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永槐見秦安伯那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冷哼一聲,把秦安伯給甩了出去。

  秦安伯踉踉蹌蹌沒站穩,撞在小巷的墻上,發出“轟”的一聲!

  秦安伯疼得臉都扭曲了。

  但他這會兒顧不上旁的,沖著安寧歆伸出了手:“歆娘……”

  安寧歆含著淚,飛快與喻永槐他們屈膝算是行禮告別,然后迅速回了小院,“砰”的一聲直接重重關上了門。

  直接把秦安伯隔絕在了外頭!

  喻永槐冷哼一聲,看著跟喪家犬一樣的秦安伯,罵了一聲活該,帶著杏杏大步離開了。

  然而,大半夜,鎮西將軍府外火光燃起,府門被重重砸響!

  門房滿頭霧水的打開門,卻是順天府的人沖了進來,問鎮西將軍喻永槐在何處。

  喻家人被吵醒了一半。

  杏杏的小院與主院挨得最近,自然也是被吵醒了。

  她聽見外頭亂糟糟的,趕忙披上衣裳出來看,卻發現是順天府的人來“請”她大哥哥去府衙回話。

  杏杏人都懵了。

  喻家人差點炸了。

  倒是槐哥兒反過頭來安慰她們,說沒事,順天府的人只是請他去問話,他什么事也沒犯,應當問完就放回來了,等他回來就是。

  李春花都急哭了,非要跟著去。衛婆子拍了版,去,都去!

  順天府來“請”槐哥兒的差人還有些猶豫,衛婆子立即把自己三品淑人的身份給搬了出來。

  她可是有誥命在身的!

  李春花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忍住哭腔:“還有我,我也是五品,五品宜人……”

  槐哥兒一看,見奶奶跟娘她們被嚇成了這樣,想來在家中也不得安睡,還不如同他一道過去。

  反正槐哥兒心里清楚,他什么事也沒犯,自然是不怕衙門提審的。

  順天府的差人們也沒了法子,最后是把半個喻家的人都帶回了順天府。

  雖說是半夜,但這會兒順天府的府衙燈火通明,空蕩蕩的大堂上,有女人在那痛哭,哭聲凄凄,哭聲傳了出來,聽的人都有些戚戚焉。

  喻永槐他們還沒到大堂,這哭聲便已然入耳。

  杏杏裹在斗篷里,心里咯噔一聲。

  這聲音她認識啊,不就是先前那位秦安伯夫人的聲音么?

  李春花有些害怕的抱住了兒子的胳膊:“槐哥兒,別是你欺負誰家的姑娘,人家姑娘找上門來了吧?”

  哭的這樣慘,難道是兒子負了人家?

  喻永槐都有些無語:“娘,你在想什么呢?”

  說著,他率先大步往公堂那兒行去。

  順天府的衙差暗暗看著喻永槐這絲毫不懼的樣子,心道人家鎮西將軍這般問心無愧,這樁事應當與他無關才是。

  可惜了,上頭有人交代過,說這次要讓鎮西將軍稍稍吃些苦頭。

  他們這些當小差的,也不敢做的太過,只能在這流程上稍稍折騰一下人家鎮西將軍,大張旗鼓的去喻家提人——這,也算是讓鎮西將軍吃了苦頭吧?

  等喻永槐邁進公堂,喻家的人也緊隨其后,只是公堂不能擅進,他們一行人都只能在公堂門檻那止步。

  眾人這才發現,哭聲凄慘的是一位婦人,正伏在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體上,哭得渾身發顫。

  喻家人沒想到上來就直面尸體,都被嚇了一跳。

  但李春花性子大大咧咧,恢復的也快,當即喊出了聲:“咦,這不是秦安伯夫人么?……那這尸體是……”

  李春花倒吸一口涼氣。

  無人應她,只有那婦人的哭聲,在空蕩的公堂里帶著輕微的回響。

  杏杏盯著地上那具尸體。

  幾個時辰前,這具尸體還在那怒不可遏的罵她大哥哥跟安娘子,這會兒卻圓目直瞪,死相凄慘的躺在那兒。

  不是秦安伯又是誰?

  杏杏悄悄往前邁了一步,踮起腳尖細細觀察著秦安伯的尸體。

  秦安伯的喉嚨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流了一身,想來是被人割喉致死。

  杏杏在打量秦安伯尸身的時候,順天府尹已經在和和氣氣的詢問槐哥兒相關案情了。

  順天府尹是正三品,槐哥兒也是正三品。雖說文官官職比武官更難升一些,但因著槐哥兒是圣眷正濃的少年將軍,順天府尹待他還是很客氣的。

  “喻將軍,半夜請你過來,實在是叨擾。”順天府尹客客氣氣的,“實在是那條小巷子里有人說昨日傍晚見你與秦安伯起了沖突,你還動手打了秦安伯……結果這半夜,巡夜的更夫就發現秦安伯死在了那巷子口。是以,本官特特請喻將軍來問問情況。”

  喻永槐點頭道:“原是如此。只是看順天府來我將軍府上拿人的架勢,我還以為我是犯了什么謀逆的大罪呢。”

  這話里的諷刺之意清清楚楚。但順天府尹也只能裝作沒聽出來,打了個哈哈:“……下頭的人想來也是沒傳達清楚。喻將軍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了。”

  順天府尹也沒辦法啊。

  他上頭有人囑咐要他為難一下喻永槐,但順天府尹也清楚人家喻將軍這會兒是圣上眼前的大紅人,他這個順天府尹要是出手為難,那痕跡也太重了。

  只能暗示那些衙差,讓他們差不多做做樣子給外頭人看就行了。

  “……所以,秦安伯這死,喻將軍有什么看法么?”順天府尹飛快的略過了話題。

  喻永槐撇撇嘴,他大概也能猜到“小鬼難纏”背后的一點動機。只是,他這會兒更關心秦安伯怎么突然就死了,懶得跟順天府尹就先前的事較真:“……你問我,我也只能說,我沒什么看法。先前我與秦安伯是動了手,但他侮辱與我,我也只是把他丟到一旁,便帶著妹妹走了。眼下看秦安伯這滿身血,府尹大人總不能說是我把他給摔死了吧?”

  秦安伯夫人突然抬起頭,滿臉淚痕。

  她女兒才剛過一歲生辰沒多久,她還沒有生下嫡子,秦安伯就死了。

  她以后如何能在群狼環伺中把秦安伯府給守住?!

  “也有可能是伯爺撞破了你與旁人的奸情,所以你殺人滅口!”秦安伯夫人哭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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