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內官來請云瀟月時,云瀟月剛剛上完藥,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門房便急來傳話。
“王妃!宮中內官請您即刻進宮,皇后娘娘要面見王妃!”
“知道了。”料想是江湖騙子被皇后戳穿了,云瀟月心中有數,轉頭讓凝珠去取了身宮裝,又對小廝道,“你退下吧,轉告內官,我隨后便到。”
“王妃,內官來勢洶洶,怕不是什么好事,要不要小的去請王爺拿個主意?”小廝多年在門房上值守,最會察言觀色,一瞧今日內官的臉色便覺不對,只怕皇后娘娘要發難。
“無礙,若我日落前回不來,再去請王爺拿主意不遲。”
見云瀟月有成算,小廝沒有多言,退下了。
云瀟月換了宮裝便乘馬車快馬進宮,內侍甚至沒有請她稍候進去稟報便直接將她帶進了殿。
“臣妾拜見皇后娘娘。”
余光瞥見云以柔跪在一旁,臉上還掛著淚,皇后臉上也是慍色,云瀟月不急不忙的行了個禮。
“容王妃,你竟找個江湖騙子來糊弄本宮?!當本宮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皇后怒極,朝云瀟月扔出一個茶盞,云瀟月靈巧躲開,茶盞在云瀟月身旁炸開,碎片嘣了一地。
“放肆!本宮還是頭回見到有人敢躲本宮的打!”
說著,皇后又要扔下一個茶盞,云瀟月忙道。
“娘娘恕罪!今日之事臣妾實在是毫不知情,那個江湖騙子臣妾見都未見過,娘娘若不相信,可以將他叫過來對質。臣妾前兩日倒是聽說妹妹要去請云隱先生,不知是不是妹妹遇人不淑,被那江湖騙子騙了?”
“你、你血口噴人!”云以柔忙辯解道,“娘娘明鑒!妾對娘娘忠心耿耿,絕不會做任何不利于娘娘的事!”
“娘娘!”云瀟月打斷云以柔的話,“是妹妹將這騙子帶進宮,帶到了娘娘身前,也是妹妹說這騙子是云隱先生,與臣妾有什么相干呢?況且臣妾若想請云隱先生為何不自己去請,假手于人豈不顯得太沒有誠意了?”
“那是因為你被王爺禁足了不能出府!”云以柔反駁道。
“妹妹這話更奇怪了,我又沒犯什么錯,王爺為何要禁足我?”
“那是因為、因為……”
云以柔支吾了半天,最終還是咽下了這句話。
總不能說是因為受皇后娘娘的指示偷盜了兵符所以才被禁足的。
“娘娘,這騙子與臣妾毫無關系,妹妹也栽不到臣妾頭上,想來娘娘心明眼亮,自然比臣妾看的透亮。”云瀟月適時截斷了話題,道,“且臣妾今日來,是向娘娘舉薦真正的云隱先生。”
皇后神色變了幾變,容王妃這話茬還真是一時一個態度。
“云側妃能帶個騙子上殿,可見你云家女子膽大包天,本宮如何相信你所言非虛?”
“真真假假,娘娘慧眼自然能分辨。”
皇后瞧著她不像說謊,神色微變,目光落在云以柔身上。
“容王側妃竟帶騙子進宮蒙騙本宮,罪無可赦,然看在側妃一片忠心只是被人蒙蔽饒你一命。死罪可免,帶下去賞二十個巴掌,傷好之前不必進宮請安了。”
“娘娘……”云以柔還欲分辯什么,卻被皇后的眼神壓了回去,只得下跪磕頭認了這樁罪,被內侍帶下去掌嘴了。
“既然王妃如此有信心,便將云隱先生帶上殿來吧。”
“我便是云隱先生。”云瀟月挺直脊背,直視皇后的目光,道,“娘娘想見的云隱先生正是我。”
“荒唐!”皇后猛的一拍桌子,眼中重新盈滿怒氣,“你真當本宮是好戲耍的嗎!”
“娘娘若不信,可叫人來試,若我沒有云隱先生的醫術,娘娘今日便可將我杖斃。”
云瀟月面容鎮定,神色自若,倒真不像在說假。
皇后神色微閃。
莫非她說的是真的?
“我可以幫娘娘懷上龍嗣。”云瀟月繼續道,“娘娘想要一子,整個北陸的明醫都束手無策,只有我能幫娘娘誕下龍嗣。”
“只要娘娘與我合作,便能誕下龍嗣,娘娘掌權名不正言不順的言論便會不攻自破,屆時皇權爭斗的大戲里,我也會幫娘娘的小皇子奪得皇位。”
“云瀟月,你藏的果然深,這么多年來本宮竟真以為你是個懦弱蠢笨之人。”皇后冷笑道,“你心機如此深沉,本宮如何相信你?”
“娘娘大可一試。”
話音剛落,內侍匆匆忙忙跑進殿內稟報。
“娘娘!芙貴嬪胎大難產!太醫束手無策!只怕母子都難以保住!!”
“芙貴嬪所懷竟是個皇子?!”皇后大驚,手死死捏住矮桌的桌角。
上天當真如此不公嗎?!芙貴嬪同她乃是堂姐妹,為何她剛進宮三年,頭一胎便能誕下皇子?!
皇后的眼微垂,眸色變換之中,兩行淚自眼角涌出,再抬眼時,神色已是威嚴冷靜。
“容王妃,若你能讓芙貴嬪安然產子,本宮便信你。”
“遵命。”
內侍將云瀟月帶到了芙貴嬪的福寧宮,福寧宮內,宮人腳步匆匆,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來,內殿女子的哭喊聲漸漸弱了下去,想必已經無力再生了。
太醫不得入內殿,只在外殿守著,急得來回踱步卻無計可施。
“娘娘、娘娘您撐住些,奴婢已經讓人去請皇上了,小皇子一定會平安降生的!”
穩婆安撫著芙貴嬪,指揮著她用力,可是胎兒的頭大卡在宮口,不論芙貴嬪怎么用力,都生不出來。
內侍匆忙帶著云瀟月進了內殿外,隔著屏風行禮。
“貴嬪娘娘,皇后娘娘特意為您請了一位長于產褥的女大夫。”
“快、快請她進來!”
只見云瀟月提著不知從哪里拿來的藥箱走進了內殿,朝芙貴嬪行了個禮。
“娘娘,小皇子胎大難生,耽擱下去只怕會窒息身亡,我有一策,需要裁開娘娘宮口將皇子抱出來再縫合,我這里有幫娘娘緩解疼痛的麻醉劑,但撕裂的疼痛仍舊是不能避免的,娘娘可愿意一試?”
芙貴嬪艱難的撐起上半身,想著自己懷胎十月一心愛護著的兒子,雙眼含淚,艱難的點了點頭。
“只要孩子能生下來,我死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