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天唐錦繡 > 第二百一十七章 府中閑暇
  兵部眼下并無大權,日常公務皆是瑣碎,總歸是糧秣征調、軍械調撥、升遷銓選這些個事情,但是林林總總每一樣都不可有絲毫懈怠。之前兵部尚書一直空缺,郭福善以左侍郎之職暫代尚書職務,但是很多事情無權定奪,便積壓下來,如今房俊上任,這些事情自然需要他一一處理。

  上午在書院待了半天,下午直接到兵部處置這些公文,翻閱文書便將房俊弄得兩眼發花,心里琢磨著得弄個秘書才行,平素將公文疏理一遍,分門別類,自己處理起來亦能輕松一些。

  有事兒秘書干,沒事兒……就放假。

  到了未時末,值房墻角小山一般的公文也只是少了一個缺口,房俊丟掉毛筆,揉了揉太陽穴,心底對于歷史上那些個勤政的皇帝愈發敬佩。

  比如秦始皇。

  此君乃是“千古一帝”,一手蕩平六國一統天下,故此對權力有極大的掌控欲望,事必躬親。“天下之事,無大小皆決于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全國上下無論大事小事都需要始皇帝親自裁決。

  他每天處理的竹簡奏折是以“衡石”來計算的。“石”,百二十斤,秦始皇每天看奏折一百二十斤,處理不完不睡覺。

  再比如朱元璋。

  此君乃是勤政之典范,曾在八天內連續處理各種奏折一千六百件,件件皆是國家大事,每件都需要認真批閱,工作量可想而知。

  清朝的皇帝房俊大多看不上眼,什么康熙大帝十全老人,吹噓多過于務實,但是有一位卻是房俊極為推崇的,那就是雍正。

  雍正在位十三載,日夜憂勤,毫無土木、聲色之娛,堪稱皇帝中的勞模,可謂是嘔心瀝血、披肝瀝膽,為了工作不分白天黑夜,每天只睡四個小時,最后干脆累死……

  所謂職務有多高,責任就有多大,房俊深以為然。

  身為兵部尚書,他自然可以倦怠,誰敢管他?但是他倦怠了無妨,可能導致遼東的糧秣供應出現短缺,使得各部兵馬的軍械維修、更換拖延,甚至于在銓選官員只是稍有疏忽,便會令庸者上、能者下,軍中吏治一塌糊涂。

  房俊嘆了口氣,命人泡來一壺濃茶,提起精神,繼續批閱公文。

  ……

  直至申時三刻,皇城將要關門落鎖,房俊才從值房中出來。

  衙門里尚有許多官員書吏剛剛忙完,將公文資料收拾整齊,見到房俊走出來,趕緊放下手里的活計,齊齊鞠躬施禮。

  東征在即,軍務繁冗,不單單是房俊,整個兵部衙門都在超負荷運轉,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房俊擺擺手,溫言道:“時辰不早了,稍后皇城落鎖,想出去還得出示印綬報備公函,太過麻煩。都收拾穩妥了,便趕緊下職吧,好生休息,放松精神,磨刀不誤砍柴工。”

  “喏!”

  官員書吏們齊聲應是,這才三三兩兩散去。

  崔敦禮從他的值房中走出,正巧見到這一幕,便上前笑道:“三省六部當中,能夠這般體恤下屬關懷備至的,也就唯有房少保了。今晚下官與幾位同僚約好在平康坊吃酒,不知房少保肯否賞光?”

  房俊對崔敦禮的印象素來不錯,聞言便嘆了口氣,道:“非是不肯,實是不能。前幾日惹出那么大的亂子,母親有命,近日不得四處招搖,宵禁之前務必歸家,若有違命,嚴懲不貸……”

  “哈哈!理解理解,那下官先行告辭,日后有暇,在小酌幾杯。”

  整個長安誰不知房玄齡的老婆是個母老虎?那可是連皇帝都干懟的狠人,喝毒藥眼都不眨,房俊若是敢違背母命,指不定如何挨收拾呢。

  甚至說不準還會怪罪他將人家兒子給帶壞了……

  崔敦禮打個哈哈,趕緊告辭。

  房俊活動了一下胳膊,走出門去,見到夕陽早已西墜,北邊朱雀門上點點燈火燃起,諾大的太極宮已經漸漸籠罩在黑暗之中,威武雄壯的長安城褪去了百日里的巍峨霸氣,有若一只蟄伏的巨獸。

  早有親兵牽來馬,房俊接過韁繩翻身上馬,一路出了皇城,向東穿過行人幾近于無的街道,返回崇仁坊府中。

  ……

  用過晚膳,沐浴更衣,房俊先去了書房。

  每天臨睡之前讀讀書,這已經成為房俊的習慣,畢竟這年頭晚間娛樂項目太少,若是不讀書,那就只能回臥房摟著老婆大被同眠,相比起來,還是讀讀書更能陶冶情操。

  至于大被同眠這種事,反正漫漫長夜,玩一會兒也沒啥……

  只是進了書房不久,武媚娘便推門而入。

  一襲寬松的長裙搖曳,滿頭珠翠盡皆卸去,洗盡鉛華素面朝天,嫩白的肌膚晶瑩剔透,似乎掐一下都能冒出水兒來。

  “郎君,喝了這杯參茶,早早歇息吧。”

  武媚娘走到房俊身邊,素手如玉,香風撲面。

  房俊接過杯盞,嗅了嗅,喝了一口,蹙眉道:“這什么東西?味道怪怪的。”

  武媚娘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這是娘親自熬的,據說是孫道長給的方子,滋陰補腎,強身健體,還能延年益壽,多子多孫……嘻嘻!”

  房俊無語,說來說去,豈不就是大補湯?

  看著武媚娘艷找人嫵媚嬌柔,房俊忍不住,一把攬住纖細的腰肢放在自己腿上,摟在懷中,揶揄道:“郎君什么本事,莫非你是忘了?再補下去,怕是火星子都快出來了。”

  武媚娘貼著郎君健碩的胸膛,撲面而來的雄渾的陽剛氣息,頓時嬌軀一軟,連忙摁住那只作怪的大手,咬著嘴唇道:“妾身倒是知曉郎君的本事,只可惜有人急得不行,一日未能藍田種玉,一日便不能安下心來,生怕姐姐妹妹們苛待于她呢……”

  這么一說,房俊便明白了。

  想來是蕭淑兒進門時日不短,肚子里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不僅母親著急,尋著了這大補湯給他進補,讓他生龍活虎勤加耕耘,蕭淑兒更是心頭忐忑,在這個母憑子貴的年代,若無兒女傍身,簡直不要太凄苦。

  尤其是對于蕭淑兒這樣身世孤苦、自有父母皆亡的女孩子來說,這種恐懼更是猶如置身洪水之中一般,令她時刻有滅頂之虞。

  “啪!”

  “哎呦!”

  房俊在挺翹之處狠狠的拍了一記,惹得武媚娘驚呼一聲,俏臉殷紅,又羞又氣:“郎君為何打我?”

  房俊哼了一聲,警告道:“把你在外頭耀武揚威的武娘子作風好好收一收,家里頭毋須那等小心思。一家人要相互體諒,彼此敬愛,某要依仗你心思靈透頭腦聰明便肆意妄為,若是給本郎君知曉你欺負淑兒,當心家法伺候!”

  他平素最擔心的,便是“前世孽緣,今生聚首”。

  武媚娘與蕭淑兒之所以能夠成為死敵,相互欲將對方置于死地才心甘,不僅僅是因為當時的政治環境,甚至于兩人的性格亦是相互排斥,最終才導致那一幕慘劇。

  房俊可不想自己的后宅之內上演那么一出,想想就瘆得慌……

  如今蕭淑兒單純幼稚,一心一意的想要誕下子嗣,在房家受到認可、得到尊重,相比于她,武媚娘簡直就是“大魔王”級別的對手,一旦兩人如同前世那般懟上,蕭淑兒怕是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分分鐘就給武媚娘玩兒死……

  所以,他不得不偏幫著蕭淑兒,來鎮壓武媚娘這個妖孽。

  武媚娘俏臉愁苦,扭著嬌軀滿是不忿:“為何郎君這般偏心?那妮子整日里看似嬌嬌弱弱的模樣,實則滿腹心機,絕不是個吃素的。”

  房俊受不了她這般如同軟骨蛇一般扭來扭去,小腹火氣升騰,警告道:“莫要這般扭來扭去,難不成剛剛喝的那盞參湯補出來的東西,你想要給貪墨了?”

  武媚娘眼波流轉,嬌媚一笑:“妾身正有此意,還望郎君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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