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颯眼尾一沉,殺意頓現。
于娘娘自然感受到了這股子殺意,但是事情緊急,她沒時間也沒心思害怕。
“顧姑娘,實不相瞞,關于姑娘你的手段我是聽說過的,知道你有的是辦法和能力殺了我,但是本宮不在乎,反正知道這個秘密的不止本宮一個……只要本宮死了,這個秘密一樣會公之于眾!”
“成交!”
顧颯毫無波瀾的頷首應下。
“你守住秘密,我守住你兒子和你!!但是,如果哪一天,我聽到了關于這件事的一點聲……娘娘!”
她遽然抬眸,眸光如刃。
“相信我,我絕對會讓十一皇子真的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而且不是三年為限,而是一輩子的折磨!”
!。
于娘娘莫名的膽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你也放心,只要我們母子周全,這個秘密就算爛死在本宮這里了,我誰都不會說,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里,誰都不知道!”
“如此說來,我們是達成共識了!”
“不錯!”
“那就好!”
顧颯面無表情的轉身,再面對君夙折的時候,眼底的所有異色淡然消散。
“我們走吧!”
“你們說了什么?”君夙折回想著剛才的事情,疑惑道:“看你剛才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她威脅你了?”
顧颯云淡風輕:“她求我幫忙,保他兒子一命,我答應了!”
“你答應了?”君夙折忍不住笑了:“你都不知道十一皇子和賢王的恩怨情仇,你就答應了?要是賢王非要殺十一皇子呢?”
“那就只能靠你想辦法!”顧颯沒有笑,而是異常的認真嚴肅:“君夙折,我不是和你玩笑,別人我不管,但是十一皇子和于娘娘,他們的命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了!”
“……”
君夙折收斂了笑容,狐疑的轉身看向于娘娘。
“她……到底抓了你什么把柄?讓你這么忌憚,愿意為她所用?”
“這個你別管,只管照做就是了!”顧颯再一次叮囑:“記住了,他們母子必須全須全尾的活著。”
“……”
——
廢墟中。
趙子佑被人扒拉出來。
“王爺,王爺……”
“誰!”他猛地一震,翻身做起身,一拳將面前的人打飛。
旋即,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你們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
他環顧四周,發現身邊一片狼藉,更懵了。
“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唔!”
他突然抱著頭,痛苦的哼了哼。
旋即,死去的記憶復活一般,瘋狂充斥在他的腦海里。
想起來!
都想起來了!
他之前帶著虎形山的兵卒闖宮弒君!
弒君!!
對!!
弒君!!
他記得自己好像把一把劍……插進了皇上的心口!
皇上!
“父皇?父皇呢?他人呢?他死了還是活著……”趙子佑緊張到舌頭打結,焦急的詢問著身邊的人。
“王爺,您都忘了嗎?剛才咱們打的正水深火熱呢,也不知道哪來的一道邪風,把祭祀塔都給刮爛了……”
“別廢話,皇上呢?父皇他在哪!”趙子佑咆哮著怒吼。
不長眼的狗東西!
他在乎祭祀塔是被邪風還是怪雨弄塌的嗎?
他在乎的是老東西死沒死!!
老東西要是沒死,死的就是他了!!
手下的人沒有說話,但是人墻自動分開了。
趙子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父皇?”
皇上跪在哪里,耷拉著頭,滿頭白發,胸口擦著他的那把斷劍,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哈哈……”趙子佑忍不住大笑,激動的連滾帶爬的跑到皇上身邊,試了試他的鼻息。
“沒,沒了,沒起來,哈哈,哈哈……”
他更得意的放聲大笑,猛地拔出了斷劍。
失去平衡,皇上的尸體“轟”的一聲倒進了塵埃中。
“死了,死了,父皇,你終于死了,這一局,終究還是兒臣贏了,哈哈哈……”
他圍著皇上的尸體,手舞足蹈的來回跳躍,絲毫沒注意到眾人看他的眼神。
“王爺……”
萬業道渾身是血的跑來,手里拎著孩子啊滴血的刀。
“屬下剛清理了一波侍衛,但是還有更多的人來,端王他們的府兵已經出門了,聽說正在往這邊來……”
“府兵?那有何懼!”趙子佑根本不怕。
皇上忌憚兒子,忌憚功臣,忌憚手握兵權的大將,所以從來不允許他們私下養兵,就連府兵也得控制在二百人之內。
皇城中,能保證皇上安危的只有暗衛和御林軍。
可惜,御林軍基本上都被他收買了,沒收買的也都殺的差不多了,只要不調動城外的軍營,就沒人動的了他。
而軍營里的守將兵丁,基本上都是君家舊部,君夙折已經提前和他們打過招呼,如果沒有皇上的調兵虎符,任何皇子都不能以勤王救駕的口令從軍營調兵。
所以,趙子佑根本就不怕端王他們幾個皇子的府兵家丁。
這些人就算有點戰斗力,也敵不過他養了多年的兵丁。
——
空闌一直在昏睡。
顧颯將他送進空間,仔細檢查過后,確定他沒有大礙,只是因為抑制劑的作用,才松了一口氣。
桑婭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小姐,熱水準備好,您先洗洗這一身的泥塵吧。”
“侯爺呢?”
“石大路他們在伺候著,說是無事,”桑婭準備好換洗衣服,低語道:“聽我哥說,外面亂套了,整個京都都在亂,街上時不時的就會殺人,他和姜管家他們都在前后門守著呢。”
沒人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君夙折和顧颯他們回來時,面色凝重,神色倦怠。
而街道上不久之后就出現了兵亂,時不時的還有人當街被殺,但好在沒有人敢越界軍侯府,軍侯府目前還一切安好。
“小姐,你失蹤了這么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那天錦絡姐姐回來,什么都不說,害的我著急了這么些天。”
“小姐,你說,要是那些人殺到咱們家里,會不會……小姐?小姐?”
桑婭喋喋不休的說了半天話,才發現顧颯根本沒聽她說話。
她趴在氤氳的浴桶邊上,雙眸失神的看著前方,似乎是在凝視著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心事。
“小姐?”
桑婭在她面前揮了揮手,才拉回顧颯的意識。
她一巴掌拍開她的手:“干什么?”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和你說了半天的話,你都沒搭理我……”
“哦,”顧颯斂下眼眸,淡淡道:“你剛才說了什么?”
“我說,外面鬧兵亂呢,不知道咱們軍侯府會不會被波及……”
“放心,有小侯爺在,誰都不敢硬闖的,”顧颯閉上眼睛,心不在焉的低語:“軍侯府,君家啊,他們祖上都是從軍里爬出來的,大梁朝的軍將基本都認識,更不要說皇城邊上的這些將士了……多少都會給軍侯府三分面子。”
“啊!”
桑婭突然大叫一聲,嚇的顧颯一激靈。
剛要罵她,她突然道:“我想起來,該死的,我差點把這件事忘記了……”
“你又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事?”顧颯疲倦的微闔雙眸。
“軍中來人了!昨晚半夜的時候,那時候你們都不在……”
“軍中?”顧颯微微蹙眉:“哪個軍中?”
“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人看上去像是生病了,很疲倦的樣子,錦絡姐姐招待的他……”
“他現在在哪?”
“應該在書房吧,”桑婭想了想:“我聽他們說,那個人是來送信的。”
“送信?送什么信?”
“好像是老侯爺的信!”
“……老侯爺?”顧颯一驚:“你確定?”
“不確定,他們只說他是從邊疆趕來的,本來早就該到了,但是因為生病路上耽擱了些日子,所以昨天才趕到……”
——
君夙折看著紅色印章上的“君”字,再看看熟悉的字跡,手指不由顫了幾顫。
三年了,自從父親被貶至邊疆后,就再沒寫過一封家書。
“洪叔,父親是怎么說的?”
“老侯爺讓我在事變之前,一定要趕到帝都,可偏巧我病了,在客棧昏迷了三天……終究還是晚了一步!”洪俊自責的咬牙嘆息。
君夙折沉了瞳色:“你的意思是說,父親遠在千里之外,卻早就知道京都有變?”
信上只有四個字——
【不可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