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癱瘓么?”傅庭淵驀地打斷了他,“還是說直接死?”
“不是……”司夜爵忙搖頭,“爺,你也不要太消沉,剛開始你的雙臂會使出不了力氣,比如不能拿東西,不能夾菜,不能抬手,正常人的能做到動作你可能做不了。
從手臂開始無力,蔓延至雙腿,最后無力行走,可能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剛剛我突然提到宮星海,他現在的狀況就是跟我所說的一樣,整個人癱瘓在床上,我聽我爺爺說,他的身體各機能都已全部的壞死,他時日已經不多了。但很奇怪,他的身體一向都很好,也并未遺傳到那個病,怎么就突然……”
“轉移話題做什么?”傅庭淵攥緊手拳,此刻雙手還是有力氣的,“直接說,我能不能活到藤藤的孩子出生?”
林詩藤懷孕三個多月,還有六個月孩子就能生下來。
他的生命,還能不能活過半年。
司爺爵抿著薄唇,他剛剛說了那么多,就是不想說出這個答案。
但逃避并不代表事情就不會發生。
“問你話!”
傅庭淵大掌落在他肩頭處,他五指發力的收攏了下,司夜爵能清晰的感覺到他五指發出的力氣。
傅庭淵不懼怕死亡,也不懼怕病魔,可以說他不懼怕任何。
他懼怕的是,林詩藤知道他的身體一點點衰竭,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天不如一天,她那份無能為力的絕望。
“直接告訴我,我能不能活過半年?”
“最多……半年,而且在此之前……”司夜爵喉間哽咽住,“你百分之百會癱瘓,手與腳會逐漸失去常人能做到事情,也可能連……”
“司夜爵,”傅庭淵驀地打斷他,他抬起右臂,精致的俊臉望著他修長的五指,“若我癱瘓站不起來,那個時候你直接殺了我吧!”
“爺,你……”
“我不想林詩藤看到我站不起來的那天,她會崩潰,倒不如你直接殺了我,我從沒求過你什么,這算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的唯一一件事。”
傅庭淵視線投向窗外,眼底令人心驚的哀傷愈加濃厚。
癱瘓。
站不起來。
他傅庭淵絕不允許自己癱瘓到站不起來的那一天。
連站起來的能力都失去了,那他還不如死。
林詩藤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傅庭淵。
一個連站不起來都做不到,他有什么資格值得林詩藤去喜歡。
林詩藤喜歡的一直都是那個厲害的傅庭淵。
而不是在她面前連站不起來都做不到的傅庭淵。
他若失去了站立與行走的能力,還怎么替她遮風擋雨?
怎么去保護好她?
怎么擁她入懷?
拿什么去愛她?
他沒有資格再做-愛她的傅庭淵。
一個連最基本生活能力都做不到都男人,他只會成為一個累贅。
他連吃飯洗澡穿衣都做不到,又怎能替給她刷牙洗臉穿衣。
他拿什么去護她一輩子?
他不可能窩囊的讓自己愛的女人來照顧自己。
他若做不到張開雙臂擁抱她,那他就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
他不能為了自己的自私,而去拴住她美好的人生。
擁有不了,終將失去。
而他自己,也會討厭這樣一個無能的自己。
傅庭淵嘴角勾出一抹極濃的嘲諷,林詩藤嫁給他,本就是他強行逼她嫁給他的。
他不過花了一個億而已。
這份愛算的上是花錢買來的,到最后是他霸出來的。
與她的感情,他并不奢求有多深刻,他只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只希望今生他能護她周全。
可現在,他最后這么一點權利都要被老爺給剝奪。
小時候他只有愛他的母親,可是在他幾歲的時候,母親就死了,小時候他養了一只狗,可是也沒多久,它也死了。
宮胤寒的母親對他好,后來又死了……
似乎只要是對他好的,他喜歡的,看上的,想要的,亦或者是他即將得到的,可到頭來,這些全部都會被毀滅,一樣都不留給他。
到最后,連他的命都要收走。
這是詛咒么?
是老天爺給他的詛咒么?!
不管是與不是,他也不會在林詩藤面前,成為一個站不起來的廢物,那他寧愿死!
他不會允許這一天發生,所以到了他站不起來的那一天,他讓司夜爵殺了他。
他死了,這一幕就不會發生了。
“爺,你先別把結果想的太壞。”
司夜爵目光透過模糊的水霧,望向他眼底,他出口的語調都帶著顫抖,“我們可以先解了你體內的毒,只要把你身上的毒戒了,也許就能壓制這個病,就算不能壓制,也能延長你的壽命,肌肉萎縮的速度也會緩慢減少,畢竟病源被抑制之后,神經就不那么容易被刺激,或者說神經的刺激會跟著消失……”
“你當這個病只是一個感冒而已么?”
傅庭淵凄涼的笑出聲,“別說解不了我體內的毒,就算真的解了你認為這個病就會跟著輕緩?
我雖不是醫生,但最基本的常理你應該比我更懂,這種病在發作之后就算治療,也不可能會有所緩和,只會越來越嚴重。”
“爺,我們去找陸延清。”
目前只有先拖延肌肉萎縮,才能延緩他的壽命。
“毒藥是他自己研究的,他肯定是有解藥的,只要我們找到他,讓他交出解藥,就能……”
“他若死了去哪里找?”
“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他這種人不可能那么輕而易舉死的。”
“就算他沒死,能去哪里找?天大地大,說不定人還沒找到,我就毒發身亡。”
“呸呸呸,不要說這種話,爺,我去找,我一定會找到他的。”
傅庭淵不再說什么,他轉身走去陽臺處,將落地窗推開,外面的冷風猛地灌徹進來,冷的令人渾身顫抖。
傅庭淵將雙手探出去,感受外面的涼風,只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可能不久之后,于他來說,就是一個他難以企及的奢望。
他修長的指節握住一旁冰涼的欄桿,指尖緊緊握著,將毫無溫度的欄桿握得溫熱起來。
多么的諷刺可笑,若以后連這個動作都做不到,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司爺爵跟著走過來:“爺,不試試怎么就知道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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