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勤點點頭,試著去接納這件事。
“時辰不早了,今日什么都不要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二人在路口分頭,各自回家。
二人離開之后,劉少卿從門內牽馬出來。
萬沒想到,一個小姑娘,心中竟有許多男子都沒有的意氣和大義。
他還真對她有點改觀了。
晚上,云瀟月回去也緩了好半天,卻也不太想吃東西,凝珠讓人煮了甜甜的雪梨羹,還做了清新怡口的糕點,左哄右哄才讓她吃了些。
云瀟月覺得,凝珠不像她的婢女,像是她媽。
用過飯,云瀟月坐在案前,將自己今日尸檢所查所見一一記錄,將幾個死者身上能發掘到的所有信息一一串聯起來,試圖組建起他們相互聯系的整體結構。
凝珠看她如此用功,不敢打擾,悄悄退出房間,去廚房煮降火的梨湯。
她總覺得二小姐這次死而復生,仿佛變了一個人,從前對醫術完全不精通的她,如今竟成了治病救人的大夫。
莫非是老天給二小姐開了一個天窗?
她識字少,想不明白,便就不想了。
總之她一輩子跟著二小姐。
陸凜進院時,院子里靜悄悄,只有樓里的燭燈閃爍著昏暗的光,陸凜扶手邁步踏進,一樓靜悄悄的,伺候的下人也都不在,桌上小爐子里煮著沸水,冒著滾滾熱氣。
往左邊一轉,屏風后頭的案上,云瀟月掌著一盞燭燈,時而奮筆疾書,時而仰頭皺眉沉思著什么。
她實在專心,以至于陸凜走到身后了都沒有發覺。
面前攤開幾張大紙,云瀟月詳細記錄了每個死者的死因死亡時間尸體腐化情況尸體發現地點等等,只不過她的字實在是灑脫飛揚,若非仔細辨認還真認不出來。
“可有什么眉目了么?”
“沃日——!”
云瀟月正沉浸于死者死亡的場景之中,身后冷不丁響起一聲,嚇得她往后一撤險些摔倒。
陸凜拉住她的胳膊,看她坐穩了才松開手坐到她對面。
“怎么如此嬌弱,站不穩也就罷了,坐也坐不穩。”
“還不是因為你嚇我。”云瀟月不由得吐槽,“這深更半夜的,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好嗎?”
“可有何發現?”
“這幾個人死因各不相同,根據已知死亡的人來看,他們之間互不相識,看起來好像完全沒有聯系,但是我覺得兇手應該是同一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為何如此覺得?”
“直覺。”云瀟月定定道,憑她多年在臨床上的敏銳直覺,這些人的死因雖大相徑庭,其中卻透露出近乎相同的行兇風格。
人是有獨立思想的個體,長久的工作學習生活中,必然會形成一種固化的個人風格和思維習慣,即便想要隱藏,透過細節仔細斟酌也能發現一二。
只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想,實際要確認兇手還是得看證據。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已經去各處問詢,想必明后日便能確定三名死者的身份。”陸凜并不反駁云瀟月所謂的直覺,因為他的直覺也是如此,“第二具年輕的女尸,本王總覺得似曾相識。”
云瀟月聞言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陸凜有些羞惱的問。
“我只見過男人搭訕的時候會這么說,沒聽說過驗尸還似曾相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