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擦了擦嘴，打了個酒嗝，抬頭看著符羽，許是辣到的，表情頗為痛苦，隨后吧嗒吧嗒嘴，也不知是不是回味，竟然伸了一根手指：“再喝一口。”
“……”
“就一小口。”
符羽看著他，一時百感交織，也不知什么心情，要說是裝的，裝成這樣未免也太真了，手里的酒壺往前一遞：“就一小口，不許喝多。”
江川接過去，果真喝了一小口，又還了回來，砸砸嘴，回味了一下，表情雖然痛苦，但是比起之前要好多了。
符羽一直盯著他看，眼睛一瞬不眨，看到酒壺送回到自己面前，才接住，放到一邊，緩緩問：“江兄，你以前玩游戲可有輸過？”
江川搖頭。
符羽十分謙虛地道，“那這次你肯定贏，看來我的那些小秘密要守不住了。”話雖如此，心里卻在暗笑，要說玩別的不行，但要說玩猜拳，他從小玩到大，就沒輸過，“我們就玩最簡單的石頭剪刀布，誰贏誰出題。”
江川點頭。
符羽：“選誠實的話，不管贏的人問什么都要回答。選大膽的話，不管贏的人讓輸的人做什么，都要無怨無悔。”
江川乖乖地舉起四根手指。
符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再廢話了，果斷坐下來，一條腿曲起，手背在身后：“石頭剪刀布。”
兩人同時出手。
符羽剪刀，江川石頭。
第一局就輸，并且還輸得這么突然，對符羽來說，還是人生頭一遭，他幾乎不敢相信地看著這個結果，手還保持著剪刀的動作，兩根手指在空中夾了夾，苦笑：“江兄你贏了，我選誠實，你問我答。”
江川閉著眼，很用心地想了想，舌頭有些打卷地道：“你有沒有偷過御膳房的酒喝？”
符羽：“有。”
“石頭剪刀布。”
結果。這一把又是江川贏。
符羽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簡直活見鬼。
江川繼續用他那打卷的舌頭問：“喜歡京城還是潞城？”
符羽：“潞城。”
“石頭剪刀布。”
江川：“做普通人還是皇子？”
符羽：“普通人。”
“石頭剪刀布。”
江川：“可有訂過婚約？”
符羽：“毀約算么？”
江川：“算。”
符羽：“那就有。”
江川問的都是一些簡單的問題，點到即止，并不追問，前一個問題和后一個問題幾乎也沒有任何的關聯，可見這些問題都是臨時想出來的，沒有準確的目的性。
“石頭剪刀布。”
江川：“你覺得傅小姐怎么樣？”
符羽：“怕了且可怕。”
“石頭剪刀布。”
江川：“你覺得丁先生如何？”
符羽：“俏皮且可愛。”
“石頭剪刀布。”
江川：“你有沒有想過做？”
他用手指了指天。
符羽呵呵笑了一聲：“沒有。”
“石頭剪刀布。”
江川突然一本正經地指著自己：“我是不是西梁暗探？”
符羽：“……”
他居然問這樣的問題？你本該自己問他的問題。
這可把符羽難住了，回答是或者不是都不行，他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相當于廢話，好在江川并不在意，只要他答就行。
連著輸了幾局，符羽已經灰心喪氣，他號稱常勝將軍，沒想到陰溝里翻船，徹底敗在了江川的手下，到現在一次沒贏過。
他就搞不懂了，每次江川出手時的動作他都看看的真真的，可最后停下時候的動作，卻跟揮出去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就沖著連贏自己數把的本事，他也敢說之前沒玩過？玩游戲是他提出來的，自己想套他的話，現在好了，一個問題沒問上，他倒是問了一大堆，雖說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連問的機會都沒有。
“石頭剪刀布。”
反正也贏不了，索性他也就不去留意江川出的是石頭還是剪刀、布了，不成想動作停下，突然他的眼睛亮了。
這是贏了？贏了！
他立即端正坐姿，幸虧江川剛才提醒，不然他的心思都在箱子上。
符羽：“你是不是西梁暗探？”
江川一臉無辜地指了指自己：“我？”
符羽重復道：“請回答，你不是西梁暗探？”
“……”
江川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他，沒有立即回答。
符羽也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出，手緊緊地攥著，攥得手心都出汗了，生怕錯過了一個表情一個動作，從而影響到自己的判斷。
過了一會，就聽江川突然清晰無比地說道：“我不是。”
符羽慢慢地睜大了眼睛，雖然這個回答完全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從他嘴里說出來，并且以嚴重無比誠實的口氣說出來，還是令他感到了一絲震驚。
他不是西梁暗探？那他是什么身份？他從床上下來，雙手背在身后，來回走了幾遍，而江川的目光則隨著他移來移去。
終于，符羽停了下來，彎下腰，指了指江川問道：“你是不是西梁暗探？”
江川：“不是。”
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夠似的，舉起四根指頭，發誓一般，重復道：“我不是。”
用莫少言的話說，暗探的嘴里是沒有實話的，并且也不相信任何人。
符羽心道，即便是江川看起來是醉醺醺的，但也可能是裝出來。可他若不是西梁暗探，那他又是什么身份？依照其他國與大瑨的關系，就算派暗探過來，佼佼者也都是安插在京城，畢竟那才是權力的中心。
他定了定心神繼續問道：“你是安插在書院的暗探么？”
江川看著他伸出兩根手指，呵呵一笑：“這是第二個問題，你要贏了我才會回答。”
符羽咬咬牙，只好繼續下去，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似乎找到了贏江川的方法，不看不想，隨便出動作。
“石頭剪刀布。”
果然，這一次又是符羽贏了，看到結果的一瞬間，他幾乎要跳起來。
江川則撤回了手，平淡地宣布：“你贏了，現在你可以問我了。”
于是，符羽又將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你是安插在書院的暗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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