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天妃策之嫡后難養 > 第349章 怨恨(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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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武曇倒抽一口涼氣,不由的大驚失色,低呼道:“怎么會……這么突然?”

    “不知道!”蕭樾的神情語氣,也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說話間,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反正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大行了,路上再說吧,走。”

    他是匆忙趕來的,只帶了包括雷鳴在內的四個隨從,是一大早剛到。

    武曇反正是已經進了景王府,并且安排好了進宮接洽宜華長公主的事宜,既然都安排好了,他是著急,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反正他連續兩個晝夜不眠不休的趕路,也是累得很,索性就換了馬車之后帶著隨從們在城外休息。

    蕭植的死,確實太過突然了,也有點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前世的時候,蕭植駕崩已經是來年的事了,所以他暫時就一直沒往這方面想,前陣子他人在北燕,尤其是沉櫻和燕霖的婚事敲定之后,據說蕭植得到消息之后又很是發作了一番,受了莫大的刺激,加重了病情。

    可他確實沒想到,對方會突然之間就這么駕崩了。

    這個消息,同樣也是打了武曇一個措手不及。

    她自己又倒了杯水灌下去,然后才憂慮不已的抬眸看向了蕭樾,忖道;“這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是什么圈套?畢竟陛下駕崩,王爺作為他的親兄弟,是一定得第一時間趕回京城去奔喪的。”

    她要拿水壺去倒第三杯水的時候,卻被蕭樾按住了手腕:“緩一緩再喝,水是涼的。”

    武曇依言松了手,他才又繼續說道:“消息肯定是沒錯的,朝廷的訃告暫時還不曾抵達邊城,是本王留在京城的探子私底下先傳的信,就在你離開鄆城的那天夜里的事,宮里現在已經在著手安排喪儀了。本王出使北燕的使團已經在回程的路上,本來我想讓他們拖一拖,等著你的行期,可是趕上這件事……就只能咱們盡快趕回去了。”

    皇帝駕崩了,那就意味著整個大胤朝中的格局要進行更新換代的新一輪的洗牌。

    現在元洲城的事正在棘手的當口上,出了這種事,無論對蕭樾還是武曇還說,都不算是什么太好的消息。

    武曇咬了下嘴唇,勉強壓下心中的慌亂,然后才又重新抬頭對上他的視線,沉吟道:“那么……太子會登基為新帝么?”

    蕭樾伸手將她挪過去,讓她靠在自己懷里,避免路上過分的顛簸,一邊道:“按照我大胤朝的祖制,還是死者為大,在大行皇帝大喪期間,太子會以監國的身份理政,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大行皇帝的陵寢下葬,朝中才會舉行新帝的登基大典。”

    武曇心中是難免的忐忑不安,又仰頭去看他:“那你……”

    雖然蕭樾一直不算明著跟她談過那件事,可是就他目前的處境和在做的事情來看——

    雖然對朝廷來說都是有益的,可是從根本上已經有太多逾越皇權的地方了。

    以前蕭植在位時候就忌憚他,容不下他,現在江山易主……

    對于那個小太子的態度和心思,誰又能拿的準?

    而現在,主要是蕭樾最近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耗費在和北燕還有南梁的糾葛上了,他在朝中的根基還不算穩固,勢力也還沒有集中的壯大和擴充……

    這種情況下,武曇拿不準他現在究竟是作何打算的,憂慮之余,一顆心就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蕭樾將她擁入懷中緊了緊,下巴摩挲在她頭頂,不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就聲音低沉的安撫:“沒事兒。且先回京城看看再說,就沖著眼下南境的這個局面……朝中諸事先撇開也好,因為我也確實是分身乏術去應付。”

    蕭昀,前世的蕭昀就承襲了蕭植的衣缽,對他忌憚至深,一直蟄伏在那里,伺機而動,想方設法的等著制造機會可以名正言順的鋤掉他。

    而今生——

    他回朝早了兩年,那小子就目前來看,也絕對是對他沒什么善意的。

    皇權大位之爭,存在于皇家,有時候也并不是野心和欲望使然,而是求生和自保的底線……

    現在的蕭昀,與他而言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他不至于會因為前世的種種就對他耿耿于懷,可那僅僅是不究前世而已,這一世,如若這小子還是想不開的非要與他為難,他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只是——

    無論如何,蕭植駕崩,他既然現在已經不是戍邊的武將了,作為一個在朝的親王,哪怕是做做樣子也要趕回去奔喪的。

    *

    此時,元洲城。

    陸之訓在陸府停尸七日,請和尚道士做足了七日的法事之后,就拉去了城外陸家的祖墳下葬了。

    這些天里,陸家上下愁云慘霧,即便前來吊唁的賓客不少,也依舊是難掩蕭條。

    他的所作所為,因為武青鈺求情,武勛又“勉為其難”的答應不對外聲張,所以軍營上下除了武家父子和兩位副將,其他人就只知道他是意外亡故,連自裁的實情都不知道。

    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但凡是能跟他攀上交情的,都趁著休沐去吊唁過。

    所以,陸家的這場白事也算辦得熱鬧風光了。

    陸之訓下葬的第二日,突然就變了天,溫度降下來好些,夾雜著毛毛雨,冷風一起,竟是頗有幾分初冬的寒意了。

    早上,武青雪起身有些晚。

    她自陸之訓過世那天受驚嚇動了胎氣,最近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即便是靈堂都沒能過去幾回,一直懨懨的在房里養胎。

    錢媽媽撐著把大傘,提著食盒從院子外面進來。

    “媽媽來了!”守在廊下的丫鬟小玉趕忙迎上來幫她搬食盒。

    錢媽媽走到廊下,收了傘,一邊拍打著肩上的水珠一邊輕聲的問:“夫人還沒醒么?”

    “還沒動靜呢。”小玉道,“奴婢一直在這里守著,夫人沒叫人。”

    武青雪有了身子之后,脾氣就格外的暴躁些,睡覺的時候聽不得半點動靜和吵鬧,夜里的時候為了伺候她,是沒辦法,必須有丫鬟睡在外間的榻上,可是天一蒙蒙亮,丫鬟起床了就會自覺的避到外面來,好讓她能清清靜靜的繼續睡。

    “平日里這時候也差不多該起了。”錢媽媽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色,喃喃的道,把雨傘立在門邊,放下袖子就要去推門,“我進去看看。”

    話音未落,房門卻被人從里面拉開了。

    武青雪披著件厚披風站在門口。

    她陰沉著臉,面色憔悴。

    這陣子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錢媽媽雖是看的心疼又揪心,也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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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是不得不強打精神扯出個笑容來,伸手去扶她:“小姐醒了?奴婢剛還準備叫您起身呢,該用早膳了。”

    武青雪一時沒應聲,盯著外面濕漉漉的天地看了好一會兒。

    “小姐?您怎么了?”錢媽媽忍不住的問道,“變天了,怕是要涼下來了,您現在身子重,受不得寒,一會兒奴婢讓他們給搬個火盆來吧?”

    武青雪這才緩緩的從外面收回了視線,木著臉道:“給我梳妝更衣吧,我要出門。”

    “啊?”錢媽媽和小玉都嚇了一跳,錢媽媽定了定神趕緊勸,“今兒個天氣不好,而且大夫交代了,讓您最近不可勞累了一定要靜養……您需要什么,交代給奴婢就好,奴婢去辦!”

    武青雪已經不由分說的往屋里走:“我要去看望父親,你替不了。”

    她的脾氣就是這樣,又因為是家里的長女,一直說一不二。

    說話間武青雪已經坐在了妝臺前。

    錢媽媽雖然心里一百萬個不樂意,但確實也知道拗不過她,就只能遞了眼色叫小玉帶人進去服侍。

    收拾妥當了,錢媽媽怕她受涼,又特意去灌了個湯婆子塞進她手里,又拿了輕裘給她裹住,帶著下人擁簇她出了門。

    陸家老夫人自從兒子去世,也是渾渾噩噩的病下了,她親閨女日夜不離的侍候在榻前,再加上這個小姑子生性懦弱,平時就不怎么敢在勛貴人家嫡女出身的嫂子面前露臉,這幾天竟也差不多是互相不來往的。

    所以,武青雪今日執意要出門,陸家上下倒是也沒人過來勸著攔著。

    錢媽媽提前叫人備好了馬車在二門外等,陪著武青雪坐在車上就吩咐車夫:“走吧,去帥府!”

    不想,隨后就被武青雪搶白:“不去帥府,出城去軍營,父親這兩天不在城中。”

    武勛被重傷的事,武青鈺沒說,陸之訓的葬禮期間武勛也沒露面,倒是武青鈺體諒她,前些天一直在這邊幫忙,私底下說話的時候就只說是父親軍務繁忙,來不得。

    錢媽媽聽得勃然變色:“這……大小姐,這樣不好吧,軍營重地哪兒是能隨便出入的,而且您這還懷著身子呢,胎都還沒坐穩,這陰雨天城外的路還不好走,要不……還是改日吧。”

    “我沒事。”武青雪冷著臉道。

    她的視線落在這車廂的一角,但是目光又好像完全無落點,整張臉上的表情都透著鮮明的肅殺之氣。

    錢媽媽早就發覺她這陣子不太對勁了,不過就自我安慰是她傷心過度,過陣子情緒穩定了就好了,現在見她這冷著臉一意孤行的樣子,心里卻打起了鼓,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試探道:“大小姐,您這么急著去見侯爺是有什么事嗎?眼下姑爺的喪期未過,您這還在熱孝之中,這樣拋頭露面出來也是不好……”

    武青雪顯然極不耐煩她說這些,不悅的皺了眉頭,橫過來一眼,冷聲道:“你不是說夫君自盡當天我二哥有從他書房拿走一封信件么?這些天他卻對我只字不提?夫君就這么沒了,他總不能是無緣無故的就那么想著去死的,這其中必是有個什么緣由的,我不能這么糊涂著,我得去問個清楚。”

    原來她憋了這么多天的勁兒,為的竟然是這個?

    錢媽媽看著她那冰冷的眼神,就覺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情閃躲著小聲道:“奴婢那也是憑空猜測的,興許也沒什么內情呢……”

    當時武青鈺拿走那封信之后,錢媽媽是看見他在武青雪的院子外面拆看的,當時覺得他神情不太對,后面就偶然跟武青雪問起,結果武青鈺卻壓根沒把信的事跟武青雪說。

    她以為這事兒都過去了,也沒什么打緊的,不想自家小姐居然是耿耿于懷的記在了心里。

    “不管是不是你我多心,我總歸要當面問過了才算。”武青雪道,卻是一副決絕的語氣,不容辯駁。

    錢媽媽是覺得她這樣貿貿然找到軍營去純屬胡鬧,可是又太知道自家大小姐的脾性了,明知道勸不住,索性就也不再多言。

    武青鈺那邊,這幾日一直在忙著幫武青雪辦陸之訓的后事,直到昨天下午回營,又去城外安置那些流民的地方跑了一趟。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士兵們全都無恙,流民里另有三人染了病,其中兩個病情比較重的,不治身亡,還有一個剛發作不久的,幾個大夫全力救治,病情倒是好轉了。

    這樣一來,他也就放心了,命令駐扎在外的士兵拔營回了大營,又給了些盤纏,打發了那些流民北上。

    昨天半夜他才回的軍營,今天一早又冒雨帶士兵操練,才剛回到自己的帳篷洗了把臉,換了干爽的里衣和袍子,長泰就滿面難色的進來稟報:“公子,大小姐來了,營門的守衛不敢違抗軍規私自放她進來,又怕侯爺知道了要動怒,耽誤養傷,可大小姐就是賴著不走,說一定要見您和侯爺。”

    武青鈺眉頭緊蹙,這樣的天氣,妹妹還挺著大肚子,他當即就掀開氈門往外走。

    “公子,下雨!”長泰拿了雨傘趕緊去追。

    武青鈺一路疾行,果然,隔著老遠就看到被錢媽媽扶著立在營門之外的武青雪。

    他心中一陣氣惱,連忙加快了步子迎上去,不悅的斥責:“誰叫你跑到這里來了?”

    “二公子!”錢媽媽滿臉難色的連忙行禮,“都是奴婢不好,沒能勸住大小姐,可大小姐的性子倔您是知道的,奴婢也……”

    武青鈺沒工夫聽她廢話,只就冷著臉對武青雪道:“你趕緊回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想,武青雪聞言,竟是一句話沒有的直接屈膝就往滿是泥濘的地上跪去。

    “大小姐!”錢媽媽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雙手把她擔住。

    武青鈺見狀,也是匆忙的搶了一步上前,深鎖了眉頭低聲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武青雪表情堅毅的看著他,開門見山道:“聽說那日二哥哥從我夫君書房里拿回來一封信,我想要看一看。”

    武青鈺的眉心猛地一跳,神情就更露出幾分凝重來。

    武青雪見他遲疑,眼中卻是瞬間迸射出強大的怨念之氣來,咬牙道:“我要知道真相,不能讓他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二哥你若是還顧念著咱們兄妹的情分,就讓我看看那封信。你若是實在不肯通融,那么……我便跪在這里,等父親過來。”

    她說著,竟是半點不帶猶豫的,就又再屈膝往地上跪。

    武青鈺下意識的攔了她一把,一邊抓著她的手臂,一邊卻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變得十分難看。

    兄妹兩個對峙片刻,武青鈺也知道自己這個大妹妹并不是個好糊弄的,雖然他也不想刺激她,但是猶豫再三,也還是咬牙點了頭:“你跟我來吧。”

    到底是陸之訓自己有錯在先,這個結解開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