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覺得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他又朝著阿寶看了過去，朝著阿寶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阿寶可不害怕，她挺了挺小胸脯，伸出兩個胖指頭，朝著溫遠說道：“我……我說，二十兩一個藥丸。”
溫遠看向趙軒，眼神有些嫌棄，但是到底還是沒開口。
“我剛剛問你對人有害嗎？沒有問你多少錢一個。”溫遠重新看向阿寶，朝著阿寶說道。
阿寶哦了一聲，搖了搖小腦袋：“沒有問題的。”
“還有，你剛才喊我什么？蚊子？”溫遠問道。
阿寶點頭：“蚊子好記。”
溫遠：“……”
他沒說話，只是找出五十兩銀票遞給了阿寶，阿寶戳了戳康康，康康看了眼銀票，比劃了一個五。
阿寶又趕緊掏大兜兜，將一個十兩的小銀錠遞給了溫遠。
“蚊子哥哥，你的銀票怎么跟我看見的不一樣哇？是不是假的哇？”阿寶仰頭，仔細的瞅著那張銀票，一臉疑惑地朝著溫遠問道。
溫遠挑眉：“這是錢塘錢莊的銀票，跟你們土豆用的錢莊確實不同。”
阿寶豎起耳朵，好像又聽到了什么不對的東西。
“還有你，兩眼放著精光，你是胖土豆的童養婿？”溫遠又看向了站在一邊悄悄打量著自己的康康問道。
康康搖頭，一本正經的道：“阿寶是我大姐，我不是童養婿，我們家有錢，不當童養婿的。”
還不待溫遠說話，康康又叭叭的說道：“溫遠哥，你是不是過得不開心，才嘴巴這么毒？我娘說了，過得不幸福的人，才喜歡處處挑人刺兒，就跟刺猬一樣，總扎人。”
“你一個男孩子，嘴邊掛著你娘說，你難道沒有爹嗎？”溫遠瞇著眼問道。
“我有爹啊，但是我爹整天花天酒地找姨娘，現在被我娘打發到去看祖墳了。”康康說道：“再說了，我是小孩兒，沒有主見也很正常啊。”
“溫遠哥嘴巴這么損，以后會找不到媳婦兒的。”康康又叭叭了一句。
溫遠第一次被一個小孩子說的這樣劈頭蓋臉。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說了。
就在這時候，阿寶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朝著溫遠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后又嗖的一下子收回了手。
溫遠黑著臉，道：“你做什么？”
“蚊子哥哥，我摸摸你，是不是像刺猬一樣，肚子軟不軟，我也想養個刺猬，但是我爺爺說了，刺猬身上蟲子多。”阿寶說道。
溫遠：“……”
“好了阿寶，大哥他們該出去上課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康康聽著外面回廊上都是腳步匆匆的聲音，他拉著阿寶就要往外走。
阿寶收好銀票，趕緊跟著跑，邊跑邊嚷著道：“哥哥，安平哥哥別忘了吃鹵蛋。”
……
貢院里除了學子就是夫子，所以兩個小孩兒很是扎眼，經常被人注意到。這天傍晚，晚飯結束后，阿寶和康康并沒有外出，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劉夫子的住處外面，乖乖地坐著，結果……貢院的管事兒大人帶著人進來了。
“你們做什么？”一看見有人來了，康康和阿寶都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兩人直勾勾的盯著這群人。
劉夫子在屋子里聽見動靜，立即快步走了出來。
“方大人，你們這是做什么？”劉大人問道。
管事方大人朝著劉大人說道：“有學子舉報，說這兩個孩子亂竄，影響他們學習，需將兩個孩子送走，離開貢院。”
“他們倆身上有腰牌，除卻第一天，只有每天的早上飯后才會去學生們的住處，而且兩人都很快，也沒闖禍。”劉夫子疑惑地道。
“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就讓兩個孩子待在這個院子里，哪里也不去了，直到半個月的學習結束，如何？”劉夫子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
康康和阿寶對視了一眼，阿寶小聲的朝著康康問道：“康康，我們要是不走，會不會對哥哥他們不好哇！”
阿寶雖然學習不好，但是她知道貢院是很重要的地方，所以哪怕她根本沒有吵鬧也沒有亂走，但還是有些擔心影響趙軒和安平。
康康皺著眉頭，也在思考該如何抉擇。
“盡快收拾東西吧，半個時辰后我派人送你們回杏花街。”方大人說道。
……
趙軒知道消息的時候，他和安平剛要起身，溫遠忽然擋在了兩人的跟前。
“我有辦法不讓你妹妹離開，酬勞是十粒安睡丸，我知道你們還有。”溫遠朝著趙軒說道。
“好。”趙軒點頭答應了。
安平疑惑地看向趙軒。
等到溫遠走開以后，安平小聲的朝著趙軒問道：“阿軒，剛剛十三不是來說，阿寶他們已經離開貢院回家了嗎？你為何……還要答應溫遠的話？”
阿寶和康康為了不拖累他們倆，已經告別了劉夫子，自己回杏花街了，此時估計已經走到半路了。
等到溫遠解決完，肯定就已經到家了。
“我想讓他們再將阿寶請回來，哪怕……不能回貢院。”趙軒說道。
安平疑惑：“不回貢院回哪里啊？”
他一時之間都沒有聽明白。
“走著看吧。”趙軒拍了拍安平的肩膀。
……
一刻鐘后，一張寫滿字的大紙貼在了貢院前廳的墻上，不少學生都過來圍觀。
劉夫子也站在前面看，看完了以后，他往人群外面走，正好碰見了剛聽見消息趕過來的方大人。
方大人看見劉夫子，頓時開口問道：“劉夫子，那紙上寫了什么？為何這群人連晚讀都顧不上了？”
劉夫子搖頭道：“真是人才啊，真是人才，通篇用詞不俗，可……罵的真臟啊。”
全文沒有一個臟字，但是罵得……真臟。真是個做言官的好料子，除了那些言官，劉夫子幾乎沒見到這樣會罵人的。
讀書人罵起人來，那真是……真是不堪入目啊！
劉夫子這話，更激起了方大人的好奇心，他湊到前面，一字不落的讀著這些字。
讀完后，他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朝著隨從道：“去杏花街將那兩個孩子請回來吧，貢院不讓進，就說看在他們兄妹情深的份兒上，讓他們跟老鎮國公一起……看門吧。”
臟，罵得太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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