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大部分生物是讓末日變得可控的唯一方式？
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但也就是聽一聽，根本沒有人去多想，或者說，即便是多想了什么，也沒辦法表達出來。
這種所謂的方法一聽就是不靠譜的那種，軒轅無殤或許是正確的，但這樣的正確沒有意義。
世界末日的意義也是對人而言的，如果人都死了，那不管是末日還是盛世，跟人類還有什么關系？
時間是一個月后，或者多幾天，或者少幾天。
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殺死絕大多數生物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辦法就是站爭，而且是所有勢力不顧后果的超大規模的那種。
所以人類主動制造末日，然后末日就可控了？
軒轅無殤的身影從屏幕之中變得暗淡，然后徹底消失。
江上雨依舊站在會議室里，看著軒轅無殤消失的屏幕，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你還在這里，是想對我們出手，還是覺得我們會留下你吃晚飯？”
李華成看了江上雨一眼，笑著問道，他的表情在笑，自然而然，可眼神卻越來越冷。
“你們...拒絕了我。”
江上雨輕聲道。
隨著他的開口，偌大的會議室內頓時有鋒芒不斷匯聚，似乎下一刻就要轉變成劍氣，將所有人都碎尸萬段。
李華成的笑容不變，而眼神里的殺意卻已經近乎不加掩飾。
電流聲再次響了起來。
下一秒，王圣宵的身影出現在了軒轅無殤消失的屏幕上。
江上雨只是動了一下的手指微微停頓了一下，瞇著眼睛看向屏幕，眼神中意味難明。
他知道自己剛才沒有殺死王圣宵，或者說，主動自爆的王圣宵并沒有死。
機械生命的生存和毀滅從來不是取決于身體，而是整體數據的完整或者缺失。
但江上雨確實沒有想到王圣宵會恢復的這么快。
這里可是奇跡之城，是有真實環境壓制的地方。
王圣宵能這么快恢復過來，那位虛擬工程師手里哪來的這么多的能量？
“我換了個模塊。”
王圣宵的身影在屏幕中動了動，他看著江上雨，微笑起來：“目前感覺還不錯，你想不想有一點新的體驗？”
他的身影往前走。
從屏幕里往前走。
于是在所有人的視線里，他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清楚，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他的臉隨著不斷往前而消失了，只剩下了上半身。
他的半身幾乎完全擠在了屏幕上面，只剩下他衣服上的一枚紐扣變得越來越大。
一片刺耳的電流聲里，整個屏幕不斷的扭曲，大片的數據符文從屏幕中飛射出來，組成了一只手。
那只數據手掌在出現的瞬間就擁有了血肉，然后不斷用力。
王圣宵的身影隨著手掌的用力一點點的從屏幕里擠出來。
幽藍色的光芒在會議室里不斷飛舞。
王圣宵走出了屏幕，站在了會議室里面。
這詭異驚悚又充滿了科幻感的一幕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無法理解的同時，又莫名的讓在場的大多數人感到振奮。
畢竟不管怎么說，相對于敵對立場明確的江上雨，王圣宵一直都是站在中洲和議會這邊的。
“還打么？”
王圣宵在會議室里走了兩步，似乎終于適應了新的模塊和身體，看著江上雨問道。
江上雨面無表情。
從屏幕里出現，跨越未知的距離，聽起來玄而又玄，實際上不過是簡化了虛擬穿梭后的手段，不，這樣的手段，甚至連簡化版本都配不上。
從屏幕內走到屏幕外，說白了，剛才那一刻，王圣宵只不過是變成了類似于通訊信號的東西，呈現在屏幕里，然后投射過來，重新組合了自身的數據構成。
看起來不簡單，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很麻煩。
王圣宵背后的那位‘虛擬工程師’已經展現出了越來越多高級權限的特質。
這樣的情況下，他留在這里再跟王圣宵打一架又有什么意義？
他就算可以殺死王圣宵一萬次，只要那位虛擬工程師在，王圣宵就可以復活一萬次。
只有那位虛擬工程師，才是關鍵。
回星國，強行征服世界。
去北海，找那件東西。
找李天瀾，殺虛擬工程師。
這是當下江上雨要面對的三件事情。
而這三件事情，先做哪一件都可以，沒有所謂的正確和錯誤，不分先后。
江上雨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圣宵，他不在多說什么，無聲無息間，他的身體轉變成了最純粹的劍氣。
劍氣如同一縷清風，在會議室里消散的無影無蹤。
王圣宵沒有阻攔江上雨的離開，一直等到他的氣息完全消失，他才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著屏幕里重新出現的那片遮天蔽日的煙塵，沉默不語。
“他能做到嗎？”
李華成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嗯？”
王圣宵看了他一眼。
“強行征服除了中洲和鷹哥藍之外的所有地方，他能做到嗎？”
李華成看著王圣宵，認真問道。
“可以。”
王圣宵沉默了幾秒鐘，點了點頭。
會議室里騷動了一瞬。
“你確定？”
郭聞天看著王圣宵，表情凝重。
“因為我就可以做到。”
王圣宵聲音平靜道：“而我在剛剛跟他的戰斗中，我輸了，雖然輸的不難看，但輸了就是輸了。輸給他的我都能做到，你憑什么認為他做不到？”
“換句話說，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我們，給江上雨足夠的時間，他可以一人一劍掃平全世界。”
郭聞天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臉色依舊平靜的李華成，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王圣宵不在說話，默默的看著屏幕，似乎變成了一尊雕像。
李華成深深呼吸一口，平靜道：“那么，會議繼續吧，時間緊迫，最好今天，我要一個詳細的執行方案。”
......
一片荒蕪被煙塵籠罩的戰場上，江上雨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無數路西法的中央。
他剛出現在這里，就看到路西法在趴在地上吃土。
不是一個路西法在吃。
而是大量的，密密麻麻的路西法全部保持著一個相近的姿勢，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伸手抓著地上的灰塵，大口大口的塞進嘴里。
他一邊吃一邊吐，大量的灰塵被他生生咽下去，沾染著口水和鮮血的液體混雜著變成了泥的煙塵從嘴角流淌下來，大量的路西法在不斷的咳嗽，然后從他嘴里吐出一條又一條形狀不一的蟲子。
大量的蟲子趴在地上同樣開始吃土。
路西法不斷發出含糊的喃喃自語的聲音，不知道在念叨著什么。
江上雨平靜的看著這無比惡心的一幕。
如果他沒有得到李天瀾的武道樹，在突破天驕層次的瞬間，他自己也會被自己身上的混亂氣息影響，變成跟路西法一樣的玩意。
那樣的人生沒有準確的思維，對他來說沒有半點意義。
而即便得到了李天瀾的武道樹，他現在也只是暫時去壓制混亂氣息，做不到絕對的安全。
只有拿到北海那件東西，是他改變自身命運的唯一方式。
“有結果了么？”
江上雨主動開口問道。
周圍吃土的聲音，咳嗽的聲音，嘔吐的聲音，蟲子爬動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完全停了下來。
無數的路西法同時回頭，盯住了江上雨。
江上雨面無表情的跟視線中每一個路西法對視著。
“快了，快了...”
大概過了十多秒鐘，無數的路西法同時笑了起來，他們喃喃自語著，用更迅速的速度抓起灰塵吃進嘴里。
混亂生物的很多能力都沒有邏輯可言。
但沒有邏輯，不代表他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達成目的，他們同樣需要通過某種方式來做事。
李天瀾在這里沉寂了快十天的時間，這片土地早已經留下了他的氣息。
路西法現在看起來不正常的行為，就是在搜集李天瀾的氣息，從而確定他的位置。
用氣息來確定位置，這種聽起來很扯淡的方式，在混亂的規則下卻變得理所當然。
“要快。”
江上雨深深呼吸：“如果時間拖的太長，我會放棄這次行動回星國。”
對于他而言，活捉李天瀾已經不是什么必要的任務了。
在中洲拒絕了他的交易之后，他確實需要星國的力量。
但他活捉李天瀾之后萊恩哈特才肯幫他的局面已經變了。
哪怕他活捉不了李天瀾，他也可以用武力強行去征服星國。
現在他留在這里讓路西法找李天瀾，并不是因為萊恩哈特的命令，而是在他得知李天瀾快要恢復實力之后本能的不安，想要出手扼殺掉威脅。
這件事情很迫切。
可如果路西法真的找不到李天瀾現在的位置的話，那他只能動身返回，然后個體征服集體，在利用集體的力量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不要急嘛...”
“嘿嘿，嘿嘿...”
路西法喃喃自語著，他傻笑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我看到了....呃...我真的看到了，看到了，哈哈哈哈...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江上雨猛然挑了挑眉。
路西法所有的聲音陡然停滯了一瞬，隨即他看向了江上雨，笑了起來：“我看到...我看到你死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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