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
水從頭置頂而下，比想象中的還要涼。
甚至有些刺骨。
頭皮接觸水的一瞬間，腦子立刻做出反應，使得姜江快速奔逃。
“卡！太快了。”
姜江臉色發白，身子顫抖。
場地外的葉盞卿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萬珊喊道：“小姜，你這樣我怎么學得會啊？”
章也華說：“小姜能再來一條嗎？”
姜江上下牙齒打顫，對上章也華請求的眼神，“……能……”
“能什么能？！”
清亮的女聲傳來，場上原本準備收拾的工作人員都頓住。
章也華瞥見葉盞卿那張慍怒的臉，心下也是一跳。
饒雄今天被姜江下了面子本來就不爽，看姜江被淋成落湯雞還沒舒服兩秒，結果看到有人出來維護自然不爽，忙上前喊：“不是，你誰啊！”
“饒雄！”章也華呵斥住饒雄，放下手里的劇本，快步上前。
葉盞卿心疼姜江，想要帶姜江去換衣服我，可手指觸上姜江皮膚的瞬間，臉色猛地一變。
“這水為什么是冰的！”
話音落，全場嘩然，工作人員立刻上前查看，葉盞卿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姜江身上，幫她擦干水分。
“我，我沒事。”
“閉嘴！”葉盞卿罵了一聲，“我待會兒再跟你算賬，小曾！”
“葉總！”曾歐快步趕到兩人面前，見姜江冷的渾身哆嗦，也于心不忍，忙脫掉自己的外套罩在姜江身上，“看好現場，我待會兒來處理。”
“好的。”
葉盞卿摟著姜江往外走，章也華立刻說：“葉小姐，小姜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水，現在劇組空調間吹一會兒等舒服的了再走吧。”
葉盞卿看了看她周圍的工作人員，個個面色緊張，像是怕她會做出什么事來。
“行。”
話音落，工作人員蜂擁似得上前帶著兩人進了空調間，大伙兒的腳步都很急，今天溫度不高，又有風，姜江在進到空調間就已經有些頭暈腦脹了，暖烘烘的熱氣撲面而來，她聽著門外葉盞卿跟章也華的聲音不太真切。
“章導，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會盡量的。”
房間門被緩緩打開，姜江裹著毛毯朝著葉盞卿看去，葉盞卿卻并沒理她，徑直撥通手機號。
“喂，秦捷……”
簡短的陳述了一下這邊的情況，秦捷那邊馬上做出反應，“我現在帶人過來。”
姜江張了張嘴，想說話，葉盞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姜江明白過來意思，是讓她閉嘴。
“好，我等你們。”
房門敲響，有女工作人員來送衣物，葉盞卿打開門接過衣服，道了聲謝，對方卻接著說了很多其他的話，擺明是來做疏通工作的。
葉盞卿臉上的表情稍淡，“我相信章導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在章導沒做出任何反應之前，我會一直耐心等待。”
“好的。”
拿著衣服進了房間，丟給姜江，姜江抱著衣服，抬頭看著葉盞卿。
“先把衣服換上。”
“哦。”
約莫又過了十幾分鐘之后，章也華終于帶來了回應，身邊還跟著個帶著眼鏡，兩眼通紅的女人，葉盞卿看了眼她胸前的工牌大道具組，小張。
葉盞卿把兩人請進房間，姜江看到兩人的身影，身形稍稍一動。
房間很暖，章也華進去時鼻翼有些出汗。
“葉小姐，實在是抱歉，因為我們劇場工作人員的失誤，不慎將下場戲要用的道具冰塊混進了水桶里，所以才導致降水溫度過低，這是我們劇組的疏忽。”
“小姜，葉小姐，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不求你們能原諒我，但我希望你們能夠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葉盞卿沒說話，姜江也不敢插嘴，房間的氣氛有些凝滯，姜江裹著毛毯，吹著空調，但仍然感覺到寒氣環繞。
章也華說：“葉小姐對不起，誰都沒想過會發生這場意外，我們真的很抱歉。”
“我有個問題。”葉盞卿開口。
“你說。”
“如果我看的沒錯的話，你們道具組的水每次用完了都是重新再接的吧？”
“……是。”
“既然是重新再接的，那請問，每次在注水之前，道具組不會檢查水桶里是否還有其他的物品嗎？”
“……這確實是我們的失職，真的很抱歉。”
“抱歉就免了，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其他群演淋的水都是正常的，怎么到了姜江這里就是冰水了呢？”葉盞卿黑白分明的眸子淡淡看過去，眼底的冷意還沒消退，審視著小張的時候還多了幾份嘲意，“還是說，這些冰水就是專門給姜江準備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想要專門折磨小姜，我們平時相處的都很好的。”道具組小張眼淚汪汪，求助似的看向姜江，姜江接受到她的目光，默默低下頭。
葉盞卿嘴角扯了扯，語氣冷而尖刻，“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專門的咯？不然為什么明明應該是被好好保存的下場戲的道具會神奇的出現在這場戲的主角身上呢？還是說你在工作的時候睡著了夢游，這些都是你腦子不清楚的狀態下做出來的事？”
小張眼淚奔涌，緊要下唇，說不出來話。
章也華動了動嘴巴，還未出聲，聲音被葉盞卿的消息鈴聲蓋過。
小曾發來的信息，是一條視頻。
葉盞卿抬眸瞥了一眼兩人，然后當著他們的面點開視頻。
視頻很晃，小曾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扒著一個老大的黑色水桶。
“葉總，饒副導現在在叫人清理道具，不讓我守桶，就這個桶，你看到沒，里面的冰塊兒好大一塊兒，足足有五十斤左右。”
鏡頭晃到桶內，葉盞卿瞥見一大塊固體的冰。
她冷笑一聲，“所以，章導，這就是你的解釋？消滅物證？”
章也華臉色鐵青，盯著葉盞卿的手機屏幕，“葉小姐，對不起，你相信我，這事兒不是我授意的，我也沒想過我副導會讓人做出這種事……”
葉盞卿笑出聲。
一口一句沒想到，一口一句沒授意，可惡心事兒都叫他們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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