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墻壁聲音有些沉悶，卻很是耳熟。
“江兄，小麻雀，你們在哪啊？你們到底有沒有來找我啊？有人嗎？救命啊——”
除了符羽還能有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更讓他高興的是，地穴之外還有乾坤，他心中一陣激動，正要回話，卻聽符羽絮絮叨叨地道：“算了，這鬼地方，人是沒有了，鬼魂肯定不少，誰像我似的？大半夜坐在一堆骸骨中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還要時不時地被閻羅王的燈籠照一照，大概是想等我奄奄一息的時候，趕緊將我的魂兒給勾走，喂，我還不想死呢，別守著我了。也不知道我江兄和小護衛能不能找到這里？江兄、小麻雀我在這啊，快來救我啊，你們要是再不來的話，我可就要死在這里了。”
閻羅王的燈籠照一照？這話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他那邊也有鐵怪？想到這個，江川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側耳聽了聽，并未聽到任何其他的聲響，才稍稍放下心來，剛想回話，就聽符羽接著又道：“小麻雀啊小麻雀，你別忘了，你跟我簽的可是死契，我要是死了，你也得下來陪我的那種死契。你說你，好歹也是東瀛一品，擅長跟蹤，屁大點的書院，你怎么就找不到我了呢？”
小麻雀擅長追蹤？聽到這一點，江川的眉毛動了一下。
照他這么說，小護衛在鬼陽林附近磨磨蹭蹭找來找去，并非是因為找不到符羽的足跡，真正目的是在甩掉自己，難怪自己剛說了句分頭行動，他就立刻鉆進了鬼陽林不見了，原來是利用鬼陽林作掩護甩掉自己。想不到，看似單純老實的小護衛，實則跟他的主人一樣，對自己處處提防。不由感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往后得更加小心，不能把他當小孩兒。
那邊符羽又在嘀咕：“小麻雀找不到我也就算了，江兄……你怎么也找不到我呢？你那么聰明，整個尚方書院你起碼排到前三，就那你腦子摳出來上秤稱一稱，少說得有二斤重。你想找我，那不是跟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江川心說，夸人有這么夸的嗎？快別抬舉我了。
符羽：“除非，你根本就不想來找我。你不會真沒來找我吧？約好的在百閱軒門口相見，見看我不在百閱軒門口，你撒丫子就回齋舍去了？就算你是西梁暗探，咱們各為其主，可同寢三月相識四月的情誼總是在的吧？你真就忍心看我死在外面？我要是死了，你等著，我天天找你，我夜夜站在齋舍窗邊瞪著你，我瞪不死你。”
江川被他氣笑了，吁了一口氣，心內謝天謝地，還好那邊的人是符羽，不是什么鐵怪。
既然符羽就在附近，他干脆坐下來修整調息，順便聽聽他還能嘀咕出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出來？他將地上的骸骨推到一邊，原地坐定，繼續聽著符羽繼續嘮叨去了。
符羽：“就算江兄和小麻雀都找不到我，那吳統領你在干什么呢？整個書院都是你管著，護衛隊的人天天喊著要嚴查擅入禁地者，還動不動天貼出告示說什么又抓了多少多少擅入禁地的學子，真的假的？我就在禁地里呢，你們倒是來抓我啊？你們趕緊來抓我啊？成天就會吹牛，往后我就把你們護衛隊當成是一幫酒囊飯袋，吳戈你就是酒囊中的酒囊飯袋中的酒囊飯袋……”
江川搖搖頭，心說，吳戈被他這么罵著，就算是睡著了也能夢中驚坐起，耳朵發熱，心緒不寧。
符羽罵了半天，突然停了下來，嘆了口氣，泱泱道：“算了，我還是省省力氣吧，這鬼地方，就算我喊破喉嚨，外面的人也聽不到……”
江川抬頭看了看，心說，離著地面少說七八丈深，除非用硫磺火藥炸開山石，否則上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底下發生什么。他也算是定力好的，雖說嘀嘀咕咕，一會扯這個一會說那個，卻并沒有多么大的驚慌，不愧是生在帝王家，是個處變不驚之人。
想著“帝王”二字，眉頭不由自主地擰在了一起。
地穴那邊，符羽嘀嘀咕咕的聲音再次傳來：“唉，好無聊的夜晚，我從沒覺得哪一天像今晚這么漫長。小麻雀，小麻雀，快來救我啊。我就奇了怪了，按照以往的經驗，就算我藏得再隱秘，只好你想找我，你都能很快找到我，最慢一次，也沒超過兩個時辰吧？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難不成……你叫什么人給絆住了？”
這倒是提醒了江川，他仔細回想了一番，猛然想起了一個細節來，當時，他在溫泉瀑布附近，被溫泉魚襲擊之前，似乎聽到過有細微的打斗聲傳來，只不過溫泉魚突襲而來，來不及細聽分辨，后來溫泉魚走了之后，異響也就消失了，便沒再留意，只當作是溫泉瀑布沖下來時落在石頭上發出來的聲響。
現在想起來，方覺自己是大意了。
他又從跟小護衛出了齋舍開始重新回想了一遍經過，越發覺得小護衛年紀不大，心思縝密，絲毫不遜于符羽。他進鬼陽林的目的，是利用鬼陽林做掩護，暗中跟蹤自己，至于與他打斗之人么……
正想到這里，就聽符羽嘀咕道：“吳景灝只帶了一個暗衛來的書院，青蟲已經被小麻雀給解決了，此時定然不會是跟青蟲打斗，除了他，還能有誰有那么好的伸手能把小麻雀能絆住？”他想了一會，“難道是……江兄？”
江川血氣正好運行到胸口，差點走亂掉，心道，托你的福，事事都能想到我。
符羽停頓了一下，又道：“肯定不會是江兄，他多聰明的一個人，如果他是西梁暗探，決不會輕易樹敵，小麻雀也不會在沒我命令的情況下，貿然跟江兄動手，除了江兄，還有誰有這么好的好身手？難道還有西梁暗探潛伏在學子之中？這西梁到底派了多少暗探過來？”
江川眼皮沉了一下。
符羽又嘟囔道：“聽聞西梁的政權有兩股勢力明爭暗斗，莫不是為了爭寵，兩邊都在書院里埋下暗樁？”
江川閉上眼睛，輕輕吁了一口氣，似乎想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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