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王妃又帶崽爬墻跑路了 > 第182章 見與不見【4500字】
  她的眼神何其銳利。

  紫鳶在對視上的一瞬間,仿佛內心被堪破一般,下意識往夜宸寒身后縮了一下,后背卻有些發涼。

  明明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男子”卻給她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

  “王爺。”她輕輕拉扯著夜宸寒的衣袖,像是在尋求保護。

  這種動作,放在以前,只有白語嫣才會做。

  但此刻,夜宸寒就好像一點也不感覺奇怪,畢竟在他眼里,她只是失憶了,才會變得跟以前有些不同。

  殊不知,在他對面的人,才是真正的唐云瑾。

  可諷刺的是,以前他曾信誓旦旦的說過,即便唐云瑾化成灰燼他也能認出來,如今卻……

  夜宸寒如今雖然身體不好,之前也比較頹廢,但從將紫鳶帶回王府的那一刻起,他仿佛回到了以前,精氣神變好了許多,拉著唐云瑾往前邁出一大步:“玉竹堂即便要易主,也得經過她的同意!如今堂主帶玉竹堂另尋他主,當真合適?”

  很顯然,夜宸寒這是想硬磕到底。

  唐云瑾也不慣著他這臭毛病,當即質問道:“宸王殿下既然說她是玉竹堂東家,口說無憑,可有證據在?或者,她對玉竹堂有什么了解?”

  “她失憶了。”

  “失憶?”唐云瑾眸子微斂,“就這么一張臉,我能易容出一模一樣的來,只要聲稱失憶,便可以杜絕許多試探,更不會露出馬腳來,是吧,紫鳶姑娘!”

  忽然被叫出名字,紫鳶心弦一緊,她都易了容,怎么這個男子還能叫出她的名字?

  他到底是誰?

  目光流轉之間,她瞥見站在唐云瑾身邊的幾個鬼衛。

  一時間心快要跳出嗓子眼,是他?!

  昨日在齊府門口,撞見的那個男人?

  他臉是易容的!

  莫非是易容術比她更厲害的人,否則怎會將她一眼認出?

  “你們認識?”

  從始至終,夜宸寒都沒提及紫鳶二字。

  他也不會知道,紫鳶才是他身邊這個“唐云瑾”的真實名字,正因為不想完全成為替代品,紫鳶才以真名自居。

  “紫鳶姑娘不是住在齊府么?我們不久前才見過。”

  唐云瑾直接無情拆臺,接著又道:“不得不感嘆,紫鳶姑娘易容術還是不錯的,差點我便沒認出來!”

  “閣下一定是弄錯了,我雖然是叫做紫鳶,卻是剛入京城,并沒有住在什么齊府里!”

  “是么?那還真有可能是我弄錯了,不過這世間,真會有人生出一模一樣的臉么?”

  “王爺,我們還是走吧,這位公子,顯然有些針對我,可我并未招惹過他。”

  原本紫鳶是計劃好的,頂著唐云瑾這張臉出現,或許能得到玉竹堂的信任,可她沒想到會是完全相反的結果。

  唐云瑾這張臉出現,竟一點都不好使,就算是以前對唐云瑾很維護的那個堂主,都變得冷血起來。

  “放心,即便你什么都不記得了,本王也會幫你拿回應有之物!”

  這話一說出來,旁人聽了,都不要太感動。

  就連紫鳶都有些動容,但那種感覺維持一瞬后,又迅速消散了。

  她差點忘了,夜宸寒之所以這樣說,是以為唐云瑾啊!

  并不是因為她。

  但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對也不對!

  夜宸寒做事,向來不會讓自己利益落空。

  就算經歷了兩年前的變故,但他的本性,還是不會有太大變化。

  要是能將玉竹堂“收回”給她,那他也等于半掌控了玉竹堂,甚至能與朝廷接壤。

  這才是夜宸寒最終目的。

  “拿回應有之物?這只是三王弟自己的見解吧?”夜若云沉穩冷漠的聲音闖了進來。

  一時間,唐云瑾頗有些無奈。

  他怎么也來了?

  玉竹堂就這么引人關注?

  時隔兩年,兩大權王再次共同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下,引起了不小的震驚。

  玉竹堂內食客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畢竟當年宸王妃死后,基本再沒人看到這兩位權王一起露面過了。

  但坊間傳言確實不斷,都一直在說邕王為了要為宸王妃報仇,妄圖架空宸王的所有勢力。

  事實上,也差不多。

  以前夜若云只是文王,但如今他的手中,也掌握了一小部分的兵權。

  而夜宸寒被分出去的兵權,如今大多數都在宴瀾的手中。

  夜宸寒視線流轉而去,與夜若云對視上,一時間,玉竹堂內的空氣宛如結冰。

  每個人的呼吸都是冷的。

  緩過神來,夜宸寒一聲冷嗤:“王兄以前不是要與本王爭奪她么?怎么,這兩年里,已經將她忘得一干二凈了?還是說,王兄比本王更無情,只不過是為了玉竹堂而已?”

  夜云舒朝他邁出一大步,消瘦俊美的臉龐上沒什么表情,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隨即說道:“三王弟真是瘋了!”

  言罷,視線落在了紫鳶的身上,只一眼,便收回目光,眸子驟然冷漠下來:“你真覺得,她是?”

  “不會有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

  夜宸寒知道易容術,也知道紫鳶恰巧出現在宸王府門口有些過于巧合。

  但他不忍派人去徹查,更不忍將美夢戳破。

  如果一切是假的,他就寧愿自己身在夢中!

  只不過聽夜宸寒說了幾句話而已,唐云瑾心里就有些煩躁了,“鬼衛何在?”

  八大鬼衛迅速走到唐云瑾身邊:“墨主!有何吩咐!”

  “把這位宸王爺,請出去!”

  “你是墨云?”夜宸寒深邃的鳳眸微微斂起。

  最近兩年,他雖重病,但整個北冥內發生的事情,他仍舊在關注。

  就比如,江南新起勢力,墨云閣!

  這是一年半前,拔地而起的新勢力,傳言中,以殺戮為生,僅僅一年半的時間,已經暗殺無數人,且都沒有留下至關重要的證據。

  而墨云,不但是墨云閣的名為,更是她給自己的對外代號。

  所以八大鬼衛,稱她為墨主!

  唐云瑾雙手負立,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眼底滿是輕蔑的笑容:“過去的玉竹堂只是過去式,由我接手的玉竹堂,將會開啟新篇章,宸王殿下要真那么想要,怎么也得開個高價收購才是,怎能想著空手套白狼?唐云瑾兩年前就已經死了,尸體也被確認過,如今宸王殿下身邊這位紫鳶姑娘就算有張一模一樣的臉又能證明什么?我說過了,我也可以找人易容出來,宸王要是再不走,我的人可要把你連同這位紫鳶姑娘,請出去了!”

  說完,用力揮袖,掀起一陣清風。

  八大鬼衛同時取武器,抬步朝兩人逼近。

  附近的食客直接散開了,生怕自己會被波及到。

  夜宸寒漠視著唐云瑾,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來不及去細品了。

  此人對他敵意很大。

  而他如今身體還在恢復期,不便動用武力。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真的改變了不少東西。

  不但讓他病弱,就連功力都退步了很多。

  紫鳶現在恨不得直接掉頭出去,不想繼續呆在這充滿壓抑的環境之下,但她還是對夜宸寒又說了句:“王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我對這里真的沒什么印象,要是他們真動起手來,您的身體估計扛不住。”

  聞聲,夜宸寒微微抿唇,銳利的視線從阿垚身上掠過。

  阿垚迎上他的視線,冷冷抿起唇,敵意格外明顯:“宸王爺真打算讓我們動手?”

  食客中有人開口了:“宸王殿下,今日本來是玉神醫拜師,您就算貴為王爺,也不該來攪局吧?這事若是傳出去,對您也會有很大影響的!”

  “是啊!”周圍的人附和了起來。

  然而事實上,夜宸寒如今在京城里的名聲不比當年的唐云瑾好到哪里去。

  唐云瑾聲音抬高了一些:“今后還望宸王殿下莫要再踏足玉竹堂。”

  一句話,瞬間挑起夜宸寒胸腔怒意,腥甜仿佛在喉嚨里翻涌了起來,但很快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以前他一出現,所有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如今卻是完全相反的局面。

  繼續停留于此,似乎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

  他無聲的拉著紫鳶的細腕,抬步向玉竹堂外走去。

  至此,玉竹堂內出現了一瞬的安靜。

  ……

  拜師典一結束,不少聞訊過來觀看的食客紛紛散去了。

  夜云舒的視線下意識在阿垚臉上掠過,卻見對方朝自己露出溫和的笑意,就仿佛先前的爭執根本不存在。

  他將視線轉移至唐云瑾身上,視線碰撞的一瞬間,他毅然抬步上前:“能不能……”

  剛開口,阿垚便邁出一大步,擋在了唐云瑾面前,笑著對夜若云道:“邕王殿下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說!墨主對玉竹堂不是很熟悉,大多數事情,還是我在管理!”

  話是對夜若云說的,同時也在暗示著唐云瑾,暫且不要暴露身份。

  今后與夜若云相認的機會很多,的確不該在這個時候……

  唐云瑾立即把想搭話的心思收了回去,換上冷淡的口吻:“玉竹堂的事情我的確不怎么打理,邕王殿下有事,與阿垚說便是。”

  這一刻,夜云舒喉嚨一哽,明知道眼前這張陌生面容之下的,就是思念了兩年的人,但被她冷漠的拒絕之后,心里有些發堵。

  難道兩年不見,她已經忘記曾經說過的話,如今連相認都不肯?

  還是說,阿垚已經從中作梗,這才讓云瑾與他之間有了隔閡?

  畢竟間隔了太久,夜若云已經有些看不透如今的唐云瑾了。

  阿垚朝著夜云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后者目光微凝,很快便將眸光收斂:“倒也沒什么事情,只不過想認識認識,傳聞中的墨主,如今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雖然已經極力平穩,但他聲音中還是透著一絲不悅。

  唐云瑾心神微微跳動,有那么一瞬間,她是想開口說話的,但最終還是忍了回去,帶著八大鬼衛,跟夜若云錯身而過。

  擦肩之際,她聽到夜若云用很低的聲音說道:“小心身邊之人。”

  唐云瑾腳步微微一頓,本下意識要看他一眼,但還是止住了,就像沒聽到一般,抬步走出玉竹堂大門。

  直到她已經帶人消失在視野之內,夜若云的視線也還是沒有收回。

  阿垚大步逼近過來:“邕王殿下還看什么呢?我說過了,她如今最不喜歡與皇室之人了靠近,如今親眼所見了,殿下是不是也該放手了?云瑾在皇室已經吃了一次虧,斷然不會再想吃第二次!在下不管曾經她對殿下說過什么,可放在如今,她絕不會再言。”

  “你說的,本王不信。”夜若云冷冷看著他,質問道:“你敢對她坦白身份么?”

  “殿下這便是算錯了,從第一次見面,她就是知道我是誰,來自哪里!她也明確說過,這世上,我是最值得她信任之人!若殿下實在不信,那找個合適的機會,去云府見見她,親自問問也不是不行,但不能在玉竹堂與她見面,我是為了她好,殿下應該明白!”

  夜若云沒再說話,揮袖轉身離去。

  云府……

  他稍微有些印象。

  本來以為阿垚是徹底不讓他跟云瑾見面,原來只是限制在玉竹堂之外。

  可阿垚那有恃無恐的語氣,讓他心中有些沒底。

  他跟云瑾這兩年來沒有任何的聯絡,兩年,足以徹底改變一個人。

  待他到了云府,見到的云瑾,還會是自己印象中的模樣嗎?

  從很早之前起,他便將那份感情小心潛藏在內心。

  如果一直壓制著,或許他一輩子不表露出來,也就那樣過了。

  可偏偏他已經表明過心意,也得到了一些回應。

  這種時候,再讓他將感情壓制下去,太難了。

  他一面扼制著自己的愛意,讓理智占據高處,另一面還想再靠近她一些。

  以前便聽人說過,愛上一個人會讓人變得愚昧,他曾不信,如今卻信了。

  愚昧并非是人真的變得很笨,是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那個人的身上,對其余的事務再提不起任何興趣,也懶得多做思考。

  他如今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朝堂之上他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如今只想要她!

  從玉竹堂離開之后,夜若云坐馬車前往云府。

  這兩年來,雖然跟玉竹堂之間沒什么交集,但他曾多次前往丞相府探望,有幾次看到過云府,距離相府不是很遠,只相隔一條街道。

  京城中姓云的大戶人家,也就這么一個,所以不會有錯。

  ……

  回到云府之后,唐云瑾感覺被易容面具捂得難受,正好也沒別的事情,她便卸除易容術,換了身黑色的便裝,剛要去找夜云舒問問兩個孩子現在的情況,魎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彎身匯報道:“墨主,邕王府的馬車停在府門外了。”

  唐云瑾細眉輕挑起:“他怎么知道的?尾隨跟蹤?”

  “應該不是,屬下等人在暗中保護時,并未看到馬車,他應是自己尋來的。”

  “讓他回去,就說我在休息,不便見客。”

  “邕王似乎知道您會這樣說,命屬下將此物交給您!”

  說著,魎攤開掌心,呈現出一顆用油紙包裹的糖果。

  這不是玉竹堂名下糖果鋪子買的那些果糖,而是這個時代的老式糖果子。

  是原主小時候最愛吃的那種。

  唐云瑾沒伸手,因為她不明白夜若云為什么要給她送一顆糖果。

  直到魎的聲音再次響起:“邕王還讓屬下帶句話,這是償還墨主的東西,若墨主見了此物仍舊不肯見他,今后他便不會再叨擾!”

  償還?

  償還糖果給她?

  此刻,唐云瑾大腦有些宕機。

  但很快,她曾與夜若云的對話,忽然涌入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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