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天工奇譚之孰湖 > 第260章 天生暗探
  偷雞君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這要是養生良方,天底下豈不是有大把的人要溺死在水底?”

  江川連忙施禮:“是在下愚鈍,想得不周,見笑了。”

  偷雞君不喜歡繁文縟節,嘬著牙花,一臉的嫌棄之色:“跟我說話,千萬不要拜來拜去,我見有些人每次說話前,就先施禮,你敬我一下,我敬你一下,兩個腦袋點來點去,都要撞到一塊了,就跟兩只在一個槽里吃米的雞似的,你掙我搶,很是滑稽。”

  他說得有趣,又極具畫面感,令江川忍俊不禁,道:“在下記住了。”

  “就這對了,千萬別拜我,拜我我還罵你,我還不想還你的禮,你不是吃了兩遍虧。”

  江川笑笑。

  “其實我也是剛到這里,前腳剛進門,后腳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我尋思著紅衣內衛那幫廢物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找過來吧?不過小心起見,我還是藏了起來,沒想到來的人竟是你。”

  說到了紅衣內衛,他翻起身,鬼鬼祟祟地沖江川問道:“喂,榆木你進來的時候,門口可有見到了紅衣內衛?”

  這番話,仔細琢磨下來暗藏玄機,紅衣內衛不負責處理書院的事務,就算是他從默室里逃出來,也該是由書院的護衛負責捉拿。

  一個違反書院院規的學子,居然動用紅衣內衛捉人,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江川沒有立即回答,慢悠悠地關上門,開了閥門,蓮花頭上的水線立刻噴灑了下來。

  “嘿,我說榆木兄。”偷雞君歪著頭等了一會,見他不說話,呵呵一笑,“你這個人有點意思,剛剛叫你不要客氣,你便一點都不跟我客氣了。榆木兄,好好好,江川,江川兄。”

  半晌,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傳來淺淺的一句回話,很是淡定:“并未見著。”

  “那你打蹴鞠場過來的時候,沿途可曾見到過紅衣內衛在書院里搜人?”

  過了一會,門里再次傳來了淡淡的聲音:“也不曾見著。”

  偷雞君跪倒在地:“你可真是個榆木腦袋,白瞎了有那么好的算學傍身,竟是一個睜眼瞎。”

  江川經慣了被人辱罵,既不生氣,也不反駁。

  偷雞君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睛定定地看著屋頂處,也不管小單間里沐浴的江川有沒有在聽,提高了聲音自顧說道:“偌大的書院,所有學子都在蹴鞠場上,單單就只有紅衣內衛在書院里上躥下跳,你從蹴鞠場到齋舍,再從齋舍到浴堂,這么長的一段路,你居然一個紅衣內衛都沒有見到,你說你是不是個睜眼瞎?我勸你最好跟那個呆子一樣,弄副眼鏡兒架在鼻子上。”

  說到那個呆子,偷雞君滿臉嫌棄之色,不吐不快:“今日在學院門口見到那個呆子,足是讓我吃了一驚,涇陽幫是沒人了么?竟把一個呆子送來了書院充數,他大哥二哥倒還有幾分名氣,到了他這里,簡直就是涇陽幫的廢材一塊,集蠢笨丑憨于一身的人間極品,不過傻人有傻福,有個愿意把他捧著手心里的外祖寵著他,說起他外祖那個老怪物……哎呦,我要流口水了,他做雞的手藝,可算得上是一流,可惜老怪物沒出息,就是不愿出去開個酒樓食肆,不能普度眾生讓我一飽口福。”

  他也不管江川愛聽不愛聽,話到了這了,就必須得說下去:“我小時候原本也不愛吃雞的,天下好的東西數不勝數,雞肉平平無奇,后來吃過老怪物做的之后,便愛上了吃雞。要說他外祖做雞那真是一絕,他還有一絕,就是用水晶片磨眼鏡兒,我祖父就曾說過,丁墨山那老頭兒干別的不行,涇陽幫在他帶領下干的都是苦力活,但他要是開個眼鏡鋪,把他磨眼鏡兒的本事教給弟子們,那些個點燈熬夜把眼睛讀成睜眼瞎的讀書人,都得把他奉為救命恩人。可他呢,偏偏又不愿濟世救人,覺得磨眼鏡乃巧計之作,你說說這倔老頭是不是死心眼?”

  江川搭不上話,也不想搭話,他說什么他聽什么就是。

  “榆木,你不是跟那姓魯的小子熟么,叫他求他外祖給你磨一副眼鏡,免得不小心走路撞到墻上跟墻道歉,撞樹上跟樹道歉,這都還是小事,萬一你要是一個不小心撞到了女學子的身上……我不是詛咒你啊,那你可就完了,就咱們書院的那些鐵娘子,一個個看起來跟你一樣弱不禁風,較起真來,個個都是鋼筋鐵骨的女中豪杰,你根本打不過……不單單如此,你還做了一件好事。丁墨山跟我一樣沒事就愛吃雞。他多吃了一只,這世上就少了一只。也就意味著,我得少吃了一只,我算了算,磨一副像那呆子那樣精準的眼鏡兒,起碼得花個十天半月的時間,你想想,你這一下子救了多少只雞?起碼十只。””

  江川閉著眼,流水一遍遍地沖刷著身體,外面的說話聲已經放低了下來,估計自說自話,說得有些膩味了。

  聽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他祖父是什么人物,涇陽幫的老祖圣手仙人丁墨山,在他外祖口中,竟然成了干別的不行,只會磨眼鏡兒的老頭兒。

  江川從細微的門縫中往外看了看,見偷雞君聽架起了兩條腿,腳丫子一晃一晃地,很是愜意。光憑這一點江川便覺得此人心態極好,大有泰山崩于前不變色之能,若換個心態不好的,被紅衣內衛追捕,恐怕早就嚇破了膽,他不但放松,并且從容不迫地聊起了家常。

  “榆木,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兄臺可有什么好的建議?”

  “你出生布衣,將來定然是要入仕為官,仕途路對你這樣的人來說,比較難走,你得習得八面玲瓏的本事,你仔細想想從古至今為官者是不是大多都是左右逢源之人?我看那個符羽就不錯,那小子跟條狐貍似的,他入仕為官,將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你嘛,你太平平無奇了,很容易讓人忽略,就像今天你明明在蹴鞠場上賣力拼搶,可就不如程南君容易讓人記住,不過也有個好處,對手也常常把你忽略,我親眼所見,有好幾次你面前一個防守的對方鞠者都沒有,所以,你其實更適合……”

  他一拍大腿,抬高了聲線,“我想起來了,用祖父的話說,天生就是干諜報的料。”

  小單間的流水聲嘩啦啦地流淌著,不急不緩,伴隨著同樣不疾不徐的反問:“是么?”

  “哎哎,可惜了,你是塊榆木,你干諜報,準得叫人給連鍋端了。”偷雞君頗是無奈的口吻,“你也別泄氣,這就是所謂的‘人各有命’。”

  “你沒那個命?”

  “嗯,人生都是有定數的,什么人干什么,遇到什么人,經過什么磨難,從你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了。你別不信,你問問上了年紀的人,有幾個不信的?你的問題就出在了,長處很長短處很短上頭,小時候,我家后山上有位得道的高僧,白頭發白眉毛白胡子長得跟老神仙一樣,他曾經跟我說過,大概意思就是,世間萬物講究平衡,燥濕平衡,寒暖平衡,強弱平衡,人也是一樣,有的人在某些方面是天才,在某些方面便很欠缺,我以前多心了,覺得他是在指桑罵槐地罵我,現在我才明白,他不是罵我,他是點我,見到了你我才明白,你才是他口中的那種人,說來說去,也許你就該像白子夫白先生那樣進算學院做研究也是極好的。”

  江川終于聽到了一句有用的了,顯得有些高興:“若有那樣的機會倒也是不錯的。”

  偷雞君很是雞賊的笑笑,滿口的碎牙,樣子很是滑稽,他不想告訴江川進算學院的都是什么樣的奇才,聊了一會,覺得投緣,話鋒一轉,又回到了正題上,“今日副統領親自帶隊,在書院里布置了不下五十名紅衣內衛,外圍二十個,二道門里三十個,百閱軒搜過了,深研閣搜過了,崇圣祠也搜過了,想必現在把齋舍區也已經搜了個底朝天,看你的樣子,肯定是剛從齋舍那邊過來,竟說沒看到紅衣內衛的人?你不是睜眼瞎還能是什么?”

  突然門內的流水聲停了,從門口處傳來了低低的說話聲:“你的意思是,這些紅衣內衛是在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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