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洲臉上掛著淡定的笑容,看著十指緊扣的兩人從馬車上下來,絲毫沒有意外。
他沖姜洛塵淡淡頷首,并沒有因為琴師身份而輕視他。
就沖這一點,沈姒煙就對他態度好了不少。
“你來見我,到底有何事?”
云寒洲俊臉含笑:“公主,不如借一步說話。”
沈姒煙淡淡挑眉:“進去再說。”
她帶著姜洛塵進了莊子,云寒洲笑了笑,抬腳跟上。
正廳。
三人坐下后,茶水很快端上來。
仆人們退下之后,云寒洲又看向了姜洛塵。
沈姒煙喝了口茶,淡淡道:“無塵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可以說了。”
云寒洲怔了怔,隨即笑道:“今日來找殿下,是特來告訴您一個消息,大夏不可與南燕結親。”
沈姒煙眸子倏地瞇了起來。
“什么意思?”
“殿下應該聽說過,云墨閣的天機殿吧?”
沈姒煙默了默,睨了姜洛塵一眼。
她還真沒聽說過。
后者卻微微頷首,眼底劃過一抹異色。
沈姒煙見狀,淡淡開口:“嗯,倒是聽說過。”
“天機殿推演卦象,卦象顯示大夏不能與南燕結親,否則將招來災禍。”
沈姒煙瞇了瞇眸子,忽然笑了起來:“不過結個親而已,能招來什么災禍?”
云寒洲鎮定自若地喝了口茶,才淡淡抬眸道:“如果殿下一意孤行,那么大夏、南燕兩國將改朝換代。”
沈姒煙眉頭一蹙,視線瞥向姜洛塵。
見他臉色凝重,心中不由一沉。
“殿下不信?”
云寒洲笑容溫潤,像極了謙謙君子。
“本宮的確不信。”
這些東西太過虛無縹緲,沒有確切的依據。
總不能因為一個卦象,她就跟姜洛塵分開吧?
如果卦象要她去死呢?
難道她還要準備身后事?
云寒洲見狀,并未生氣,溫潤的視線轉向端坐一旁的姜洛塵。
“如果推演不錯,您身邊的這位無塵公子,與南燕的大皇子應當是同一人。”
此話一出,沈姒煙瞳孔猛地一縮。
姜洛塵幽深凜冽的視線也射向了他。
云寒洲看著兩人的反應,唇邊笑容深了幾分。
“如此這般,殿下還不肯信么?”
沈姒煙冷冷一笑:“你特意上門,究竟有什么目的?”
“在下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與殿下聯姻。”
“不可能。”沈姒煙冷冷回絕。
云寒洲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殿下不妨回宮去問問陛下,為何要急著為您挑選皇夫。”
說完,他起身撣了撣衣角,拱手告辭。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身影,沈姒煙眉頭緊緊皺起。
“你的身份暴露了?”
這話是問姜洛塵。
姜洛塵輕捻佛珠,臉色淡漠如雪。
“未曾。”
“那他剛才識破你的身份,真的是天機閣推演出來的?”
“極有可能。”
姜洛塵眸色微深,表情染上一絲凝重。
沈姒煙沉默了。
聽他剛才的意思,她父皇似乎知道些什么。
為她挑選皇夫也絕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精心打算過的。
“姒兒,天機閣曾推演過紫殤國皇帝死期,結果他真的在那天暴斃而亡。”
姜洛塵手指捻動佛珠,緩緩說起當年的事情。
沈姒煙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所以天機閣推演的事情,精準無比?”
他淡淡頷首:“可以這么說。”
“難道我們在一起真會為兩國帶來災禍?”
她唇瓣緊緊抿起,眸子沉了下來。
“不得不防。”
姜洛塵眸子低垂,伸手將她扯進懷里:“姒兒放心,哪怕逆天而行,我也絕不放手。”
沈姒煙被他抱在懷里,心情卻難以平靜。
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竟然牽扯到這么多事情。
想到這里,她已經完全沒了玩樂的心情。
姜洛塵見狀,也沒有勉強。
看過小兔崽子之后,兩人就直接打道回府。
沈姒煙則換了馬匹,進宮去了。
……
御書房。
大夏皇正在批閱奏折,就聽見太監稟報,說是皇太女來了。
他臉上笑意掠過,宣她進來。
“姒兒這時候過來,可是特意來找你阿娘的?”
沈姒煙仔細盯著眼前的人,開口道:“父皇,你為我選皇夫,是不是還有其它目的?”
大夏皇手中紫毫筆一頓,詫異看了她一眼,皺起眉頭:“姒兒,你這話什么意思?是否聽了什么閑言碎語了?”
“沒有,只是有些好奇,父皇能告訴我原因嗎?”
面對女兒的執著,大夏皇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紫毫筆,招她去偏殿坐。
沈姒煙挺直脊背,抿唇跟了上去。
不管什么原因,她都想弄清楚。
坐下之后,大夏皇親自給她倒了杯茶。
“嘗嘗吧,新進的云霧毛尖。”
“多謝父皇。”
沈姒煙沒有客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一股濃郁茶香,帶著淡淡的甘甜彌漫在口腔。
整個人都好像被茶香浸潤了一般。
她眼睛亮了亮:“果然是好茶。”
大夏皇眼底含笑看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慈愛。
“姒兒,父皇為你選皇夫,一則是因為愧疚,二來也想你身邊有個真心對你好的人。”
他說得真誠,沈姒煙能感受到他拳拳父愛。
可云寒洲的話,卻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像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想了想,她問道:“父皇,你知道云墨閣的天機殿嗎?”
大夏皇眸光閃了閃,跟著點點頭。
“他跟你說什么了?”
沈姒煙不意外他能猜出來,卻沒有說實話的打算。
既然云寒洲沒有把這些事說出來,必定是有他的考量。
何況如果父皇知道,會同意她跟姜洛塵在一起嗎?
有些事,她不敢賭。
“女兒只是好奇,并非旁人說了什么。”沈姒煙認真地道。
看起來也很是真誠。
大夏皇看了半晌,總算暗自松了口氣。
雖然動作細微,可沈姒煙卻敏銳感覺到了。
大夏皇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息道:“天機閣的先天演卦,出神入化,當年紫殤國一事,眾人皆知,而祁靈國的結局,也早已被推算出來。”
沈姒煙震驚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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