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聽人說過此人，不過都是些江湖野史，那么在尊駕眼里這又是個什么樣的人？”
“神人！”
“神人？”江川回頭看著他。
符羽趕緊補充：“蹴鞠場上的神人！”
江川便又轉過頭去，樹枝抵在下巴上眉頭緊皺。
符羽道：“但是，神人也有倒霉的時候，當然了他要是不倒霉，跟那位入獄的少年也就不會遇上了不是？”
江川沒有抬眸，輕輕點點頭。
“這又要說來話長了。”符羽伸了個懶腰，見王爺隊的幾名鞠者不時朝這邊看過來，知道自己的心理戰是引起了對方的注意，便繼續一副輕松的表情，往下說去：“話說，有一回京城舉辦蹴鞠大賽正如火如荼，萬人空巷的時候，這天，前朝的皇帝閑來無事，正在御花園逗貓遛狗，這貓兒呀，它這么輕輕地一跳不見了蹤影。”
他一邊說手指還輕輕地那么揮了一下，十分的輕松愜意，大概王爺隊有人提醒了一下，同時幾個人回頭看他，符羽得意揚揚地繼續講道，“前朝狗皇帝一看，心頭肉沒了，趕緊撒丫子追了上去，貓兒在前面上躥下跳地跑，他在后面上躥下跳地追。”
他每說一句，還要故意配合著動作，在王爺隊的人眼里，那就是如果點鞠，門將如何撲救了，一雙雙眼睛看得都直了，想要從他的動作里找到談話的蛛絲馬跡：
“我就得他這意思，是要從中路進鞠。”
“不對，是從側路進鞠。”
“左邊？”
“右邊？”
……
符羽心里樂呀，接著往下演：“不知不覺追到一處假山后面，忽見幾名太監宮女正躲在假山后面交頭接耳不知道正在議論什么，狗皇帝疑心重，當下便以為這些個太監宮女肯定是在背后罵自己，心里那個氣啊，便躡手躡腳地上前偷聽。”
他一邊說身子一錯一錯地扭動著。
那邊，可難壞了王爺隊的隊員：
“這又是什么意思？”
“假動作，迷惑門將？”
“我看是插花腳……”
那邊符羽繼續往下邊演邊講：“等他悄悄到了眾人的身后，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在議論宮外的蹴鞠大賽，他一下子定住了腳。”
那邊：“看清楚了么？我覺得他這是要外腳背抽射啊。”
符羽：“……幾個人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偷聽，聊得正起勁，忽聽一聲貓叫，回身一看，竟是狗皇帝站在身后，狗皇帝是什么樣的人？下手狠毒之輩，嚇得眾人連忙跪倒，狗皇帝原本就愛蹴鞠，正聽得津津有味呢，被這么一擾，頓覺無趣，揮揮手免了他們的禮，叫他們假裝他不顧在，繼續講他們的去，那幾個人還以為狗皇帝怒了，嚇得磕頭如搗蒜，狗皇帝看沒得聽了，悻然回到宮里，坐立難安，隨后叫來大太監，吩咐說要微服出宮，參加蹴鞠大賽。”
符羽講到此處，拿起折扇一陣狂扇，扇風卷起衣衫撲啦啦作響。
這幾個連續動作下來，王爺隊那邊已經議論成了一片。
“這個是助跑動作，這個動作是要擊鞠啊。”
“我看更像是勺子點鞠法，這個動作的難度大，需要一定的腳法和力度。踢出勺子，不但對腳法要求比較高，對心理也很高。你們也都知道，勺子點鞠法，不是用腳背搓，是要用腳尖挑，他的動作完全符合，起腳前就帶有很強的迷惑性，佯裝射向邊路而實際上是吊向中路。”
“勺子點鞠難度很大，要是有一點點不徹底就會被門將識破意圖。”
“勇氣不凡是勇氣不凡。”
……
他們聊的熱烈哪里知道符羽講得跟他們以為的風馬牛不相及。
江川沒怎么用心聽他說話，光聽他嘴里不停說著狗皇帝，竟覺得十分有趣，不禁笑了。
那邊王爺隊，又會錯了意了，以為被猜中了，相互擊拳慶祝。
符羽看在眼里，心里樂得不行，要不是極力憋住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了，既然他們那么愛揣測，他又怎么能不配合？于是下面的動作幅度更大了：
“此時，外面的蹴鞠大賽已經到了決賽階段，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氣氛十分熱烈，在大太監的安排下，前朝狗皇帝占了個好位子，這場比賽可讓他開了眼，這可比宮內跟太監宮女大臣們玩蹴鞠比賽有趣多了，你是知道的，看蹴鞠比賽的時候，就有那么一些人，明明自己很菜，但是偏偏愛指點別人，指點起來牛氣哄哄，好像全場他最牛，前朝皇帝就是這種人，坐在場下，一會說這個過人不行，一會又說那個腳下盤帶不好，一會又說，整隊人戰術就是個錯誤。聽得周圍的人是嫌棄萬分，有人就說了，你行你上啊。嘿，這可正中了狗皇帝的下懷不是，我上就我上。周圍人全都搖頭，覺得這傻子是瘋了。不管別人怎么想怎么說，反正大太監是得了令，皇上想要的，他無論如何也要給辦成了，當下便去找到主辦的官員，搬出了自己的身份，要求加賽一場，專門陪我們皇老爺玩。聽聞前朝官場腐敗，官員也都是一些逢迎拍馬之人能不答應么？”
“不能！”江川突然應了一句。
看到江川搭腔，符羽精神更是高漲，“那還有不加賽的？于是在比賽結束之后，兩隊人馬重開一場，專門陪狗皇帝來玩。大太監說了，玩歸玩啊，但是不能玩真的，不能讓我們皇老爺輸了。官員就算是白癡也明白了，這皇老爺就是皇帝嘛，皇帝想贏那還能讓他輸了？當下便吩咐了下來，照辦，決不能讓皇老爺不滿意而歸。你肯定要問我了，大太監為什么要這么交代？蹴鞠場上輸贏很正常。不，狗皇帝可從來沒輸過。平時跟他蹴鞠的王公大臣也好太監宮女也罷，人人讓著他。他這人也是狗脾氣，進鞠了就高興，賞下所有人，進不了鞠，就不高興，罰下所有人。大太監自然是要賞的，官員也想要賞，可這些鞠者到了賽場上身體一沖撞，火氣一上頭，真動起真格的，輸贏就難料了，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特意把兩隊人的叫在了一起，授意下去，有一京城富商要跟他們蹴一場鞠，你們只管喂鞠，喂的好的有重賞，雙方會意，哈哈一笑，比賽開始之后，果不其然，己方的都給他送球，對手方悄悄的放水，你說著鞠蹴的可還有意思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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