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公主又同國主敘了半晌,云瀟月垂著頭,有些想打瞌睡。
云瀟月始終垂著頭,忽而感覺到有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她頭頂,她身上的寒毛一下就豎起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狩獵的猛虎盯上,云瀟月如芒在背,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這才幾日未見,云安身邊伺候的人怎么換了個?”
云安公主隨著父王的視線落在云瀟月身上,彎唇笑笑,解釋道:“這是剛剛入兒臣府中的,兒臣瞧著她合眼緣,便將她安排到身邊伺候了。”
云瀟月默默聽著云安公主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謊話,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他們這些身出于皇室之中的人,每天提心吊膽的不說,張嘴就要能說謊,還得是心平氣和的說謊,不能流露出一絲的心慌。
所謂伴君如伴虎,云瀟月真是怕了。
不過是聽國主說了幾句話,云瀟月便能察覺的出來,涼國雖然國力不比北陸,但是國主是有野心之人,并且這個國主舉手投足,哪怕是一個眼神都分外有威嚴,是實打實不怒自威的帝王相,和昏聵的北陸老皇帝完全不一樣。
有這樣的國主,何愁涼國不成氣候。
“也罷,只要你身邊的人是信得過的,能讓朕放得下心便好。”國主對云瀟月這個突然出現的小侍女并不關心,也只是隨口問了兩句,“這些日子你可有你兄長的消息?”
云安公主輕輕搖頭。
“自兄長離開后,兒臣便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國主眉頭微蹙,似乎有愁容,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北陸那個將軍,你有多日未曾提到他了。”
突然聽到熟悉的人,云瀟月耳朵動了動,悄悄用余光打量著國主的神色。
看著像是試探。
“兒臣思來想去,覺得父王說的對,涼國與北陸畢竟是敵對,與其喜歡一個無法走到一起的人,還不如趁早斷了這份念想,也能少受些折磨。”
床榻上的人淡淡的點了點頭,對女兒的開悟還算滿意。
“朕身亡之前,會先替你安排一場婚事,將你托付給一個可靠之人。”
國主伸出手,握住云安公主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年歲最小,從小又是最受寵的,只恐怕朕走之后,太子不在你身邊,雍都那些趨炎附勢的世族會欺負你。”
做父親的,難免玩為兒女的將來考慮,縱然是貴如公主,皇上薨逝后,最大的靠山消失,連表面的恭敬恐怕都沒有多少了。
云安公主答應著,心里卻一點都沒裝著成婚的事,只想著趕快找個機會把云瑾睿救出來,以后她再向父王請罪。
敘了半晌,國主身體不濟,有些扛不住了,靠在軟枕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云安公主這才起身,行了個禮退出了寢宮。
云瀟月這才敢正兒八經的抬頭端詳端詳國主。
一張蒼老的臉,皺紋很多,左邊眉弓上方有一條淡淡的疤,花白的胡子有些長,即便是閉目睡著,看著也十分威嚴,令人不敢直視。
云瀟月默默挪開視線,跟在云安公主身后離開了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