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8章 1398：只剩下一片絕望
顧若熙和陸羿辰本是來醫院探望還是植物人的麗莎，聽見李航說，李夢涵也住院了，就在婦產科的樓層，顧若熙趕緊沖去探望李夢涵。
祁少瑾一直守著情緒不穩定的李夢涵，見顧若熙沖進來，祁少瑾微微偏頭看了顧若熙一眼，便起身出去了。
顧若熙沖到床邊，看著一下子就憔悴了很多的李夢涵，喉口緊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姐……”
李夢涵呆滯地看著眼前的空氣，沒有任何反應。
顧若熙一把抓住李夢涵的手，這才發現李夢涵的手好冷好冷。
陸羿辰也跟著顧若熙來了，剛要進門，就看到祁少瑾從里面出來。
當陸羿辰迎接到祁少瑾敵意滿滿，透著一點恨意的目光時，陸羿辰停住了腳步。
祁少瑾盯著陸羿辰，見他臉色平靜，沒有絲毫情緒浮動，祁少瑾恨不得揮起一拳來打陸羿辰。
祁少瑾冷冷盯著陸羿辰許久，緊抿的薄唇內，沒有擠出來任何一個字。
陸羿辰也安靜地接受著，祁少瑾目光的凌遲。
最后，祁少瑾還是沒能忍住，揮起一拳狠狠打來。
陸羿辰無怨無悔地吃了這一拳，擦了一下唇角的咸澀，臉上平靜淡然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起伏。
祁少瑾更加憤怒，沖上來一把揪住陸羿辰的衣領。
“還手啊！你倒是還手啊！什么時候變成孬種，不敢還手了！”
陸羿辰目光平靜地望著滿面怒火的祁少瑾，“這一拳，說明你很在乎她，我為她感到高興。”
他不會還手，這是他欠了李夢涵的。
祁少瑾火氣奔騰，又是一拳揮來，打得陸羿辰俊臉鐵青。
陸羿辰照樣還是沒有還手。
祁少瑾發泄之后，忽然沒了力氣，襯衫的紐扣松散了好幾顆，露出一片精壯的肌肉，形容狼狽地，整個人靠在走廊里，掏出一根煙點燃。
病房里，顧若熙守在李夢涵的床前，一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安靜地陪著李夢涵。
李夢涵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緊緊咬著嘴唇，發泄心底的疼痛。
過了很久，最后還是李夢涵先開口了。
“他那么高興，那么開心，我們都以為，有了屬于我們的孩子……”
“可誰都沒想到，剛剛高興沒幾天，會是這樣的結果。”
“若熙，在我們走入醫院的時候，還是滿心幸福的！可眨眼之間，所有的都沒有了，只剩下一片絕望。”
“姐……”顧若熙聲音哽咽。
“哪有絕望那么嚴重，你不能放棄你自己。”顧若熙一把擁抱住李夢涵。
“我知道了，為什么會是這個結果，我誰都不怨，我就怨我自己。”
“姐……”
“我之前吸毒，一下子吸了那么多，住院戒毒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了……我即便康復了，身體各項機能也要三五年之后才能恢復正常。”
“我怎么忘記了我糟糕的過去，怎么忘記了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還希望和他生個健康漂亮的寶寶……是我自己太自不量力了……”
李夢涵開始不住捶打自己，顧若熙趕緊抓住李夢涵的手。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是我們的錯，都是我們的錯……”
“姐，你不要打自己……不要絕望，還有希望的，你不能放棄，你不能……”顧若熙哭了起來，緊緊抱住李夢涵。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
“你們有什么錯！當初吸毒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要那樣做！”李夢涵嘶喊起來。
那個時候的她，為了陸羿辰，是毫無條件的，寧可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為了陸羿辰吸毒，進監獄，換陸羿辰從監獄里出來……
她用自毀的方式，保護了陸羿辰。
曾經絕望地以為，自己做了那么多，還是什么都沒有得到，到最后發現愛一個人，就是毫無條件地對對方好，而不是為了索取回報。
漸漸的到放下陸羿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可沒想到，自己曾經做的事，還是留下了不可忽略的隱患，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顧若熙也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說，怎么做，才能讓李夢涵好受一些。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著李夢涵，希望李夢涵能夠冷靜下來面對手術。
李夢涵在顧若熙的懷里，痛哭了一陣，終于漸漸安靜了，也不再說話。
醫生為李夢涵做了各項檢查，盡快安排手術。
直到李夢涵被推入手術室的時候，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異常安靜地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
祁少瑾征求了醫生的同意，換上無菌服，和李夢涵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他一直緊緊握著李夢涵的手，雖然沒說什么，一直用他深深凝望 深深凝望又噙滿心疼的目光，不離不棄地注視著她。
即便注射了麻藥，李夢涵漸漸睡去，但在睡夢中，還是覺得身體有撕咬的疼痛，覺得屬于她的一部分正在隨著冰冷的儀器，離開了自己……
她不知道疼痛的是身體，還是自己的心，睡夢里極其的不安穩，眉毛也一直緊緊蹙著。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夢到了撲面而來的海水，還有時常酗酒打罵她的養父，還有為了賭錢經常要求她去賺錢的養母……
李夢涵夢到很多痛苦又充滿血淚的畫面，直到祁少瑾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才讓她充滿灰暗的世界里，出現了一道耀眼的光芒。
她努力抬起手，想要抓住那道光芒，可不管怎么努力，卻都動彈不了一下。
她拼命地掙扎，喊叫，哭泣，終于掙脫了夢境，猛地睜開雙眼，蘇醒了過來……
模糊的眼前，她隱約看到一張俊帥的臉龐，還有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呼喚她的名字。
“夢涵，夢涵，夢涵，你醒醒……”
她努力睜開眼睛，遁著聲音尋找祁少瑾的所在，不過沒有用她尋找，眼前看到的模糊輪廓，就是祁少瑾，他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
尤其在他看到她漸漸醒來，臉上綻放的歡喜笑容，再一次照亮李夢涵絕望的心頭。
她也緩緩勾起唇角笑了。
“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真好。”她虛弱地開口，聲音沙啞。
祁少瑾握緊她無力的手，“你睡了好久，總算是醒了。”
李夢涵還是覺得腦袋沉沉的，眼皮怎么都睜不開，“我還想再睡一會，可又害怕……”
她害怕再夢到那么可怕的畫面。
自從和祁少瑾在一起，她已經很少做從前的噩夢了。
“別怕，我一直在。”
就好像給了她莫大的勇氣，李夢涵終于含著一抹淺淺的笑容，再次沉沉睡去了。
顧若熙幫陸羿辰上藥，心里將祁少瑾埋怨千遍萬遍。
陸羿辰看出來顧若熙的不高興，“他是替李夢涵打的，我受了。”
顧若熙抿了抿唇角，低下頭，“還以為，對于姐姐的虧欠，也能因為姐姐得到幸福，就這樣過去了，真沒想到……”
“也不知道姐姐之后……能不能好起來。”
陸羿辰握緊顧若熙的手，輕輕撫摸她柔軟的手指，“我會想辦法。”
顧若熙點了點頭，望著陸羿辰紅腫的臉頰，“是不是還很疼？我再換一些冰塊，給你敷一敷。”
“他怎么能下手這么重！還是那么沖動。”
“由此可見，他對夢涵，確實動了真心，也是值得高興的事。”陸羿辰道。
“陸先生，你現在的心態，我表示沒話說。”
“受你熏陶。”
顧若熙掃了陸羿辰一眼，重新用冰塊敷在陸羿辰的臉頰上，“雖然我們都覺得有愧姐姐，但是少瑾對你出手這么狠，我還是很生氣。”
陸羿辰笑著將顧若熙抱在膝上，顧若熙蓄勢靠在他的懷里。
醫院頂樓會議室有通明的大窗子，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們的身上，暖融融的，似鍍上一層閃耀的光輝，暖流直入心底……
慕容蘭還沒有出院，宋晴洛也不肯離開醫院。
宋晴洛從護士那里，聽說了李夢涵和祁少瑾的事，差一點笑出聲來。
宋晴洛早就知道，李夢涵是席老和弟媳生的孩子，顧若熙的同父異母姐姐，不過在席家整個家族里，這件事還是機密，只有少數一些人知曉。
席初云為了保護好席老的身后名聲，斷然不會讓這件事外泄出去的。
宋晴洛為了打探更多的消息，便偷偷上了醫院的頂樓偷聽。
這個時候，她發現，在醫院頂樓，最為邊角的病房外，竟然守著四名保鏢，還有醫生和護士進入那間病房。
居然是院長親自為那個病人看病，宋晴洛認識這里的院長李航，有過幾面之緣。
宋晴洛很奇怪，最近在醫院里，也沒聽說哪位大人物住院，會是誰有那么大的排場？
還將整個頂樓的樓層都封鎖了？
以至于，慕容蘭住院的時候，席初云想要安排頂樓高級病房，都沒能涉足頂樓，只是被安排在樓下。
宋晴洛對那間病房里的病人，更加好奇了。
見李航和護士一邊說話，一邊走過來，宋晴洛趕緊藏身到轉角的位置。
“她的情況還不太好，一定要密切觀察。”李航道。
“院長，她最近一直有睫毛跳動的反應，是不是要醒了？陸總也很焦急，一直在問，她什么時候才能醒。”護士道。
“從那么高的樓上跳下來，能保住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睫毛跳動，可能是神經本能反應，未必是蘇醒的跡象。”
宋晴洛捂住自己的嘴，忽然有一件事，在腦海里漸漸吻合。
難道那間病房里的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