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遮天之彩虹耀世 > 第640章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山匪是剿不盡的。只要西北的天一日陰沉著,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上山求生。顧玉看明白了這個道理,軍餉運出去后,顧玉便緊鑼密鼓地協助杜龐在雍州開展了均田制。就像在京都附近推行均田制一樣,在雍州各地也遭到了層層阻撓。不過顧玉有尚方寶劍在手,以及杜龐在背后給她做支撐,再加上總結了之前推行均田制的經驗和教訓,在雍州各縣推行時,節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雍州太守府內,主事的已經不是杜龐了,而是顧玉這個欽差,不過杜龐樂得給顧玉打下手。在推行均田制的同時,君澤的剿匪速度也加快了。君澤帶著自家兵馬,還有雍州兵,顧家軍,水匪,和一些接受招安的山匪,將這些人重新進行組編,選拔精銳,賞罰分明。他知道陰陽嶺的剿匪只是個開始,之后他要跟顧玉面對的,是西北官場對他們的圍殺,所以用起兵來慎之又慎,不愿折損太多人馬。君澤清楚陰陽嶺山勢奇崛,跟這些人硬碰硬只會兩敗俱傷,所以出手從不按套路出牌,聲東擊西,調虎離山,金蟬脫殼...可謂把兵法用得明明白白。山匪們被逼急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跟君澤打,但君澤又提前設下埋伏,山匪們一敗涂地。還有許多山匪自己在山上當匪,家里人在山下當平民百姓,君澤便又靈機一動,使出連坐法。讓村戶之間相互監督,十戶為一組,一旦有一家出了山匪,剩下的九戶就一起連坐。但若是山匪主動接受招安,或者在九戶的勸解下接受,便可免除十戶責罰。拿家人做要挾,是有些卑鄙,但架不住好用。山匪們天天罵君澤,對他恨得咬牙切齒,又擔心自己的家人,紛紛下山。還有些山頭不愿接受招安,但是寨子里有山匪因為種種原因不想再抵抗了,便悄悄聯系上君澤的人,表明立場。君澤就讓這樣的人給自己當臥底,煽動身邊的人投降,山頭里內斗激烈,君澤就趁你病要你命,迅速出擊。堅不可摧的陰陽嶺山匪群體正在一點點崩潰。與此同時,君澤這邊也出現了問題,接受招安的山匪戾氣很重,不服管教,時常與君澤帶來的兵馬發生沖突。若放在其他地界,君澤不必顧忌太多,完全可以以軍規的法子將這些山匪收服。可現在在西北,別人的地盤,他們二人手里缺兵,未來還需要這支山匪隊伍為他們的西北之行保駕護航。退一萬步講,就算西北的官員不敢對他們動手,這些山匪也會并入顧家軍,若不能讓他們心悅誠服,將后患無窮。傍晚,君澤還在營地里點燈看著陰陽嶺的地形,思考著接下來要使用的策略。關言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把顧玉的信交給他。君澤拆開一看,顧玉在上面寫了她正在雍州實行均田制。因為先前君澤寫信說過他剿匪的點滴,顧玉還在這封信中留下一句話:“幼時讀書,陽明先生有言: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君澤瞇起桃花眼,目光停留在這幾句話上。他讀書不少,可從未聽說過陽明先生,這兩句話及時解了眼前的困境,讓君澤會心一笑。再往下看,信的末尾寫著“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君澤抱著信紙親吻了一下,似乎還殘留著顧玉的氣息,思念如藤蔓瘋長。隔日,在眾官兵摩拳擦掌,等待君澤上山的命令時,君澤卻一改常態,將接受招安的山匪派去各個山頭游說。君澤還編了許多關于均田制的歌謠,言辭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讓人大聲在山中吟誦。山匪們好奇他這又是在玩什么把戲,可等了四五天,還不見君澤有進攻的動靜,反而那些歌謠如魔音般始終縈繞在耳畔。山匪們本來就打不過,對君澤的狡詐也深有畏懼,在曾經兄弟的勸說和歌謠的蠱惑下,動搖的人不斷增多。陸陸續續有山匪下山,接受了招安。君澤當即給這些人發放了軍餉和戶籍,與顧玉相互配合,給他們家人分配了肥沃的土地。還在山上猶豫不決的山匪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都放心下來了。君澤不費一兵一卒,就招安了陰陽嶺將近的山匪。至于剩下的那些山匪,君澤也沒太費力氣。等攻下陰陽嶺的最后一個山頭,君澤便率領兵馬和招安來的山匪,馬不停蹄地回到雍州。來時的隊伍沒有折損多少,回去的人不減反增。在西北盤踞了十幾年的匪窩陰陽嶺,君澤和顧玉竟僅僅用了兩個月掃平,而且一大半都心服口服,甘為他們驅使。消息傳到雍州,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畢竟陰陽嶺的山匪困擾普通百姓已久,一些富商寧可繞路,也不敢從中經過。被搶錢不說,還有些人死在山匪刀下。四日后,顧玉收到消息,也露出了笑意。杜龐在一旁道:“可要我們好生準備一下,為平南將軍接風洗塵?”
杜龐的語氣里帶著點兒緊張,因為一開始,他便跟陰陽嶺的山匪有所勾結。顧玉瞧著冷清,實則平易近人,推行了均田制不說,還為治理雍州提出了不少建議。杜龐由衷佩服,想到自己之前懷疑她跟王家勾結,故意坑她,害她被山匪擄走,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總之是全心全意相信了顧玉。而君澤看著吊兒郎當,但身上盡是鋒芒,說出來的話跟刀子一樣,扎得人心窩疼。杜龐拿不準這位平南將軍的做派,擔心他回來就“官匪勾結”之事秋后算賬,遂有此問。顧玉吩咐道:“不必麻煩,他不是講排場之人。”
杜龐擦著額頭的汗道:“還是準備一下吧。”
顧玉看出杜龐的不安,便笑道:“隨你。”
晚上,顧玉的窗戶發出了一陣響動,顧玉從床上坐起身來,靜靜看著那一團黑影靠近。黑影爬上顧玉的床,把一朵盛開的薔薇簪在顧玉鬢邊,借著清冷的月光,用目光一寸寸吞噬著這個朝思暮想之人。“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