沒好印象，抬手就讓人送客。
她記得孫家被整治了一番，看孫夫人那個樣子，的確沒有以前囂張了。
只是孫夫人沒被換掉，著實讓她有些意外。
在兩人進來時，她已經先一步進了房間，沒跟兩人正面對上。
而孫家夫妻倆看了半天，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萬小公子的房間。
“萬老爺，我們這次來，不是想要求您把生意讓給我們，我們是聽說你們請了一個特別厲害的大夫，我們想請他給我們的兒子看看，您也知道，我兒子他……”
“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遭了報應，這種事情大夫恐怕幫不了。”
萬老爺子沒答應兩人。
夫妻兩個相視一眼，干脆就在院子里扎根了。
“萬老爺，您也知道，我兒子就是我的命根子，我們平時也沒結仇，您怎么就不能發發善心呢。”
萬老爺子輕哼一聲，“這件事就算我答應，大夫也不會答應的。”
“總要讓我們見一面再說吧？”
孫老爺訕笑。
而萬老爺子的目光落在房門口。
裴鳶然心知老爺子在征求她的意見，索性清了清嗓子，在房里說道：“二位請回吧，孫俊林跟我的恩怨，二位又不是不知道。”
孫夫人一聽到她的聲音，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怎么會是她？”
“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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