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直播之荒野大冒險 >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一舒心中惆悵氣,再抬眼,看紫霄!
  神霄門。

  證得真君數載后,打坐靜修的張守一,終于將一身所學融魂貫通,圓滿無漏,徹徹底底完成了蛻變,成為了一尊萬壽無疆的法相大能。

  盤膝坐于陰陽道圖下,此刻睜眼,掃視了一圈空曠幽寂的大殿,還有那殿外的仙山正宗,白發轉青絲,年輕的面龐上,張守一露出了幾分對于往昔的追憶。

  此去經年,待到回首...

  竟已是八百年身了。

  他從腰間取下了一枚玉佩,將其擱置于溫熱的掌心,細細磨砂著。

  幾百年的時光蘊養,已經叫這枚玉佩熒熒生光,比之當年變得更加具有靈性。

  他的眸子微微低垂。

  紫霄一脈,若非峰內嫡系,只得等候一甲子開山一次,才會向凡間收攏后晉弟子。

  而當年,張守一歷經了重重磨難,才在最后關頭,以一介微末身,拜入了新晉百年的圣地紫霄,名列三十三峰之列。

  這枚玉佩,就是當時同出一峰的嫡傳師姐,親自交給他的,代表著紫霄一脈的入門身份。

  “邵陽峰,師尊,同道...”

  張守一喃喃一語,手掌陡然間攥緊,往昔百轉千回,不由一一浮現。

  邵陽峰,為紫霄一脈三十三重峰之一,曾為紫霄祖師開天辟地,立下道統后,初代三十三名弟子之一邵陽真人所掌。

  邵陽真人,不擅斗法,以養氣著稱,覓得長壽靈藥,活過了金丹真人的大限,卻也活不過千載天塹。

  而那位真人,在壽元的最后之時,就恰好收了當時的張守一列入門墻。

  這便是一切的起始。

  紫霄一脈,雖為圣地,但崛起的時間迅速,又是二代李姓祖師一手力挽天傾,得證元神,這才有了圣地的一席之位。

  所以在當年張守一狼狽出走前,法相真君,在紫霄一脈里,數遍千載也不過只有雙掌之數,比起其他圣地起碼萬年沉浮的歷史,要顯得暗然失色的多。

  眾所周知,金丹真人,壽元不過只有八百年,只有成就法相真君者,才能道上一聲萬壽無疆。

  因此隨著歲月的流逝,那些紫霄一脈的初代長老們,絕大多數都熬不過歲月無情。

  到了張守一入門的時候,紫霄立宗時傳下的三十三峰道統,最初的開辟者,更是多半隨著歲月輪轉,而就此逝去,身死道消。

  待到最后,只有那些有著法相真君坐鎮的傳承之峰,才能夠繼續一路高歌勐進,越發興盛。

  余下的道統諸峰,雖也享有著圣地與妙法傳承,但除非后輩門徒之中,能夠有法相級數誕生,不然想要重復開拓之時的榮光,便也只能是癡人說夢。

  雖說一宗之中,同氣連枝,皆是爭得一個意氣與虛名。

  但無論到了何時,有關于資源分配的問題,在有限的情況之下,便永遠都不會做到絕對均衡。

  這點母庸置疑。

  而這便是導火索。

  張守一入門,正值邵陽峰新老接替,瀕臨沒落之時。

  在這個時間點,紫霄傳承經過千載演變,山門家族傳承與師徒傳承涇渭分明,也漸漸露出了苗頭。

  曾經隨著紫霄一脈開辟,而結成道侶,并為宗門崛起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金丹乃至于法相,他們的后裔自誕生起,便會列入門墻,以最好的資源培養,期許日后踏上仙途。

  這種血脈相傳的做法,自是無可厚非,畢竟人間拜將封侯之后封妻蔭子,實在正常不過。

  然而...正是因為這點,所以才為張守一之后的遭遇,埋下了禍根。

  默默盯著玉佩打量的張守一,深吸了口氣。

  “這么多年了...”

  “還是忘不了啊。”

  青年之貌的祖師,露出了緬懷的笑。

  “守一當年拜入紫霄,還未于內門修行,便被邵陽吾師收入門墻,列為一峰真傳,這份提攜與之后的傳道之恩,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張守一閉眸,昔日的舊景漸漸浮出水面。

  那時候,他因道兵消息,惹得他人覬覦,于是在回歸宗門后受到脅迫。

  當時年少輕狂,所以胸中意氣不忿,哪里及得上今時能忍。

  所以理所應當,沖動之下一腔熱血上涌,斗法臺上走了一遭,在千鈞一發之刻未曾收手,失手斬了那人驅使的一爪牙門徒,這才最終導致遠走北滄州的事件發生。

  陰差陽錯,鑄成大難。

  同門相殘,不論到了何時,都是不可容忍的大忌。

  二代祖師成就元神,頂天立地,平素不插手宗門事務,神龍見首不見尾,而不論是那些刻苦修行的真君,亦或者留下傳承的首座。

  對著同門下死手,對于他們而言,都是決計不可接受的。

  即使與張守一斗法的那真傳也沒安好心。

  但其既已先死,邵陽真人又是仙逝,只余下方才破境金丹的師姐獨挑大梁,人微言輕之下,張守一也根本沒有任何其余辦法。

  他現在還記得師姐滿面愁容,借著邵陽先師的面子,去求那些師叔師伯們的模樣。

  但...

  張守一的根基太淺薄了,邵陽真人又死的太早了。

  作為羅浮峰那位沉姓真君所傳下的三代嫡傳,對他手中道兵殘頁覬覦不已的那人,一身光鮮亮麗,又是天驕。

  相較之下,他這個死了師傅,與其余諸峰大能也沒有任何交情,而且偏偏明面還觸犯了宗門大忌的弟子...

  不值得出手,而且于情于理,也沒辦法出手。

  或許有人看破了其中路數,所以暗中替著他周旋了一二。

  不然...張守一這一身修行道行,也未必能帶得出紫霄玉京山。

  “師弟,如今真人仙去,邵陽峰在門內根基一落千丈,若往日里看在真人面上,或可據理力爭,然而眼下,卻是不可能了。”

  “時至如今,借著邵陽先師之面,我能為你爭取到的,就是護你出宗,保住一條性命,但你既身懷至寶線索,那么這紫霄圣地統御之下,是萬不能再待了。”

  “記住,你要走遠點,除非證得法相真君,不然,莫要想著重回紫霄,切記!”

  臨走之前師姐的耳語,言猶在耳。

  “師弟,你我之前有所交情,我知你為人,也知此事并非因你而起,只嘆...”

  “罷了,早在前些日子,我雷法有所精進,特此根據紫霄經籍,參悟了曾經初代祖師草創雷法時,最適合丹境真人修行的神通,便將其交予你吧,用作路途護身之用。”

  “希望他朝你我再見,還能共踏仙途,一并精進!”

  與他出身類似,但卻勇勐精進,早已證得金丹,繼承先去真人衣缽,成為了未來三十三重主峰首座候選的師兄,為他送行。

  此外,便是狼狽出走,遁逃千里,東躲XZ,直到...

  在這北滄歷經風霜,八百年。

  當年的熱血漸漸冷卻,一身意氣也按于胸內,從爾虞我詐,勾心斗角中,張守一脫胎換骨,從無到有,打拼出了名為神霄門的偌大基業。

  只有邊陲荒野之地,才能感受得到底層修行界的兇險。

  在這里沉沉浮浮,摸爬滾打幾十年的張守一成就金丹,回首望時,才不禁莞爾。

  他當年在宗內所經歷的那一幕幕,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就這樣,一路走過千般風雨,終于在壽終之前終極一躍,苦盡甘來,法相有成!

  不僅如此,他打下的宗門,亦是昌隆至極,天驕如雨,人才濟濟,萬修來朝!

  雖遠不及圣地氣象,但他張守一也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這世間,道上自己一聲正宗祖師,無愧于這一路以來的顛沛流離!

  只是如今越是輝煌。

  那潛藏于內心之下的舊事,就越是頻繁閃上心頭。

  師姐,師兄,先師留下的邵陽峰,還有紫霄...

  這些在他修行最初時經歷的,最是難忘。

  他不知八百年過,故友如何,也不曉得邵陽峰一脈傳承,如今還尚在否。

  更不知...

  自己結成上乘法相,元神有望,再度歸來,是否能與舊日之怨清算,并且重列門墻,光復邵陽!

  每每念及至此。

  張守一心中,就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

  錦衣夜行,終究不如富貴還鄉!

  “修行講究清靜無為,但這三千紅塵煩惱絲太多。”

  “可若不斬盡,何談能夠登臨大道啊...”

  “當然,也有我自己修持不到的緣由。”

  “畢竟時至如今,仍舊無法釋懷,實是不該。”

  張祖師自嘲一笑,隨即從蒲團起身。

  他已經,有了決定。

  自己要回去一趟。

  但在那之前,要將神霄安頓好,若是能托付到季秋手里,便更好了。

  畢竟幾載之前,那東海妖禍頻頻生出,恐怖的氣息竟連法相都為之震顫,更有妖中圣者投影露面,所以張守一此去,也是存著幾分遷徙的念頭。

  張守一心中這般想著,腳步不停。

  而就待他走到門檻前,忽而神念一動,當下抬頭。

  便見有修士于云霧中騰挪,隨即駕馭流光而來,紫袍俊朗,氣質超然,實乃世間第一檔的有道真修,正是季秋。

  見得心中正念叨著,正主便已駕臨,張守一一時甚喜,當下笑著迎道:

  “季真君,這是修行有所成就,所以出關了?”

  見到張守一當面。

  季秋微微一笑,回了道禮:

  “數載修行,是有了一些收獲。”

  “不過此外,還有一事想要告知張真君。”

  “順便,我想問一下,張真君可有重回紫霄宗的打算?”

  方才到來的季秋一句話道出,叫張守一心湖泛起了微微波瀾。

  “紫霄...”

  他呢喃了一句,隨即有些苦笑:

  “季真君,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除卻當年覺得突破無望,將要老死,所以詳細的將自己經歷講述之外,此后的歲月,張守一一般是不怎么提及此事。

  畢竟是往年的傷疤,若是揭開,更多留下的都是一些遺憾而已。

  見到張守一不答,但隱約間露出的表情,卻是將他心中所想微微體現了一二,因此,季秋只瞅上一眼,就已知曉。

  這位境界穩固的神霄真君,八成是想要回去彌補遺憾了。

  他心中這般暗想著。

  于是,道人當下繼續開口:

  “因為,我也有一個不得不去紫霄的理由。”

  “我要去紫霄見一位老朋友,問一問許久之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想起趙還真的模樣,季秋語氣認真。

  隨即,張守一的表情隨著他話語道出,開始產生了些許變化,見此,季秋當下補充:

  “當然,真君放心。”

  “我去紫霄見的那位老朋友,并非是你當時所講的同門仇家。”

  “而且,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所以這才前來,看看真君你是否正有此意。”

  “若是有意的話,不若同行。”

  聽到季秋的一席話。

  張守一長出一口氣,理了理思緒,眼神復雜:

  “既然如此...我也不瞞著你了。”

  “我確實有回去一趟的想法,只是季真君,你我若都離了神霄,要是出了事端...”

  作為開辟了八百年基業的神霄祖師來講,往昔的遺憾很重要。

  但這份代表了他存在過,證明過的神霄。

  更重要。

  再加上妖禍數載之前,便對這片道域造成了不小的動蕩。

  所以神霄如今在北滄州,表面雖是地位超然,但誰也不敢說,那北滄曾經一十三道旁門里,被諸妖以雷霆之勢,瞬間湮滅的玄光教。

  就不是神霄的前車之鑒。

  但,關于這些,季秋早有準備。

  于是,他只微微一笑,便不慌不忙:

  “真君擔憂,不無道理。”

  “所以,自是要留下后手的,而留下的東西,我也已經準備好了。”

  “除卻留下三道聚集了法相真意的劍痕烙印,可持續百年,交予掌教之手外...”

  “真君可還記得,在我成就法相大典,將隔壁玄陽域那位玄陽宗真君邀請來時,我問其要了什么嗎?”

  “一道記載了玄陽域空間錨點的符箓。”

  季秋手掌一晃,將一塊銘刻了復雜紋路的陣石取出,隨后自信開口:

  “我除卻修行之外,也稍稍修習過一些陣法之道。”

  “因此,在最近這段時間,我以那符箓的錨點,再加上一些罕見的靈物,為宗門的護山陣法,添上了一道隱藏機制。”

  “那就是,可以在緊要關頭,由掌教以符詔開啟,支撐偌大神霄山,發起一次無條件的空間挪移之術!”

  “而那彼端的落點,就是玄陽域的空曠地帶。”

  “至此,要是又有禍端產生,哪怕妖圣叩關,我神霄基業也有撤離轉圜的余地,并無大禍。”

  “怎么樣,真君可放心否?”

  在第四世時,季秋廣搜天下,托起朝歌,修筑長城,可謂嘔心瀝血。

  幾十年來,他對于陣法的造詣,可以說不亞于元神宗師。

  所以借錨點而鑄傳送之陣,只要材料齊全...

  易爾!

  見到季秋準備這般齊全,以及對神霄門的認真態度,還有這留下的一應布局...

  張守一眉頭一挑,心中甚慰,不由撫掌:

  “妙極!”

  “看來,你小子這是早有準備啊...”

  稍稍感慨一二,這位真君若有所思,但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只是一錘定音,便道:

  “既然如此,將后事囑咐作罷,你我便一道啟程,去往那...”

  “圣地紫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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