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江醒的時候祁澤言已經不在病房了。
她有點服氣于祁澤言這類人，晚上不睡，白天還能早起。
洗漱完回到病房的時候葉盞卿已經來了，正在小餐桌邊擺弄早餐，姜江走過去的時候葉盞卿順手在她額頭上探了探，“好了？”
“好了。”
“腰呢？”
“也好了。”
姜江拉開椅子坐下，掰開一次性筷子夾了個蝦餃，杵著胳膊看著葉盞卿，問：“昨天你跟祁澤言上走廊說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葉盞卿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姜江用手指戳了戳葉盞卿的手背，眨巴眨巴眼睛，笑嘻嘻道：“說說唄。”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祁澤言把所有事兒都攬過了而已。”
“啊？”
葉盞卿說：“祁澤言說你腰傷是因為他沒攔住萬珊，說萬珊追到片場去搞你也是因為他沒處理干凈，你就是倒霉跟他沾上關系了。”
姜江巴巴嘴，“那你怎么說？”
“我說，說的沒錯。”
“……”
“你真這么說？”
葉盞卿看她，目光平靜坦然，“不然呢？”
“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祁澤言……他還幫我找回場子了。”
“你因為他受無妄之災他幫你找回場子是應該的。”葉盞卿說：“關鍵是找回場子之后的事。禍害還是因他而起。”
姜江用筷子在蝦餃身上戳了個洞，聲音空空的，“沒人能看著瘋狗不讓出沒。”
“別人不能，但他祁澤言能。”葉盞卿說：“就是看他做不做。”
姜江垂著眸，“嗨，之前就普通朋友，指望人家上心那不天方夜譚嗎？”
“你們現在是好朋友了？”
姜江笑了聲，夾了個蝦餃放進嘴里。
吃過飯，醫生建議再次再扎一次針，葉盞卿在姜江身邊陪護，祁澤言在姜江扎針時回來，身上的著裝也換了，看樣子應該是專門回酒店換衣服的，手里還提著個文件袋子，不知道里面裝著什么。
葉盞卿來了個電話，跟祁澤言打了聲招呼，推門出去。
祁澤言繞過病床，到姜江身邊的滴流袋瞅了一眼，問：“剛扎上？”
“嗯。”姜江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袋，“拿什么呢？”
祁澤言笑了笑，拆開文件袋將里面的文件遞給她，姜江單手接過，翻動文件，“《天窗》劇本……”她讀著眼底閃過一絲訝然，“你們公司要拍的？”
“嗯。”
“那我不看了。”
她合上紙頁，遞還祁澤言，既然是商業作品，那么作為同行就應該自覺維持分寸。
祁澤言卻沒接，說，“你看看吧。”
姜江抬眼疑惑的看著他，瞥見他臉上的笑容，隨即正色道：“我不看，你拿走。”
祁澤言輕笑一聲。
“給你的。”
“？”
姜江有那么一瞬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項目嗎？項目給我合同條款就好了啊，干嘛給我劇本，我又不是導……”姜江噤了聲，抬眼，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祁澤言。
“讓你導演。”祁澤言說。
姜江心臟狂跳起來，捏著文件的手指無意識的加重了幾分力度，“你又不缺能合作的導演，找我干嘛？再說了，我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導演。”
“你大學不是導演系嗎？”
姜江愈發的口干舌燥，“我是導演系，但我至今的作品也只有畢設而已，跟那些從事導演工作好多年的導演根本比不了。”
祁澤言沒理會她言辭中的推諉，直接問道：“為什么不想接？”
姜江反問他：“那你又為什么要把這個劇本給你？”
“有好東西想到朋友不是很正常嗎？”祁澤言說。
姜江的心不輕不重的就被戳了一下，抿抿嘴，默默地將之前藏起來的那點不快刪除。
“你還是找別人吧，我搞不好。”姜江把手里的文件朝著祁澤言送了送。
祁澤言沒接，側身靠在柜子邊，伸手從衣兜里掏出香煙，下意識的想要點燃，又在掏出火機的片刻剎住車心里好笑，秦捷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戒掉煙的？
指頭捏著煙，放下鼻腔下輕嗅，頭也沒抬的說：“看看再說。”
姜江糾結一瞬，片刻之后還是打開文件，輕輕呢喃著：“天窗……”
病房里靜悄悄的，姜江低著頭，祁澤言滑動火機的聲音不時響起，葉盞卿回來的時候祁澤言正在幫姜江換藥瓶，她身邊還多了個秦捷。
秦捷跟祁澤言對視一眼，祁澤言笑笑，秦捷挑眉，對葉盞卿說：“咱們出去吧。”
“……”葉盞卿看了看祁澤言，又看了看姜江，點點頭，跟著秦捷一起出了房間。
姜江看劇本看得入迷，對秦捷跟葉盞卿來病房一輪游的事兒全然不知情，直到合上紙業閉上雙目沉沉呼氣的時候聽到祁澤言說：“剛剛小葉跟秦捷來過了。”
姜江抬頭朝門外望了一眼，并沒有瞥見有什么身影，她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什么時候來的？我沒注意到？”
“沒多前，怕打擾你，所以又走了。”祁澤言嗅著香煙，問，“怎么樣？”
姜江眸子垂下來，目光落在紙業上的‘天窗’兩個字上。
她的手指輕輕的在紙業上蹭了蹭。
“我拍不好。”
祁澤言沉默了片刻，說：“姜江，我看過你的畢設。”
姜江手指蜷縮。
“我知道你能拍。”
“先不要著急拒絕，好好考慮。”
姜江再次翻動著的文件，隨著那些個壓抑沖撞的字眼再次浮現在眼前，她心里的情緒也跟著翻涌起來，不再往下看，姜江扯了扯嘴角，“行，我考慮考慮。”
祁澤言望著她，把玩火機的動作稍稍一頓，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而后輕輕一笑，“好，有什么問題找我，你開導過我，這次換我開導你。”
姜江被戳中笑點，想說祁澤言明明就是自己開導自己，跟她有什么關系，合上劇本，還沒出聲，敲門聲響起，借著門鎖轉動，病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張討厭的臉探了進來。
“小姜，我跟章導來看你了……祁總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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