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珊道完歉，接著就是萬慧蓮起身敬酒表示歉意，手捧酒杯，面上雖難掩尷尬之色，但相較于萬珊，她卻顯得大方得體多了。
“姜小姐，之前多有得罪，我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
不看僧面看佛面，在萬慧蓮道完歉后姜江還是主動給了臺階下，淡笑著說道都過去了，又回敬她一杯，這事兒也就算是翻篇了。
該道歉的道了歉，該維護的關系維護了，一頓飯結束，在萬國邦的精心照顧下，葉盞卿三人也算是賓客盡歡。
回去時姜江仍然跟祁澤言共乘一輛車，一路上祁澤言的手機響個不停，信息，電話，炮轟似得振鈴，姜江瞥了一眼，掃見手機上的信息都是來自于一條沒有備注的數字號碼。
“怎么了？”
祁澤言風輕云淡的熄滅手機，抬眼看她，姜江注意到，他眼底藏著一抹煩躁。
“沒什么，你胳膊怎么樣了？”
“沒事兒，這會兒感受不到痛了。”
“嗯。”姜江說：“你晚上要是不舒服叫我。”
“好。”
轎車平穩行駛，車內空調暖烘烘的，姜江喝了酒，靠在椅背上閉眼放空思緒，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車子停止行駛，睜開眼，卻發現并未到達目的地。
司機取掉安全帶，轉頭的對兩人說道：“不好意思兩位，前面有點事需要我處理一下。”
姜江疑惑的看向身邊的祁澤言，祁澤言降下車窗，往外探去，在道路邊，瞥見一張熟悉的臉。
萬礪。
他靠在一輛寶馬車邊，雙手插兜，直直朝這邊看來。
收回目光，祁澤言對著司機開口：“你去吧。”
“我也去看看。”姜江順勢下車，祁澤言應了一聲，靠上椅背閉目養神。
春日晚間涼風陣陣，寒風從姜江的衣領灌進脖子，她攏緊身上的外套，朝著萬礪小跑過去，“萬礪！萬礪！”
萬礪身子站直，探眼注意到來者，當即也抬步朝她而去。
“……姜江，你怎么在這兒？”
“有個朋友請我們吃飯。”
姜江說完，司機從她身后向萬礪打招呼，“小少……”
萬礪沖著他微微搖頭，司機立刻心領神會，“你好，你的車出問題了嗎？需要幫助嗎？”
“沒事，我已經給我媽打過電話了，她一會兒會找人來接我。”
司機應下，作勢要走，姜江順勢開口：“師傅你先回車上吧，這是我朋友，我說幾句話的。”
“好的。”司機應承離開。
姜江問：“萬礪，你之前給我的酒是哪兒來的？”
萬礪表情沒變，眼底有些異動，說道：“問我朋友要的，他家專門做酒的。”
姜江直視萬礪的眼睛，追問：“十八年的女兒紅都能隨便給？”
萬礪梗著脖子說：“是。”
姜江被氣笑了，“那你把你那朋友介紹給我，我還要問他買酒。”
“沒了。”萬礪說：“就那一罐。”
“那你給我個數，我把錢給你。”
“不用。”萬礪此刻也來了些火氣，生硬的說：“說了是為了還你當初幫我的人情。”
姜江惱了，“人情哪兒有你這么算的？你這不是誠心想讓我欠你嗎？！”
“你不能欠我嗎？”
“一定要跟我兩不相欠嗎？”
姜江仰頭看向萬礪，他的五官端正俊秀，因為激動臉頰泛著紅，一雙瞳子更是漆黑發亮，定定的望著她時，里面像是藏著世上最純真的固執。
姜江有些驚慌的后退，“你……你……”
萬礪深吸一口氣，平復下激動的心情，看著姜江，定定的開口：“姜江，難道你不懂嗎？”
“我……”姜江步步后退。
“我喜歡你。”
“不，不行……”姜江差點咬住舌頭，“你，我……我們不合適。”
“那你跟誰合適？”萬礪一步一步逼近她，眼底氤氳著委屈而嫉妒的紅，“你跟誰合適？”
祁澤言嗎？
姜江心跳如雷，伸出手掌制止他，“你……你等等。”
萬礪果然停下，站在她面前，定定的盯著她。
姜江深吸一口氣，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萬礪，你很好，都是我不好，是我當初不應該招惹你，如果你記恨想要報復我都接受，但請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咱們是朋友，不要這樣……”
“報復？”萬礪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般，“你覺得我是在報復你？”
“我有病嗎？”
姜江被噎住，莫名的，還有點想笑，她捂住臉，心里唾棄自己這狗屎一樣的笑點，捂住臉，生怕被萬礪看見，以防他認為自己不尊重他。
“不是不是，你當然沒有病，是我有病，我有病。”
萬礪看著姜江，眉頭皺得緊緊地。
姜江平復好心情，對萬礪說：“萬礪，我不想跟你去探討你對我到底是錯誤認知還是真的喜歡，但我想要告訴你一點，我必須支付你關于你給我的那壇酒的費用。”
“不用……”
“我必須給。”姜江打斷萬礪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如果你真是為了還人情給我，那這完全不對等，我不會接受的心安。如果你是把我當朋友，把那壇酒當做雪中送炭的禮物，那我更應該償還，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姜江說的鄭重，萬礪看著她，好半晌之后開口，“我只是希望你開心。”
姜江心抖了一下。
低著頭，“謝謝。”
萬礪看著她，閉上眼，“你按照市場價給吧。”
“好……”
“嘟嘟。”有汽車喇叭聲響起，姜江回頭看過去，身后有著一輛大型拖車及一輛黑色奔馳。
“我媽來了。”萬礪說。
“……那我先走了。”
“嗯。”
姜江動了動嘴，無聲的吐出抱歉兩個字，轉身跟萬慧蓮的奔馳擦肩而過。
回到車上，幾輛車反方向駛離，直到后視鏡里再睇不到萬礪的身影，姜江才緩緩吐出一口氣，靠回椅背上，無神的望著窗玻璃外的街景。
察覺到姜江的異樣，祁澤言擰開一瓶遞給姜江，姜江伸手接過，跟他道了聲謝，悶悶的喝了兩口。
心里戚戚然。
作孽。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