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瑾這樣一說,他反而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但終歸是沒說什么。
很快,陳老伯就把柴火和水弄來了,唐云瑾便把燃篝火的事情交給了他,“王爺,您請。”
“就這?”夜宸寒看了眼一堆柴火,眼底閃過一抹輕蔑,“你是看不起本王?”
不就是燒個火?他堂堂宸王,怎會連這點都做不到?
“那就靠王爺了。”唐云瑾笑著說了句,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這下夜宸寒是沒理由繼續在跟著她到處轉了。
接下來要做的是腌一下魚,去去腥味。
夜若云已經把魚處理好了,還洗得很干凈,很難讓人相信他會處理得這么好。
唐云瑾把魚從他手里接過來后先改了花刀,再把調制好的腌粉撒在魚身上,涂抹均勻。
“咳咳咳……”遠處傳來咳嗽聲。
隱約間還有煙味在周圍彌漫。
唐云瑾轉頭看去,某王爺正狼狽地蹲在柴火前,看著一團烏煙,臉色不但難看,臉上還染了一層烏黑的煙塵。
見到此景,唐云瑾愉快地勾起唇。
狗男人,你也有今天。
等其余人都把手頭的活弄完了,夜宸寒才把火堆點燃,但那張臉已經被煙熏得慘不忍睹。
就算是一向沉穩的阿垚見了,都忍不住嗤笑一聲,“宸王殿下,燒個火竟把您弄得這般狼狽,您要是不會做,可以說,我們能幫一下,用不著逞強。”
夜宸寒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臉現在是什么樣子。
如果用唐云瑾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戲劇臉譜中的包拯大人,只不過少了個眉心的月牙。
此刻,他還很淡定地掃了阿垚一眼,神色波瀾不驚:“本王何處狼狽?不過是燃個火堆罷了,沒什么困難的。”
夜若云大概是出于同情,“三王弟,你要不要先去湖邊看看自己的臉?”
“……”
直到此刻,夜宸寒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大步往湖邊走去。
低下頭往湖面看去的一剎那,他原本就已經很黑的臉又平添了些許陰沉,身體僵硬地站在湖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臉,怎么成了這個鬼樣子!
活了二十多年,他第一次這么狼狽。
仔細回想了一下剛剛唐云瑾憋笑的模樣,他忽然覺得很是無地自容,連忙蹲下身去,瘋狂洗臉。
“噗!”身后傳來笑聲,將他襯托得更加尷尬。
洗了好一會兒,等湖面恢復平靜,他看到自己的臉龐已經恢復如初,才邁步走回人群,只是那張俊美的臉始終僵硬緊繃著,沒有一點表情了。
而他在這些人中,好像也顯得格格不入,他走回來的時候,發現那幾個人正簇擁在一起看唐云瑾烤魚,再沒人在意他,就仿佛他是個透明的存在。
很顯然,他自降身份并沒有讓唐云瑾另眼相看,反而顯得他廉價。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很不甘心,邁著大步走向人群。
火堆的溫度很好,將被串起的魚烤得發出“滋滋”聲,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香料味道,光是聞著,就感覺很可口。
不覺間,夜宸寒的視線落在了唐云瑾的身上,緊盯著她認真精致的小臉,逐漸陷入沉迷。
直到她的聲音響起,才把他聲音拉回。
“殿下,你要不要試著操控下?只要兩面受熱均勻就行。”
夜宸寒下意識抬步往前,卻見夜若云大步走到唐云瑾身邊,蹲下了身子,笑著回應:“好,這應該不難,本王偶爾也會做飯。”
大王兄會做飯?他怎么不知道?
夜宸寒心里亂糟糟的。
本以為夜若云說這話是為了奉承唐云瑾,但他控制烤魚架的動作,以及對于火候的把握,卻告訴夜宸寒,這都不是假的。
第一條烤魚很快就好了,外表看著很酥脆,泛著些許金黃色。
緊接著又開始了第二條烤魚,唐云瑾道:“殿下看著很擅長火候的把控,那烤魚的任務便交給殿下了,我要制湯煮配菜。”
“好。”夜若云毫不猶豫地點頭,熟練把第二條烤魚涂抹上腌料,繼續烤魚。
唐云瑾弄了個敞口鍋出來,再取出從玉竹堂帶來的蔥姜蒜。
然后準備再支一個火堆。
然后一雙烏金色靴子就出現在她視線內,“要不要本王再支個火堆?”
一回生二回熟,他這次肯定能做得又快又好。
“不必了,多謝王爺。”她冷淡說著,然后熟練地把一堆柴火放在一起,又在最上邊撲了一層干草,用火折子一點,火勢很快就起來了。
夜宸寒:“……”
原來這么簡單的嗎?
他剛剛用火折子去點木頭,還連點帶吹的,廢了很大勁,到了唐云瑾這兒,竟如此簡單。
回眸瞥了眼一臉認真做事的夜若云,他勝負欲起來了。
不行!唐云瑾現在還是他的王妃!
他豈能輸給王兄?
眼看著鍋燒熱起來,唐云瑾要準備把切好的后裝在碗里的蔥姜蒜往鍋里放,夜宸寒直接把她手中的碗搶了過來:“本王來!”
然后,不給唐云瑾反應和拒絕的機會,就把蔥姜蒜往鍋里倒。
因為鍋里原本還有些水沒有燒干,蔥姜蒜一倒進去,瞬間噼里啪啦亂竄。
唐云瑾閃避得及時,沒有被殃及到,夜宸寒的手被滾燙的水珠崩濺到了,雖然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卻還是下意識悶哼了聲。
加上他反應速度太慢,看了自己傷口兩眼的功夫,鍋里的東西迸濺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也粘在了鍋上,看著慘不忍睹。
唐云瑾:“……”
夜宸寒:“……”
“你是不是有病?”唐云瑾心里醞釀了一下,還是罵了出來,“鍋里水都沒干,油都沒放,你搶什么?”
這男人是腦殼里長了個包吧?
“本王想幫你。”
他沒爭辯,聲音還弱弱的。
“那我謝謝您嘞!王爺要真是想幫我的話,麻煩離我遠點可以嗎?”
他十分有底氣地拒絕道:“有他在,不行!”
無語……
唐云瑾干脆懶得理他了,重新洗了鍋,燒干水分,倒油重來。
某王爺還在躍躍欲試。
唐云瑾直接道:“王爺要實在清閑的話,不如去把小龍蝦處理一下?很簡單,把頭去掉就行了。”
“你認真的?”夜宸寒看著她。
“那不然王爺還是回去吧,在這里有些礙眼。”
這次他竟沒再說話,大步走向阿垚,面無表情地拿起一只小龍蝦取出隨身佩戴的匕首,“唰”的一下,斬斷了頭。
同時目光望著夜若云。
兩人視線恰好碰撞上,夜若云眼底絲毫不見畏懼之色,反倒是帶著與往常一般的笑意。
只不過此刻他的笑容,對夜宸寒來說,更像是毫無節制的挑釁。
兩人對視一瞬的時間,夜若云便將視線收回,繼續專心烤魚。
某王爺也強行克服內心,開始處理小龍蝦,他已經不能更加丟人了。
少半個時辰后,烤魚和小龍蝦都做好了。
酥脆的烤魚裹滿番茄湯汁,味道瞬間升華,五香小龍蝦也很是好吃。
眾人在湖畔飽餐了一頓。
原本唐云瑾是來散心的,現如今夜宸寒在,她散心的目的是達不到了,吃飽之后,便打算回去了。
看她準備收拾東西,夜宸寒忽然說道:“這便回府了?”
明知故問……
唐云瑾沒回應,快速收拾好東西之后,和珈藍一起送向馬車。
“簌!!”破風聲響在耳畔。
“小心!”阿垚最先感知到危機,當即沖向唐云瑾。
珈藍丟了手中東西,拔劍準備保護唐云瑾。
卻有一道身影比所有人都快,迅速將唐云瑾撲倒在地上。
銳利的箭羽沖破馬車,刺中馬匹要害。
駿馬一陣狂竄,直逼湖面。
“噗通!”一聲過后,血色在水面上浮現,駿馬與馬車一同失去動靜。
“沒事吧。”唐云瑾還沒緩過來,將她護在懷里的人柔聲關切。
他的懷抱很陌生,味道也很陌生,這是她第一次與夜若云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嗯。我沒事……”唐云瑾輕輕點頭。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數十支弩箭從遠處飛來。
阿垚感到不妙,立即取出白玉口哨,清洌的聲音傳遍整個湖面,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沙沙聲音,似乎有人群在涌動。
一眨眼的功夫,將近百名黑衣人沖出,向著弩箭發出的方向而去。
“你們先撤!我斷后!”
唐云瑾剛要應聲,腦內發出一陣嗡鳴聲,心跳迅速加快。
“……”
嗡——
“咚。”
“云瑾!”
阿垚迅速邁步而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探查情況,手腕位置血魘的印記尤為明顯。
“又發作了!”
這一次,夜宸寒將那道印記看得很是明顯。
那道血魘蠱術的印記是艷紅色的,證明在體內存在的時間很久……
“這是什么?”
夜若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西涼一種蠱術,估計暗中有人故意為之,此蠱術原本不會在女子體內蘇醒,有人要害云瑾!先帶她走!”
“好。”夜云舒毫不猶豫的抬起雙手要把唐云瑾抱起來。
一把冷劍直逼他的心口,聲音極冷:“王兄,點到為止!你帶的走她,也護不了她!”
“三王弟,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要拿劍指著本王?”
夜宸寒面容冷冽不見一絲緩和:“王兄管好自己就行,至于瑾兒,本王會安全帶回京城!”
“她未必想跟你回去!”
“王兄可要想好了,她如今還是本王名義上的王妃,如果王兄真想給皇室鬧出一個大笑柄的話,本王也不阻止!”
“好,那你就別阻止!”
夜若云沒有退步的意思,將胸膛狠狠抵在夜宸寒的劍刃上,雙臂抬起,迅速將唐云瑾抱起。
劍刃在劃破夜若云衣襟的瞬間被抽回。
接著,夜若云頭也不回的帶著唐云瑾上了自己的馬車。
“夜若云!她若有損,本王定不饒你!”
馬車中傳來譏冷聲:“她只有呆在你身邊的時候,才會受傷,本王即便豁出性命,也不會讓她被傷及分毫!”
“玉竹衛,護送馬車!”阿垚沉聲道。
十幾道黑影閃過,護送著邕王府的馬車離去。
阿垚瞥了眼還在自己身邊站著的夜宸寒,唇角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怎么樣,宸王殿下是留著善后呢,還是打道回府?”
“正巧本王許久未曾活動筋骨!”夜宸寒滿臉煞氣,果斷拔出腰間佩劍。
與其說是活動筋骨,還不如說是在爆發怨念。
他的王兄,竟當著他的面,將他的女人帶走了!
如果此事真在京城傳開,他夜宸寒的臉,簡直就像是被人踩在地上摩擦!
馬車在玉竹衛的護送下,按照原路返回。
路上,夜若云明顯能感覺到唐云瑾的體溫驟降,額頭出現了層層冷汗。
他脫下外衣,將她緊緊包裹了起來。
“好熱……”
沒一會兒,唐云瑾消瘦的臉頰便浮現慘白之色。
“這就熱了?”夜若云輕輕探出手摸了摸她的臉,仍舊是冰冷的。
就連嘴唇都逐漸失去了血色。
手也很是冰涼。
他忍不住低聲道:“你是真的熱嗎?”
唐云瑾沒了反應,精致的小臉皺成一團,顯得很是難受。
他沒辦法,又不懂醫理,只能將衣服敞開一些,給她透氣的余地。
“冷……”她唇哆嗦了一下,又開始喃語:“好冷。”
他無聲的將衣服再次裹緊了些,低聲道:“再忍忍,等回了京城,本王想辦法。”
馬車在官道上絕塵而去。
一道黑袍身影緩緩落在馬車后,黑帽遮住了臉,令人看不清樣貌,卻清晰聽到他鼻間傳出一道冷哼,負手屹立而下。
很快,一名身穿異域服裝身姿妖嬈的女子便落在他的身邊,滿臉諂媚道:“主子,要不要屬下直接追上去,把他們兩個都殺了?”
“不行!”男人的聲音陰沉沙啞,“夜若云與鬼閣有很大淵源,他一死,鬼閣必然出動,我們的目標只是唐云瑾!”
“主子不就是想要她體內那只蠱么?屬下幫主子取來可好?”
“算了,如今看來時機未到,等用她的血再養一段時間,讓蠱蟲真正達到無可解的地步再取不遲!先去京城,想辦法把紫鳶那個廢物從典獄房弄出來!”
聽了這話,女子有些不樂意:“主子,既然她都是廢物了,還要她作甚?不如讓奴家代替她完成那個任務,以奴家的魅力,絕對能更好的吸引宸王,取得主子想要的東西!”
“就算是廢物,那件事也只有她能去做!本座身邊,沒有活著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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