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葉盞卿慢慢轉醒。
睜開眼，對上姜江關切的眼，腦子還沒完全蘇醒過來，就聽到姜江驚喜的呼喊聲：“醫生！醫生！她醒了！”
姜江帶著醫生給她做檢查，葉盞卿昏昏沉沉的靠在床背上，只感覺哪里都不舒服。
“秦捷呢？”
她嗓子很干啞。
姜江扶著她的頭，小心的給她喂了點水，“剛回去，你睡了五天，他在你身邊守了五天，寸步不移的，我怕他死過去，就讓祁澤言把他弄回去了。”
葉盞卿有點想笑，又有些心酸，“他還好嗎？”
“不太好，他不肯睡覺，吃飯也吃的很少，眼睛里全是血絲，身上都臭的不行，以前怎么可能想到風光無限的秦閻王也有這么一天？”姜江看著葉盞卿，“還有，你昏迷的時候是不是說什么話了？我來的時候看到他靠在你嘴巴邊聽你說話還抹眼淚兒呢。”
葉盞卿愣住。
她睡的癔癥了，根本想不到自己會再睡夢中說什么話，夢里全是她不愿意回想起的過往。
姜江提到她說了夢話……
葉盞卿手掌慢慢收緊，一顆心驟然發慌，“我不知道……”
“你……”
病房門被推開。
順眼看去，秦捷赤紅著雙眼，緊緊地盯著葉盞卿。
果然同姜江說的一樣，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身上穿的還是見覃韻時候的那套。
葉盞卿眼睛發酸。
“你們聊吧。”姜江退出房門，關上門離開。
秦捷抬步，一點一點的靠近她，布滿血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醒了？”
他的聲音同樣沙啞異常。
“嗯。”葉盞卿點頭，喉嚨酸澀，她慢慢抬手，試探的觸上秦捷的臉，生硬的胡子扎著手發疼，“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
秦捷眼底的淚水翻上眼眶，“我沒事。”他握著葉盞卿的手，側臉貼著她的手心，薄唇在她的手掌輕吻，有淚水低落在她的手掌，“我就知道你會醒來的，我就知道。”
葉盞卿哽咽，“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秦捷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聲，他努力壓制著這股因為失而復得而無法平復的激動，“你餓不餓，我給你買飯，嗯？餓不餓？”
葉盞卿聽他說話心里就跟著難受，她搖著頭，滿眼都是心疼，“我不餓，你睡會兒吧。”
“我現在高興，睡不著。”
“那你上來，咱們說會兒話的。”
“嗯。”
秦捷坐上葉盞卿的病床，卻克制著不靠她太近，葉盞卿察覺到，轉頭看他，“怎么了？”
“姜江說我身上臭，別熏著你，我讓祁二去給我那衣服送衣服醫院，一會兒就洗澡了。”
葉盞卿低著頭，心都要化了，“嗯。”
拉著手，感受著多日無法觸及的鮮活，秦捷卻有種做夢的感覺。
葉盞卿問：“姜江說我睡了五天，這五天里發生什么事了嗎？鐘姨那邊還順利吧？我公司那邊呢？我爺爺知道我生病的事嗎？”
“公司一切都好，姜江有時候去公司看著，我把阮準調去你公司看著了，你爺爺那邊瞞不過去，他也很擔心你，你一會兒給他回個電話報聲平安。鐘媽那邊有點小波瀾，但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了？”
秦捷說：“我大姨被她收拾了。”
“啊？”葉盞卿愣了，“怎么了？”
秦捷看了看葉盞卿，沉默片刻后說：“陸佳珍的事，有她的手筆，你進醫院后鐘媽就去找她算賬了。”
葉盞卿沉默了片刻，而后輕輕笑出聲。
“怎么了？”
“沒，只是感覺有人疼真好。”
秦捷輕輕摟了摟她的肩膀，“你剛醒來，先不要想的那么多，等你好轉了，咱們再一起去面對，現在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葉盞卿鼻子發酸，“嗯。”
祁澤言敲門進來，把衣服地給秦捷，除了秦捷的衣服之外，還貼心的給葉盞卿準備了套換洗衣物，道過謝，祁澤言擺擺手離開，秦捷抱著葉盞卿進了浴室，做了簡單的洗漱。
洗漱完，葉盞卿坐在床邊給江儒盛打電話報平安，秦捷站在她身邊給她擦頭發。
“我沒事，您不用過來，秦捷在呢，我過兩天我就回去了，嗯，好，好，我沒事的，好，掛了。”
電話掛斷，葉盞卿輕輕伸手握著秦捷的手腕。
秦捷輕聲問她，“怎么了？”
葉盞卿望著他：“姜江說，我說了不好的夢話，是什么？”
秦捷動作頓住，長翹的睫毛垂下，遮住眼里的情緒，“沒什么，不重要。”
葉盞卿輕輕喚道：“秦捷，告訴我。”
秦捷薄唇緊抿。
“告訴我好嗎？”
“江澈。”
葉盞卿稍稍一頓，杏眸倒映出秦捷的臉，秦捷眉目表情未變，“你在夢里喊了江澈的名字。”
說不出的滋味在心里彌漫。
葉盞卿拉住他的手，在他手腕處輕輕落下一吻，“我夢到他了。”
秦捷抬眸看她。
葉盞卿說：“準確來說，我夢到了很久之前的事。”
“被拐賣之后的事。”
葉盞卿輕輕說：“他參與了，拯救了那段記憶里的我，只要我回憶起當年，就不可能繞過他。”
秦捷靜靜地看著她，“我不在乎曾經，我只在乎現在。”
“沒有現在。”葉盞卿看著他，“我愛你。”
秦捷眼睛瞬間就紅了。
“我之前很傷心。”
“我知道。”葉盞卿勾著他的脖子，將他身子帶低了點，輕輕吻上他的嘴唇，“對不起。”
秦捷溫柔的回應她。
門外。
江澈準備敲門的手抬起又放下。
他垂眸，彎腰，將懷里的桔梗花放在門口，轉身離開。
*
自覃韻上了江儒盛的車離開后，就失聯了整整五天。
陸佳珍也被控制起來，完全跟外界斷聯。
仍由陸佳珍急的團團轉，也沒有任何辦法能聯系上陸家。
第五天，覃韻終于失魂落魄的回來了。
見到陸佳珍的第一句話卻是。
“回南省。”
“我們回去。”
“那弟弟……”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關心他，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陸佳珍臉色稍稍一變，“您……這是怎么了？”
覃韻臉色憔悴，疲憊道：“什么都別問，回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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