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夙折帶著太子棺槨,和穆克依蘭母子倆來到戡龍穴。
迷乙劍還在。
水罰那么大的水流,都沒把它給沖走了。
穆克依蘭握緊空闌的手:“孩子,我們一起把你爹的棺槨擦干凈好不好?”
空闌疑惑:“為什么要擦?等一會埋下去的時候,不也是要弄臟泥土的嗎?”
“埋進土里,是他在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如今擦干凈,是讓他可以干干凈凈的走完今生的最后一段路,懂了嗎?”
空闌搖搖頭:“我不懂,但我可以做。”
他脫了外衣,用衣服將棺槨仔細的擦了個遍。
君夙折那邊已經挖好了坑,看著站在一側的穆克依蘭,再次問道:“你確定了嗎?不陪著他?等一會……可就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太子與我有諾,今生生死不棄,所以我才會在他死后將棺槨偷出來,之前的本意,是想要守著他鎮守這個天啟鎖神陣,如今點睛已破,以身殉陣是我必然的結局,否則……空闌就會有危險。”
君夙折眼尾翕沉,想要說什么,最終什么都沒說。
穆克依蘭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小侯爺,你千萬不要內疚,并不是因為你損壞了點睛,我才要以身殉陣,其實,早在我成為鎮守者那天起,我就在等待著這一天……”
這一切都是命數。
是她穆克依蘭的命數。
自從天啟鎖神陣的陣眼損壞后,她的家族就多了一個守護鎖魂陣的任務。
而她被迫成為鎮守者,一個人走出羽人族,獨居在這個荒蕪的人族蘇門時,就已經做好了以身殉陣的打算。
“在遇到他之前,我就已經厭世了,還曾經無數次的想著是否要自我解決,來結束這孤寂而漫長的守護……”
穆克依蘭不止一次想要自殺。
而她和太子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因為他以為她要自殺,不顧一切的相救。
那天,她坐在懸崖上,眺望著夕陽,張開雙臂,迎著落日的余暉縱身一躍。
但是太子突然將她撲倒在地,兩人掙扎間,一起滾下了懸崖。
事情的結尾,是她的藍色翅膀救了他們一命,也讓他們一眼萬年,就此相愛。
穆克依蘭斂眸輕笑:“如今,他走了,而我早就應該去陪他的,只是卸不下守護鎖神陣的家族使命,是你成全了我以身殉陣的命局,我要謝謝你才是。”
她活著的每一天,都活在那些痛苦又甜蜜的回憶里,無數次的想要追隨他而去。
如今,她終于有理由可以和他永遠在一起了。
君夙折喚過空闌:“和你娘告個別,我們要走了。”
空闌疑惑:“她不走嗎?為什么要告別?”
君夙折沒有回答,而是看向穆克依蘭。
穆克依蘭笑著將他抱在懷中,吻了吻小東西的額頭:“娘要陪你爹,這是娘的宿命,如果娘不陪他,族人就會受到侵擾,發生禍亂,這些,等你以后長大了就會懂了。”
空闌很茫然。
君夙折彎腰將他抱起,再次看了眼太子棺槨,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你當真……”
“你們走吧,我要重啟戡龍局了!”
穆克依蘭沒有再看他們一眼,決絕的背過身,單手托起太子棺槨。
君夙折倒退著行走,直到棺槨落下,才飛身掠起。
隨著棺槨沉悶的撞擊聲,周圍再次傳來“轟隆隆”的水聲。
君夙折掠身狂奔,在水流即將淹沒時,落在了顧颯所在的石臺上。
水浪洶涌著從腳下流過,像是奔騰的大海,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們的衣服。
空闌看著水面出神,許久才問道:“依蘭娘還會回來嗎?”
顧颯沒有回答,將穆克依蘭送她的吊墜,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是依蘭娘送給你的,你要好好的戴著,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人把這東西搶了去。”
空闌點了點頭,撫摸著吊墜,突然道:“她會不會就是我娘啊?”
顧颯和君夙折都大吃一驚,都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為什么我感覺她是我娘呢?”空闌并沒有發現他們的神色不對,還低著頭自言自語:“好奇怪啊!”
“空闌……”
顧颯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君夙折攔下了她,不動聲色的搖搖頭。
隱瞞身世是穆克依蘭的意思。
她是羽人的鎮守者,這輩子就算死,也要死在這個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