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江小燁時，王安民臉色慘白。
他已經從張小龍口中得知這一切都是江小燁搞的，沒有任何懸念，工人鬧事，領導憤怒，陳雷海等人實名舉報……
兩個人甚至都沒有機會反駁，直接被帶走調查了。、
“十萬？這么多？”
江小燁沒想到接手磚廠要這么多錢。
財政的領導也尷尬，劉軍與之溝通以后也無奈道：“這是市里給的最低標準，因為他們有八萬塊錢的爛賬，這賬雖是很難要回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上面的領導是不可能看這些的，實際上之前就有想接的，就因為這爛賬。”
八萬塊錢的爛賬，誰敢接？
“十萬塊，我接這個磚廠不說別的，就算是一直盈利，那多少年能回本啊？按照當前產量，加上各種成本投入和工人工錢，還要交稅等等，我需要多少年才能回本啊？”江小燁都不想接了，這不是拿自己當冤大頭嗎，這八萬塊錢的爛賬想要回來對他而言不是沒可能，但這明擺著想從自己身上撈一筆。
劉軍眼神示意江小燁別急，與幾個財政的去討論去了。
“這是上面定下來的，我們沒法改的。”財政的領導也沒辦法。
“別說十萬塊了，就是八萬塊怕是他也不會接啊，給誰誰也不會接的，這磚廠平均每年當前虧損一萬元以上，甚至達到兩萬元的，壓力都是你們承受的，不可能繼續承受下去的，紅光電線廠你們也看到了，做的非常好啊，每年給財政帶來多少錢還不清楚，但確實是不用再繼續虧損的。”
劉軍對財政下來的人獅子大開口也不想說什么了。
一張口十萬。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年代，誰拿的出那么多錢？
“我們這也沒辦法啊。”
“這樣說吧各位領導，他在村里的磚窯成本，一眼窯洞只需要兩千塊成本就能弄出一個，而且還是不小的磚窯，十眼多少啊？兩萬塊錢就可以，他還要接納這些工人，這些工人的工資是多少你們也知道的，如果是大隊里，一個月十塊錢，就這樣也能讓那些社員們搶破頭，感恩戴德，現在縣里的磚瓦廠沒有一點優勢的，國家對大隊磚窯放開，這幾年來縣磚窯已經走到頭了，今天的情況你們也看了，這種情況下如果再以這十萬塊接手，我敢說這縣磚窯要么繼續屬于公家生產著，養著這些工人，要不就停產，荒廢掉，不可能出現第三種選擇了。”
劉軍對江小燁非常看好，畢竟江小燁和他聊過縣里的規劃，野心和見識讓他都心動，現在一個磚窯就要攔住去路，他如何不著急。
“劉軍同志，我們也知道這很困難，可……”
“各位同志，江小燁同志不一樣的，沒有和我們商量的余地，他感覺可行就接，感覺不可行就走，怎么可能和我們說那么多啊？”趙忠良也無語了，這些領導是想填補漏洞嗎？
張口就是十萬。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年代，獅子大開口也沒有這樣的。
就在他們還在討論的時候，江小燁走過來了。
“各位領導，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別說十萬塊了，現在就是五萬塊我也不想接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這些要下崗的二十個工人你們沒人要我帶走了，算是給你們減少一點壓力。”如果是六萬塊，江小燁當場就接了。
可現在，五萬塊他都不想接了，拿自己當冤大頭。
“那個小燁，別急，我們也在討論這件事，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們去開個會討論一下，再上報一下上面的領導。”劉軍看江小燁要走了，也心里無奈，暗罵這些家伙貪婪。
“沒啥可說的啊，這廠別說盈利，能不虧損就不錯了，在山里建的磚窯我還能去挖黃土就地取材，成本最多四分錢，在這里，成本卻要五分錢以上，甚至六分錢，算上次品，還要養這么多工人，工人的工資別大隊磚窯工人工資高一倍不止，而且還有那么多大小領導，在大隊磚窯根本就沒有，我現在花個幾千塊錢去山里開幾個磚窯，利益都不是這里能比的，這里為什么虧損？并不是市場不行，而是競爭力不行，等我回去開上二十眼磚窯，到時候我就五分錢一塊賣，賣上一年半載，我也不賺錢，到時候你看著磚廠誰敢接，誰會接，我也不是威脅，而是實事求是，諸位領導要是感覺我說的不好聽，那就別聽了，而且我接了這里，那座宿舍樓你們還要收回去，我想要給他們安排，還要花錢把那塊地都買下來，到時候怕是還得花不少錢吧？、”
江小燁直奔主題，對這些傻子一樣的領導他也不想多說什么。
這個時候了，還想從自己身上壓榨一下。
“這位同志，你怎么說話呢？”果然上面來的領導不愿意了。
“我沒什么好說的，十萬塊啊，現在是1978年啊，就算是工人，平均工資也不過三十塊錢，大隊那些一天幾毛錢工分算高的，我們麓谷大隊之前一毛錢的工分一個成年勞力，十萬塊錢是多少？我剛花了所有錢接下電線廠，還想著幫一幫諸位領導們，我也沒想著靠磚廠賺大錢，就是為了前期自給自足不怕價格戰，新電線廠和竹編廠需要大量的磚，所以我敢接，可如果當前這個價格的話，我接了做什么？一身的麻煩不說，還有好多麻煩事，我回去開個二十眼磚窯算了，產量高，工人工資低，沒有這個領導那個領導，也不用搞什么工人宿舍，也不用隔三差五面臨各種檢查，就這里，我現在不想接了。”
江小燁是真不想接了。
之前看上的是爛賬和員工宿舍區域的地，這磚窯雖根基不錯，但磚生產出來的質量比起那些大隊磚窯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現在張口要十萬，他有這十萬塊錢，去背景多買幾套不錯的四合院了，還在這里瞎折騰什么。
要不是自己兩個廠需要大量磚，他趕時間，怎么可能想接這里。
“現在你的兩個廠磚的需求量很高啊，這么高的需求量，你接下這個磚廠就能夠給你節約下很多時間的，江小燁同志，你不要把個人的利益放在……”
“等等！”
江小燁打斷這位上面來的領導發言，笑道：“那個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啊，我就是個體戶啊，不看中個人利益我看什么啊，可別給我扣什么帽子啊，至于你說我需要磚，很多磚，這話說的沒錯，不過我可以去借磚啊，當前很多大隊磚窯的磚生產出來了都賣不出去，我去借他們的磚，全借來，到時候還給他們的時候，按照一分錢一塊磚再給錢，就來彌補一下我自己去開磚窯到生產的時間線，你們說這樣我還需要趕時間嗎？現在大隊磚窯有多少？當年公社扒拉的磚窯有多少？現在全開了吧，而且每一個大隊都在開磚窯，這個誰也不能管的，是上面領導們下發的紅頭文件，你們也管不了的，這種情況下，積攢的磚有多少我們都清楚吧，退一萬步，就算這些有麻煩，那又如何啊？我不用紅磚行不？我就用泥磚，山里的廠房我還需要弄的多么好嗎？只要我產品好，質量好，生產力強就可以了，我不用磚也一樣。”
怪不得敢開這么高價格，原來是想到了這一出，做夢呢？
劉軍不說話，趙忠良也默默地走神去了，
江小燁多難纏他們最清楚的，本來差不多的價格江小燁會很痛快的，現在既然這樣，要么被狠狠地砍價再接，要么只能等別人來接了。
“想接手縣磚窯的老板可不少，市里有很多有錢的老板愿意來。”
從市財政下來的領導底氣也是很足的。
“愿意來也要看看能不能賺錢，沒人愿意當冤大頭，十萬塊錢在市里都是一筆巨款，小小的甘山縣還沒發展到有多少萬元戶的地步，來的話他會了解市場，不是你們三言兩語就能要到這么多錢的，而且就算是接手了，接下來競爭，他有什么條件去和大隊磚窯競爭？成本價格都比別人賣的價格高，不說別的，幾個月后麓谷大隊的磚窯將會大批量生產出優質低價的磚，別說甘山縣的市場，就是上江市，我們也會鋪滿的，二十眼磚窯不夠我們就三十眼，三十眼磚窯不夠我們就四十眼，五十眼，一百眼，我們沒有別的，天然的黃泥很多，這些可不需要花錢的，國土資源那邊對這一項當前可沒有明確規定，我只需要花個上萬塊錢就能搞出來的，為什么現在要花十萬塊去接一個爛攤子？”
江小燁還是想要這個磚廠的，畢竟這個磚廠產量很高，質量也好。
他確實是需要這些磚來加快進度。
現在廠里還有大量的磚沒有出售掉的，包括幾萬塊的廢磚，對建新廠而言都可以用上的。
赤裸裸的威脅讓這些領導也臉色難看了。
不過他們明白江小燁說的也都是實話。
想找人接手，難。
“這樣吧，工人宿舍可以借用你們用二十年，廠里一切都歸你。”
“領導你說什么啊？借用二十年？我現在接了你們轉頭一賣，到時候還是我們的嗎？就是不賣，你們領導一換，還能用嗎？二十年？還有廠里的一切都歸我？這要接了，別說這里的一切，就是一塊磚都是我的，誰也不可能再轉走什么了，除了當前賬上的錢，對了，欠的外面原料錢等等也需要你們平掉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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