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顧颯失態的一聲驚呼,手里的剪刀也差點失手剪刀素裳的皮肉。
“你說追殺你的人是誰?”
“寧溪月,暗市的寧溪月,你……認識?”素裳從他的神色里看出不對勁。
“也,也不算認識,但也是認識的,我們不久前還在客棧遇到過……她,還欠我一個人情!”
說到這兒,顧颯瞬間很是感慨。
這世界就是一個圓,兜兜轉轉的,總是能再轉回來。
誰能想到,在寒汀城這樣的極寒之地,竟然能遇到素裳這個故人。
而追殺素裳的,又是君夙折的舊相識!
還不是一般的舊相識!
是縫縫補補,還暗送秋波的那一種!
“她,欠你人情?”素裳坐在那里的身子明顯一震,看顧颯的眼神都不對了。
好像生怕下一秒,她就會將自己給賣給寧溪月做人情。
“素裳,你想什么呢?咱們是什么關系?說到底,你也算是我師姐了,咱們師門姐妹的關系,我還能把你給出賣了?”
“不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小姐,”蠻瑟突然在院子里喊道:“有客人來了,說是小侯爺的舊相識!”
“……小侯爺的舊相識?”顧颯一怔:“誰啊?你沒說小侯爺不在嗎?”
“我說了,可她說她是來見小姐你的……”
“見,我?”
君夙折的舊相識,來見她?
蠻瑟突然又補了最關鍵的一句:“是個姑娘!好像……就是咱們遇到的那個姑娘!”
顧颯倏然打開房門:“哪里遇到的姑娘?”
“就是慶蘭府客棧,溫娘子的那個,姑娘,不過,她蒙著臉,看起來像……”
“……”
——
寧溪月的臉上蒙著面紗,若有所思的看著從身邊走過的桑婭。
桑婭剛安置了左春敬他們,還沒進院子,就發現寧溪月牽著馬,就站在院子門口。
她看到她的時候,感覺那雙眼睛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見過?
桑婭下意識的再次看了眼寧溪月,倏然瞪大眼睛。
而寧溪月此時也終于認出了她。
“是你?”
“你怎么在這?”
“……”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但是說完之后,桑婭就滿腔敵意:“還真是你!你來這干嘛?”
她可知道這姑娘纏著小侯爺,還“黏黏糊糊”的搞事情。
難道,是想趁著小侯爺不在,上門宣戰?
寧溪月則是詫異的很:“你?你為什么會在這?難道,你家姑娘……”
她突然指向宅子,總算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她是……”
“吱壓”
院門打開,顧颯迎風而立。
“小姐,”桑婭立即跑過去,低聲道:“都安置好了,但是她……”
“你進去吧,這里交給我!”顧颯出門時,順帶著將院門也關了起來:“寧姑娘,沒想到咱們這么有緣分,剛分開就又見到了!”
“你是?”
“顧颯!”顧颯挑了眼尾,似笑非笑:“難道我夫君沒有告知于你嗎?”
“……原來是你啊?”寧溪月的笑容僵住,“之前就聽君哥哥說過嫂子,沒想到那天見面,竟然沒認出來。”
“小侯爺和你提過我?”
“自然是提過了,”寧溪月的眼睛紅紅的,咬住下唇:“君哥哥和我說了很多嫂子的事情,想必,君哥哥也和嫂子提起過我吧?”
“嗯,提過,但不多,只說是一個姑娘給他縫補衣服的事,還說那姑娘粗心,將自己的頭發都縫在衣服里了,他穿著礙事,就給扔了……”
“扔了?”寧溪月的聲線驟然變了:“君哥哥把我的頭發都給扔了?”
“是啊,扔了,小侯爺說了,誰家好人的衣服里面縫頭發,莫不是詛咒他的,就把頭發扔了,回家以后,還想了很久,說是實在想不起來那衣服是誰縫的,后來還是石大路提醒,他才想起姑娘的名字……”
顧颯說的云淡風輕,完全像是說一個狗血的八卦故事,哪像在說自己的事情。
“所以那天見到姑娘的時候,我就想著,要是早知道姑娘就是寧溪月,我就不出手相救了!畢竟,姑娘是想要詛咒我夫君的呢……”
“胡說,我怎么會詛咒君哥哥?我沒有,”寧溪月咬住嘴唇,忍著淚,咬牙切齒:“我死也不會詛咒君哥哥的,我那是……”
“姑娘這話就有意思了,你那不是詛咒是什么?難道是情愫愛慕之情?”顧颯毫不客氣的單刀直入。
那氣場,儼然是正宮出街的霸氣。
寧溪月被懟的嬌羞的低下了頭:“我……”
顧颯才不給她機會呢:“我想姑娘定然不會是愛慕之情……”
“嫂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
“你叫我嫂子,說明你知道我是誰?自然也知道小侯爺家中已經有了妻室,既然你都知道,有怎么會恬不知恥的再給他送青絲,以表愛慕呢?”
“……我?我……”
“我想,姑娘姿容不錯,身手又好,愛慕姑娘的好男人多了去了,姑娘定然不會做那種不要臉的事,只看得上家有妻室的男子吧?”
顧颯這話,又是棒殺又是捧,打了寧溪月一個措手不及。
她要怎么說?
說那頭發是她故意留下的嗎?
那不就坐實自己“不要臉”的污名了?
可不承認……
那確實是她的愛慕啊!
況且,君夙折一直都不搭理她,基本上不同她說話,也從不看他的眼睛。
如果有什么事情,非要交代的話,也多數都是下人們代勞轉達。
寧溪月十分清楚,君夙折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
甚至于在知道她的心思后,就再也沒正眼瞧過她,沒同她說一句話。
就連這一次出任務,按理來說,她的修為是不夠出來的,是她想要見君夙折,才死纏爛打的領了任務出來的。
巧合的事,為了追殺素裳,她誤打誤撞的來到了北疆。
在追丟了素裳之后,她就想著先來寒汀城見見君夙折,聽說他不在之后,就想著以老朋友的身份,先看看顧颯究竟掌什么樣子。
結果沒想到,雙方這一照面,她就被顧颯按在地上摩擦,說的一點回駁之力都沒有。
“姑娘,所以那頭發……不會真是姑娘故意縫上去的吧?”顧颯給了寧溪月最后一個臺階。
畢竟不知道君夙折和寧溪月究竟是敵是友。
此時弄的太僵,怕對君夙折沒什么好處。
當然,這也要看寧溪月是不是懂事。
倘若她識趣,借著顧颯給出的臺階下來,那后面的一切都好說。
如果不識趣,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不講情面了。
“我,其實也不是嫂子所想的那樣,”寧溪月咬牙,將眼淚倒流回去,勉強一笑:“君哥哥的衣服,我也就只縫補過那一次,而且,在我們那里有個風俗,將青絲放在衣服上,可以保佑穿衣服的人平平安安……”
“是嗎?”顧颯心說你這是要不要臉到底了嗎?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寧溪月……”
君夙折的聲音驟然從身后遠處傳來。
他縱馬而來,遠遠的就看到了院門外顧颯。
但是沒等他高興,緊接著就看到了寧溪月。
“君哥哥……”
寧溪月的淚水瞬間滾落,小跑著迎向君夙折,像是在顧颯這里受盡了無盡的委屈和羞辱。
顧颯肅立不動,冷眸看著這一幕。
君夙折對于寧溪月視而不見,飛身下馬之后直奔顧颯。
他從寧溪月身邊跑過去的時候,都沒給她一個眼神。
即將到顧颯面前的時候,他陡然加快了速度,張開手臂,單手有力的環住顧颯的腰,速度不減的直線沖進屋子。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左手扣住她的后腦,霸道的吻上了顧颯的唇。
“唔……”
顧颯整個人被君夙折抱飛了,像是落花飄過浮萍般,跟著君夙折就到了房間里,被他深情一吻。
只是……
素裳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看著他們。
“那個,你們……”
要命啊!
這兩人就不能挑個時間,換個地點嗎?
怎么能直接就沖到她面前就吻呢?
她是人!
不是屏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