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夫人哆嗦了一下。
她忽然有些后悔，今天或許就不該來試探姜妙。
明明知道，這位盛夫人并不是好相處的，明知道她的危險，可還是按捺不住來了。
宇文夫人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一些。
她低下頭，有些不敢去看姜妙的眼睛：“盛夫人……抱歉，我今天冒昧了，還請您原諒，我是……我只是單純的想為我丈夫分憂，沒有任何揣度您的意思……”
姜妙仿佛沒聽見她的話，懶洋洋道：“你說一對沒有感情的夫妻，之所以還能繼續維持婚姻關系，無外乎兩種情況，第一，夫妻離婚，要分割財產，沒談攏，只能僵持著。”
“第二……那就是……”
姜妙故意停頓了一下：“就是，雖然沒感情，但風險和利益都共擔，不是夫妻，但……更像是盟友。”
“所以，你說，怎么能離婚呢？”
姜妙的話，讓宇文夫人有點怔神。
她想起自己，再看看姜妙，忍不住問：“盛夫人……婚姻，難道不應該是嫁給自己愛的人嗎？”
姜妙故意露出一抹神傷，讓宇文夫人看見。
隨后，又立刻打起精神。
“無所謂了，愛情這個東西，有固然好，可沒有也無所謂，這世上的人，不是每一個都需要愛情。”
“何況，比起愛情，我更想擁有盛夫人這個名頭。”
“如果不是因為我是盛夫人，你和宇文先生會對我這樣恭敬嗎？”
宇文夫人此刻的心情十分復雜。
她本是想來試探姜妙的，可是現在自己心里卻反被姜妙弄得一團糟。
姜妙雙手環在胸前，幽幽道：“宇文夫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離了愛活不了，可有些人，其實根本不需要愛情，只需要……權利，金錢……只要站在比別人高的位置，就可以了。”
宇文夫人低下頭，認真道：“我知道了，今天夫人的一席話，著實讓我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多謝夫人。”
“抱歉，今天打擾夫人了……您好好休息。”
宇文夫人轉身匆匆離開。
姜妙看著她的背影，關上門，才長長松口氣。
這一關，應該算是過去了。
雖然和宇文駿夫妻倆接觸的時間還很短，但是，姜妙能明顯感覺到，宇文夫人不是個沒腦子的。
雖然宇文駿是家主，但是，宇文夫人似乎在有些時候，反而是起主導作用的。
就像這次來試探她。
應該真是宇文夫人自己來的。
宇文駿會瞻前顧后，反而宇文夫人，會更果斷。
所以，姜妙才會跟她說那些話。
不能讓宇文夫人真抓到什么破綻。
……
宇文夫人見過姜妙之后心亂如麻。
她在庭院里來回轉了很久，天色越發晚了，宇文駿還沒跟宇文家的那些人談完。
管家又奉茶進去，出來后，對宇文夫人說：“夫人，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里面，爭執的還厲害著呢，估計，一時半會是沒個結果的。”
宇文夫人：“爭執的厲害？那家主，吃虧了嗎？”
“那倒是沒有，他們不過是想鬧一鬧，分到更多的錢罷了……”
宇文夫人頷首，這樣她倒是能放心，為了利益，反而好說。
就怕，有人跟宇文良宵西一樣，有著，不切實際的野心。
宇文夫人想起一件事，叫住要走的管家。
“夫人還有什么事嗎？”
“倒是有件事，想問問管家……”
“夫人請問！”
宇文夫人猶豫片刻，還是長了口：“我想問……前面的那位夫人……”
管家愣了一下，這還是宇文夫人嫁進來這么多年第一次詢問起，前面那位夫人的事。
看到管家驚訝的模樣，宇文夫人問：“怎么，不能說嗎？”
管家連忙搖頭：“不……當然不是不能說，只是有些驚訝，我以為夫人你……”
并不在意前面那位夫人。
宇文夫人露出一抹苦笑。
以前不在乎是她自信的以為，自己一定是宇文駿最愛的人。
被愛的女人是有恃無恐的。
所以，她從來不在意。
可是如今，她才發現，自己過去的自信，顯得有些可笑。
那個死去的前夫人，是宇文駿愛而不得，又恨之入骨，這輩子都忘不掉，深深烙印在心里的女人。
所以，她慌了……
她甚至想，如果現在她死了，或許，依舊比不過，那位前夫人。
因為，她始終都沒有讓宇文駿銘心刻骨。
想到這，便感覺心臟疼的仿佛正被人一點點剜出來。
“如果能說的話，跟我說說吧。”
管家小心翼翼問：“您想問……哪方面的？”
……
深夜凌晨三點多，終于將人一個個都送走，宇文駿只覺得腦袋疼的，好像有人拿著一把斧頭，在里面胡亂劈砍，疼得要命。
宇文家旁支偏支的這些人，其實來鬧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多弄錢。
宇文駿對他們想法很清楚。
所以，知道該怎么做，但，依然會被他們纏得，鬧的頭疼，心累。
但凡，他們家族，不管誰家能出一個腦子好點的，有能耐的，宇文家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好不容易將人都應付完，宇文駿累的多一步都不想走。
終于回到房間，看見臥室還亮著燈，宇文夫人還沒休息。
他有些吃驚：“怎么還沒睡？”
宇文夫人下來，走過去，伸手幫他脫下外套：“你沒回來，我怎么睡得著。”
宇文駿嘆息一聲，攔住她的肩膀。
“不是跟你說了，不用等到，你就是不聽。”
扶著宇文駿坐下，宇文夫人抬手給她捏肩：“很難纏吧？”
宇文駿長嘆一聲。
“是啊，難纏，可是能怎么辦呢？說到底，還是我這個家主無能，保不住宇文家。”
宇文夫人搖頭：“你不要總是這樣妄自菲薄，在我眼里，你已經比很多人都厲害了，你不是無能，只是做出了對大家對所有人都最有利的選擇，你比很多人都聰明。”
“何況，若真說無能，是你一個人嗎？宇文家但凡有一個能站出來扛事的，也不會這樣。”
宇文駿這話無法反駁：“是啊……但凡有一個也行啊……”
忽然，他臉上露出一抹濃重的哀傷：“要是，老大還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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