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瑟按照與顧颯約定的時間,一直守在后墻上,見到他們過來,急匆匆的跳下墻頭迎上去。
“小侯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
顧颯不以為意:“這么著急干嘛?”
君夙折察覺到不對:“家里出事了?”
“不算出事,是,是三夫人那邊來人了,來了個和尚,我偷偷看過,誦經念佛的,有模有樣的……”
“一個和尚而已,你至于這么大驚小怪?”顧颯翻過墻頭,接過蠻瑟遞下來的輪椅。
蠻瑟抱著君夙折躍下,聞言頓了下腳步:“可是三夫人在他誦完經以后就好了。”
“好了?”顧颯一怔:“那和尚解了茨竹根的毒!”
“還有,那和尚解了毒以后,并沒有走,而是在客房住了下來,老太婆正讓人收拾呢,好像是要長住似得……”
顧颯與君夙折交換了一下眼神:“這的確不是什么好消息。”
能解茨竹根的毒,又被金趙氏留下的,必定不是尋常人。
君夙折沉眸:“她們這是要出手了,你打算怎么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然是見招拆招了!”
……
“咳咳,嘔……”
金畫眉咳嗽著,大口吐出一口粘稠的黑血,連鼻涕帶口水的蹭的全身都是。
“行德大師,你看她這是?”金趙氏緊張的握緊拐杖。
“無妨,心中瘀滯,吐出來就好。”行德大師一身灰色的沙彌僧袍,頭頂的戒疤下有一道深深的刀痕,異常惹眼。
“我,我的心口火燒火燎的,難受的很。”金畫眉揉著心口,疼的說話都顫。
“毒素瘀滯太久,已經損傷了你的身體,我如今只能將毒性壓制下,徹底解毒還要一定的時間。”
“我懂,茨竹根的毒我明白,”金畫眉憤恨的咬著下唇,憎憎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小賤人這次沒弄死我,看我怎么弄死她!”
“畫眉,大師面前不可妄談殺孽!”金趙氏低聲呵斥,轉身施禮:“大師勿怪,我這女兒被她兒媳毒殺,心憤難壓,才會口不擇言,大師,您的房間已經收拾妥當,您可以休息了。”
行德大師什么都沒說,只是宣了個佛號,起身離開。
丫環給金畫眉重新洗漱后,她的狀態好了很多:“母親,你哪來找到的高僧?怎么不早些請他過來,我也少受些罪。”
“廢話,若是有這樣的高人,我難道不知道早些請過來?他是拿著咱們家的納賢帖自己上門的……”
金畫眉出事后,金趙氏派人四處張貼納賢榜,尋找救命良醫,但招來的都是酒囊飯袋的廢物。
當行德大師拿著貼榜上門的時候,她還以為又是個混飯吃的野和尚,沒想到他出手就是高招,只是一碗藥就喚醒了金畫眉。
客房里。
行德大師雙手合十,客氣的送丫環離開,慢悠悠的關上房門,轉身坐在桌前,雙手合十,閉目養神。
“梆,梆梆……”
入夜后,更夫敲打的梆子聲遠遠傳來,他緩緩睜開眼睛,活動了一下身體,脫下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悄然的開門溜走。
三更天,軍侯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行德猶如一只夜鳥,迅速穿過幾棟屋脊,落在花藥居的院子里,折身伏地,一動不動的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確定沒人發現他后,無聲的飛奔到正屋門前,用匕首輕輕挑開門閂,反握住匕首,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
微風吹飛了床幔,若隱若現的露出兩個身影。
君夙折依舊是死了一樣,僵硬的躺在那里,骨瘦如柴,臉色蒼白,而他身側的顧颯則隨意多了,翻身側躺著,左腿還壓在男人的腿上,酣睡正香。
行德靠近床榻,緩緩張開左手。
在他的左手掌心,有一團粉紅色的粉末。
“噗”
輕輕一吹,粉末飄揚,飄飄灑灑的落在君夙折和顧颯身上。
“兩位,做個好夢。”
行德踮著腳尖在屋子里搜尋了一圈,所有能藏東西的抽屜匣子,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摸了一遍,但是一無所獲。
“沒有?”
他并沒有過多停留,鉆門后熟練的將門閂歸位,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呼!”顧颯突然一個急促的呼吸,喘著粗氣滾下床。
“竟然用迷藥!”她一邊撩起衣服的下擺遮住口鼻,一邊迅速擦掉君夙折臉上的粉末,“你怎么樣?中招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