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偷到休書后,咸魚王妃掉馬了 > 第792章 巧舌
  朝臣們看去,是穿著輕甲的姜茂。

  巡城衛統領有事奏報?那定是事關京城安定之事,可大可小。

  皇上道:“準!”

  姜茂沉聲道:“臣昨夜發現了行刺丞相和大將軍的惡賊,于是帶人捉拿,于葵花巷子的一處院中,將人堵住。只是,那人拿住了沐明遠沐尚書的公子沐雍為人質,臣投鼠忌器,沒能第一時間放箭,被他給逃了!”

  原本安靜地站在眾臣之列的沐明遠心中大驚,他猛地抬起頭來,脫口而出道:“不可能!”

  他已經做好了安排,以秦巖的忠誠和能力,根本不會出問題。這一路,秦巖都處理得很好。

  皇上掃了他一眼,道:“什么不可能?”

  沐明遠回過神來,他出列,面色沉肅,表情沉凝,聲音沉重,一種受到誣蔑心中憤怒卻隱忍的樣子,道:“皇上,臣之子沐雍,因為觸犯了律法,已經被流放三千里,如今應該已經快到流放地,怎么可能出現在京城的某個院子里?”

  有和他交好的,立刻幫腔道:“說流放之人身在京城,豈不可笑?”

  但也有和他生過齟齬的,在一邊陰陽怪氣地刺他:“難怪這陣看沐大人紅光滿面的,這是父子團圓了呀!”

  沐明遠一臉怒色,義正言辭地道:“劉大人慎言,我兒離京三千里,又怎么會在京城?何來的父子團圓?”

  他這怒色倒有五分是真的,因為他確定此事不可能發生,就算發生了,秦巖定然也已經處理好了。

  若真出事,以秦巖的穩重,定會先將人轉移,而后第一時間向他匯報。雖然因為丞相大將軍遇刺事件,這段時間京城宵禁甚嚴,但秦巖熟悉巡城衛夜巡的全部路線,而且身手敏捷,不可能連個信都送不回來。

  皇上拿眼斜睨了姜茂一眼,沒說話。

  姜茂淡淡地道:“沐尚書的意思是下官誣蔑你?”

  沐明遠道:“姜統領恪盡職守,公正端方,再說你與本官也無怨無仇,自然不會誣蔑,只不過,你剛才說是深夜捕賊,想必是光線昏暗,所以一時眼岔,也是有可能的!”

  這是說他看花眼了,有人垂眼勾起了嘴角。

  沐明遠轉過頭,冷目看向姜茂,姜茂一如以往往,神色冷硬,面無表情,像他身上的輕甲一般。

  又有一人道:“姜統領說的葵花巷子哪一間,問問是不是沐大人府上的產業,不就清楚了嗎?”

  京城的產業皆由有司記錄,即使變更主人,也會去有司報備并替換文書,不過這些基礎的冊錄記載,要去查過才知道。

  姜茂道:“葵花巷共三家,最末一家!”

  皇上緩緩道:“沐卿,那可是你府上產業?”

  沐明遠雖然自信秦巖應該處理過了,但是,沐雍的確是在那處。所以,姜茂可能真看到了那個逆子。他上前一步,道:“皇上容稟,葵花巷最末一家是拙荊陪嫁,但空置已久,前些日子,臣失蹤十余年的次子沐黃楓,有幸尋了回來。但他自小被拐子所害,不在京城長大,行事畏畏縮縮,又因與臣不熟,不肯與臣同住,所以臣暫時將他安置在那處院子里。姜統領所見到的,可能是臣的次子!”

  眾人一聽,也覺得這個理由很正常。

  兄弟之間有些相似嘛。

  再說,一個久不在京城,還從小經歷過拐子的孩子,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京城生活,父母愛子心切,給他一個時間適應,安頓在別院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姜茂慢吞吞地道:“可是,當那賊人將沐府公子抓在手中,問他是誰時,他說他叫沐雍!”

  沐明遠心里暗罵逆子,不是已經對他多次交代,他叫沐黃楓,不叫沐雍嗎?難道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的京城?不知道他現在根一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京城嗎?

  還有秦巖,發生這樣的事,他為何沒有匯報?

  昨天去了別院,他竟然一直沒有回來!

  此刻,他卻不得不措詞:“臣慚愧,這孩子尋回來,一為自己多年被拐,二因是庶出,才十分上不得臺面,畏縮膽小。許是那賊子太過兇惡,他怕他一個庶子之名無人聽聞,便報了他嫡兄的名字,想嚇跑賊人!”

  之前陰陽沐明遠的人立刻又哼笑道:“沐尚書真是好威風,敢刺殺丞相和大將軍的賊人,竟然只聽一聽沐尚書嫡子之名就會嚇跳,沐尚書生的好兒子呀!”

  沐明遠臉上仍是含笑,心里卻殺氣騰騰,此人一再與他作對,是當他好欺負么?

  他道:“劉大人又何必故意曲解?你明知姜統領所說之意,不過是孩子太過緊張,一時口不擇言,那孩子沒見過世面,言行無狀了些,又怎么能和見多識廣,人情練達的劉大人相比?”

  皇上看過來,道:“姜統領,你可看清?”

  姜茂臉色如常,仍是一板一眼地道:“臣的確也不太能確定,不過,人應該還在,皇上可派人去將人拿來,一問究竟!”

  皇上道:“哦?江翌!”

  禁軍統領江翌立刻出列:“臣在!”

  皇上道:“帶幾個人,去往姜統領說的地方走一趟!”

  若流放之人真的出現在京城,那便不是一件小事,那是視東夏律法如無物,也是藐視皇威,此事絕不容姑息。

  江翌道:“是!”

  那劉大人和沐明遠本就不和,此時又道:“昨天晚上的事,現下已近辰末,人豈會還在?”

  眾人皆覺得有理,若人還在,那就真是沐家次子無疑。

  若真是沐家那個長子,發生了這樣的事,又被姜茂遇見了,豈會還在原地等著被抓?那抓不到人,只要沐明遠死咬不認,此事沒有對證,只看皇上更信重誰。

  沐明遠覺得昨天秦巖之所以一夜未歸,大概便是發現無法滅姜茂的口,忙著將人轉移,才沒有時間向他匯報的。

  但是,姜茂卻道:“人自然還會在,臣覺得有些懷疑,所以派了人在那個院子出口處守著,包括狗洞前也有人。只要有人離開,就會拉響信號,如今還未收到什么信號!”

  沐明遠心中一跳,臉色微微一變,什么?姜茂派人守著別院的所有的門?

  難道這才是秦巖昨天一夜未歸的原因?

  此刻,他的篤定也不復存在了,委實是這情形遠遠超出了他的掌控。

  他再次后悔,不該因為沐雍那逆子的大鬧和以死相逼,而同意他回到京城,這才是真的將要將他孝死了。

  怎么辦?

  希望秦巖能見機行事,預先發現危機而采取了對策,別讓人抓個正著就好。

  萬一不成,哪怕是把那逆子殺了,再劃花他的臉呢?

  若是沐雍知道此刻,沐明遠心中自己的安危遠比他這個兒子重要,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江翌正準備離去,姜茂又道:“還請姜統領派個人去巡城衛所里提一個人犯,昨天半夜,宵禁之后,有人還在外游蕩,被巡城衛的夜巡隊抓住。有人說那人許是沐府里的管事!”

  江翌看向皇上,見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頭,便道:“好!”

  沐明遠心中狂風暴雨般,再難保持什么淡定從容了,他臉色也白了好幾分,夜巡隊抓住,沐府管事,秦巖!

  這才是原因。

  所以不是秦巖不報,是秦巖被抓了。

  宵禁之后,秦巖身在外而被抓,那他到底有沒有把沐雍轉移走?

  他心中七上八下,此時便是心急如焚,也無計可施。

  待江翌離去,朝堂一時安靜如雞。

  楚云程輕咳一聲,打斷這片寂靜,道:“恭喜沐大人找回失散的兒子!”

  沐明遠回禮道:“多謝四殿下!”

  楚成鄴在原地沒動,看著楚云程向沐明遠示好,心中冷笑,老四還在做著什么清秋大夢,以為這時候示好,能拉攏了沐明遠,卻不知沐明遠老早就是他這邊的人!

  不過,看老四當著父皇的面犯這種蠢,倒也有意思。

  果然,皇上看著楚云程,眼神晦暗而深沉。

  當著他的面,便開始收買人心,這真是當他死的啊。

  隨著楚云程這句話,還有幾人也向沐明遠恭喜。但大多數人都冷眼旁觀!

  這就是想給這件事定個性,一會兒帶來的人,不管是沐雍還是沐黃楓,只要大家都說是沐黃楓,那便能指鹿為馬了?

  還有人大概覺得此時的境況太過尷尬,提起別的議題,終于暫時把這件事揭過去了,但是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一會兒江翌回來,一切便會明了。

  定遠侯秦幕昭隱晦地瞥了沐明遠一眼,眼神中既有詢問,也有責備,更有不滿。

  沐明遠接收到這眼神,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現在他完全無法回應。

  他以為的,一一都被推翻,現在是什么情況,他一無所知!

  新的議題還沒有討論出結果,江翌那邊就到了。

  到底是禁軍統領,行事速度就是快。

  隨行而來的,還有被他拎在手中的沐雍。

  沐雍昨天不肯走,非要先睡睡美婢,一夜無事,他還暗罵秦巖多事。

  但是沒料到房門卻突然被人大力踹開,他睜開惺忪睡眼,就要罵人,但房門口黑壓壓的,連日光都遮擋了,一群帶刀的禁軍沖進來,直接就將他光y溜y溜地從被窩里提了出來。

  被窩里的四個美婢嚇得尖聲驚叫,但那些禁軍目不斜視,押著沐雍就往外走。

  走到院子外面,沐雍才發現,院子里護衛躺了一地。

  這些護衛倒真是成了忠仆,明知道來的是禁衛軍,還敢動手,

  沐雍沒有功名,江翌并不認識,不過,這里只有這么一位少爺。何況,守在門口的巡衛隊人員,正是昨夜跟在姜茂身后放箭的,他們確認和昨天晚上是同一人,就夠了。

  光y溜y溜的沐雍自然不能去面圣,江翌讓人找了件衣服把他給裹上。

  看著他的樣子,江翌只是淡漠地掃了一眼,這是所謂的從小離家,畏畏縮縮,膽小怕事,沒見過世面的失散多年的沐家次子?

  一個膽子那么小,還需要適應的人,能在這里大搖大擺的帶著四個美人大被同眠?

  一個剛被找回的庶子,能有這么多護衛為他拼死相護?

  這人額頭上去掉一大塊,疤還是新的,怎么看都像是為了把上面的什么東西去掉,額頭上能有什么東西?流放犯人的鯨面?

  不過這些,江翌并不在意,江翌只負責帶人。

  看見被帶上朝堂的沐雍,沐明遠眼瞳緊縮,心里暗道:“完了,全完了!”

  沐雍這一路倒是老實,許是見那么多護衛都被打倒在地,許是見到了禁軍,又被帶到了宮中。

  皇上眉頭微近,道:“老七!”

  楚景弦出列。

  皇上看了他一眼。

  楚景弦知道,這是他這把刀又到了出力的時候了。

  他道:“沐雍?”

  沐雍被帶進來時,又差點失禁,不過他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若是在此地失禁,那是污了圣地,這后果他承擔不起。

  被楚景弦一叫,他下意識地就是回,卻又抖了個小聰明:“小人,小人沐,沐黃楓!”然后跪在地上磕頭。

  楚景弦道:“紀大人!你看此人,是沐雍還是沐黃楓?”

  紀域嘆了口氣,在見到沐雍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來了,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涉及到的可是吏部尚書公子,他又豈能不多注意幾分?

  他道:“七殿下!臣審理沐雍案時,案犯沐雍,的確就長得這個模樣!”

  沐明遠沒說話,但自有他的人開口:“兄弟之間,長得相像也是可能的!”

  楚景弦看向沐明遠:“沐大人,這是你的長子沐雍,還是你的次子沐黃楓?沐大人身為父親,應該還是分得清自己的兒子的吧?”

  沐明遠剛要開口,楚景弦又淡淡地道:“沐大人,這是在朝堂上,君父在上,滿朝文武皆在,欺君是何罪名,不用本王提醒你吧?”

  楚云程又想出來賣好,但被莊國公眼神制止了。

  現在的情形明顯不對,這個時候出來,連水底下有什么都不知道,那是收買人心嗎?那是上趕著送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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