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抱著秦夭夭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院子不大,典型的北方建筑。

  正面是兩間正房,中間是客廳,兩邊是臥室。還有一個雜物間。

  東西廂房各兩間,院子中間種著一棵桃樹,桃樹下面還有一口井。

  格局很簡單,但是住下他們一家完全綽綽有余。

  “呀,這還有一口井啊。也不知道有沒有水。”

  石海棠看到院子里的水井,雙眼發亮跑過去一看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

  “水,有水!”

  秦家眾人趕緊跑過去一看。

  果然。

  雖然井水的水位比平常的井水低上許多,但在饑荒干旱年間,一口井里有水就絕對能活命。

  秦老太看著清澈見底的井水,一時間五味雜陳,她拉過秦老四,嘻細細問著這個陳翰林的事。

  五年前秦老四跟人走鏢,帶回來一百兩。當時問題錢的來歷,他只說走鏢途中順手救了幾位小公子,這錢人家給他的答謝

  按理說,救了人家一命,但拿了人家的答謝,這就表示此后兩個人之間就沒有任何瓜葛了。

  可如今陳翰林不但帶他們進了城,還給他們找落腳的地方,這恩情怕是難還了。

  “老四這陳公子的恩情可要牢牢記在心里,來日必定要還回來。”

  “娘,我知道的,我會記住的。”

  “秦四哥,嬸子。”

  正說著話,只見陳漢林扛著一袋走了進來,身后還跟兩個仆人合力抬著一個大籮筐。

  邊上還掛著兩只撲騰的雞。

  “翰林兄弟,你這是作甚?”

  陳翰林將東西放下道:“四哥,嬸子,我給你們那么點米面和菜干。”

  “這外頭已經沒有新鮮的菜了。你們先講就這著吃哈。”

  秦老太和秦老弟擺手拒絕:“不行,這個使不得,一斤米面一兩金,這太貴重了。翰林兄弟,快些拿回去。”

  “嬸子,這對于秦四哥的救命之恩來說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翰林兄弟,當初我們老四救了你一命,你也拿了相應的報酬給老四了,這救命已經兩兩相抵了。”

  陳翰林臉上劃過受傷:“四哥這是覺得我不配合和你做朋友了嗎?”

  “不是不是,能和漢林兄弟交朋友。我榮幸至極,只是這東西實在太貴重了,我們家實在受不起啊。”

  陳漢林見他們實在堅持不收,眼睛轉了兩圈便道:“嬸子和秦四哥也別誤會,這東西我并不是給你們的。”

  秦老太和秦老弟剛想松一口氣,只見他又開口。

  “我這是給了幾個小侄子和小侄女的。”

  “翰林兄弟,這不可……”

  “好了,嬸子不要再推脫了,你們就算不為自己,也為幾個孩子著想啊,看把幾個孩子給餓的,都瘦脫相了。”

  秦夭夭:……。

  瘦脫相的小子們:……。

  他們表示他們并不瘦。

  這一路秦夭夭把他們喂得整個人都比逃難是胖了一圈。

  他們不能說胖,但是絕對跟瘦不搭邊。

  顯然陳翰林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輕咳一聲,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這秦四哥一家除了衣服破舊了一點之外,其余的都不像是逃難的難民。

  尤其是那幾個小子,一個個白白胖胖高高壯壯的。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翰林兄弟了。”

  秦老太見陳翰林這樣說,也不太好推辭,只能收下,心里暗暗記下這份恩情”

  “臭小子們,還不快謝謝你們翰林叔叔。”

  “謝謝翰林叔叔。”

  “唉,好。”

  陳翰林高興地應了一聲,轉頭跟秦老四說。

  “秦四哥、嬸子,咱們現在走一趟去濟生堂吧,讓嫂子他們在家先煮好飯,等會兒回來就可以直接吃了。”

  “我可是準備跟秦四哥喝上一杯的呢”

  秦老太知道當務之急要帶兩個昏迷不醒的孫子去看大夫,于是吩咐道。

  “老三和老三媳婦將房子打掃出來。”

  “老四媳婦看住幾個小的”

  “老二、令羽和抱著令文令平隨我去。”

  “知道了,娘。”

  秦家人應了一聲,紛紛行動了起來。

  秦老太抱著秦夭夭,秦老二抱著秦令文,令羽抱著令平,往對面濟生堂走去。

  這團結有愛的一幕,看得陳翰林眼熱不已。

  他老爹雖然只有他一個獨子,但他爺爺有五個兒子,他有十幾個堂兄弟呢。

  堂兄弟之間都勾心斗角,互相使絆子,更何況親兄弟呢。

  “嬸子,你們家真好,真團結。”

  陳漢林羨慕地說著。

  秦老大笑了一下:“窮苦人家沒有那么多彎彎道道。有力氣都要往一個地方使,要不然都得餓死。”

  陳翰林點了點頭。

  “是看病還是抓藥?”

  雖然他們穿得破破爛爛,臉上也不干凈,但濟生堂的小伙計,并沒有因此怠慢他們,看到他們進門,熱情地招呼著。

  “小安子,李安大夫,在不在?”

  被喚做小安子的伙計看到在他們后面的陳翰林,連忙上前拱手道。

  “原來是陳公子。”

  “陳公子,李大夫在二樓。”

  陳翰林應了一聲,帶著秦老太他們往二樓走。

  篤篤。

  “進來。”

  一個蒼老卻不失精神的聲音響起。

  陳翰林推門進去。

  對著躺在搖椅上的老者拱手道:“李大夫,打擾了。”

  秦家人看著毫無形象躺在椅子上的那個人,嘴角集體一抽。

  這是大夫?

  李安掀起眼皮懶洋洋地掃了他們一眼:“哪位貴人看病啊,這么大的陣勢?”

  陳漢林接過秦老二手中的秦令文道:“李大夫,我這侄子莫名昏迷了幾天。你給瞧瞧。”

  李安伸一個懶腰,起身摸了摸秦令文的脈搏,又扒了扒開了他的眼皮子。

  秦家人看著他粗魯的動作,心都提了起來。

  無他

  只因這個大夫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

  身上穿的一件五顏六色的衣服,頭發亂糟糟的,用一根看不出顏色的發帶松松垮垮扎在腦后。

  下巴上的胡子像是被某個孩子惡作劇剃了過般,一面長一面短。

  腰上還掛著一個酒葫蘆,要不是知道他是個大夫,說他是江湖乞丐也不為過。

  半晌。

  李安抬手撫摸了一下下巴上那幾根長短不一的胡子詫異的開口

  “十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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