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縱橫人間
第1035章破軍赤氣
姚澤臉上一僵，沒想到這位化神前輩竟會如此說，當初在孔雀夫人識海中施法，一旁待著的是東方風清和南宮媛，都是自己的女人，現在這兩位待在旁邊算什么？
布置“微塵小天衍法陣”，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不然稍有異動，對眼前的長發男子會造成無法逆轉的傷害，連自己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可二人要求在旁邊觀看，似乎也不為過，畢竟長發男子就等于把性命交給自己手里，他們作為親人，自然是極為關心。
他眉頭微皺，突然展顏一笑，“由二位護法，那自然極好。”
說完，也不再遲疑，右手抬起，朝四周連續拋灑，二十多道黑影沒入木榻四周，消失不見。
軒轅明滅二人在旁邊看的清楚，十幾桿三角小旗和五塊上品靈石，知道他準備擺下法陣，都為之一振，仔細觀察起來。
姚澤沒有理會他們，直接閉目調息起來，甚至還修煉起“混元培神訣”，等覺得精氣神都處在巔峰狀態，這才袍袖揮動，蒙蒙的青光亮起，整個木榻都被籠罩其中。
然后在二人驚詫的目光下，他又左手掐訣，口中喃喃低語，竟吟唱起來。
四周的空間開始波動起來，軒轅明滅二人都忍不住朝后退了幾步，卻看到整個木榻似乎都要扭曲起來，片刻后，連姚澤的身形都開始變得模糊一片。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這位姚道友布置的是什么法陣？怎么聞所未聞？
此時他們也不敢隨意用神識試探，在識海空間里施法本來就是極為兇險，如果因為自己打擾，導致治療失敗，那時后悔也晚了。
姚澤站在木榻前，嘴角泛起一道弧度，即便對方是位化神前輩，諒她也沒有見過上古巫術。
有這些旗陣保護，如果有什么異常，也可為自己爭取些時間，雖然對方貴為化神前輩，自己也不見得會懼怕她。
做完這些，他低頭看了看靜躺不動的長發男子，右手探出，在其腹部丹田處連續點動，神識如潮水般，朝對方識海空間一沖而入。
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空間，那些黑色云團正在不停地卷縮、翻滾，每一次動作就要朝外擴展一絲，等這個空間被其占據五成后，就是仙人出手也無法挽救。
接下來他所要做的，就是用神識在這片空間里布置“微塵小天衍法陣”，把這些黑色云團收攏起來，加以封印。
當初治療孔雀夫人時，他不過是元嬰初期修為，現在都已經是后期大成，對這法陣也熟悉之極，再也不會出現累脫力的事。
三天來，軒轅明滅在房間內坐臥不安，圍著木榻來回走動，偶爾停下來看著那光幕發愣。
“明滅，到了此時，再擔心也是無用，這位姚道友看起來就是謹慎之人，這法陣應該就是其自保所用，如此他出手反而有些可信，你只管靜坐等待即可。”不遠處軒轅姬漣盤膝坐在那里，煙眉微蹙，嘴皮微動，傳音之中軟糯的聲音依舊悅耳。
“姑姑說的是，可明滅的心中無法沉靜……”軒轅明滅苦笑一聲，也嘴皮微動，望著那光幕毫不掩飾地擔憂。
“那你是如何認識這位姚道友的？”軒轅姬漣沉默片刻，眼波突然流轉，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
“姑姑想了解他？說起來此人當初給我的震撼比眼下還多……”提及這個，軒轅明滅的雙目也慢慢亮了。
軒轅姬漣一直安靜地坐著，似乎只是隨意聽著，可眼中的異彩卻愈發明亮。
“這么說此人三十年前還只是元嬰初期，然后一手成立了幾個不小的宗門，現在竟已經是后期大修士！甚至可以瞬殺端木弘梁！看來此人背后肯定有著不一般的存在……”
“明滅也是心中極為好奇，再加上歸大師所推演結果，如果此人真的可以救治父親大人，我認為他可能就是傳言中擁有大氣運的人！”軒轅明滅的目中也是閃爍著光芒。
“大氣運？呵呵，這個界面傳言擁有大氣運的人可不在少數，最后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一場笑話……”軒轅姬漣俏目一閃，語氣中頗不以為然。
軒轅明滅俊美無匹的眉頭一皺，卻沒有再說話，這話不是他第一個這樣認為，而是長孫安說出來的，當時他能夠感受到，長孫安言語中非常認真。
而此時姚澤卻陷入了兩難之地！
原本布置“微塵小天衍法陣”順利之極，成團的黑霧被神識包裹，慢慢地朝拐角聚攏，神識非常熟練地在四周刻畫著，那些黑霧也不甘就范，不停地翻滾、沖突著，可在他強悍的神識壓迫下，只能慢慢地縮成一團。
一切看起來順利之極，甚至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三天的努力就要告一段落，他心中也忍不住松了口氣。
不料，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一直被死死壓制住的那團黑霧突然變得暴虐起來，蒙蒙空間深處似乎傳來一陣震天吼聲，轉眼間，一條血紅巨蟒一沖而出，猛地化為漫天的血絲，反將姚澤的神識團團包裹。
仿佛是熊熊烈火焚燒一切，又好像無數的利箭在識海空間中穿梭，姚澤只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從神識中傳來，冷汗瞬間布滿額頭，如果此時退卻，原本被束縛壓制的團團黑霧就會如同山洪般爆發！
長發男子甚至會直接瘋狂！
他毫不猶豫地所有的神識都一擁而進，把所有的血絲再次包裹。
那些血絲再次變成一條血色巨蟒，卻不甘被困，在空間中左突右沖，可姚澤的神識鋪天蓋地，就是一條巨龍也無法脫身！
識海空間里面的戰斗，玄奧、兇險莫測，稍不留意，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后果，姚澤本來正在全力布置“微塵小天衍法陣”，現在突然遇到這個變故，一時間進退兩難。
木榻外的法陣失去控制，整個木榻慢慢顯露出來，軒轅明滅二人心中一喜，以為治療已經結束，剛想開口，竟發現姚澤雙目緊閉著站在那里，面色慘白，大顆的汗珠正從額頭不停地朝下滾落。
軒轅明滅一驚，剛想上前，卻被旁邊的軒轅姬漣一把抓住，素手輕搖，煙眉緊蹙，顯然內心也是極不平靜。
此時這位姚道友的情況明顯有些不妙，可兩人誰也不敢冒然查探，只能為眼前的兇險暗自著急。
姚澤的心中卻很是平靜，雖然那血色巨蟒每一次沖撞都會帶來難以言喻的痛楚，他卻早已習以為常，“彼岸萬羅訣”無需催動，自行運轉，盡管這些痛楚無邊無際，可他的神智無比清晰，仔細打量著這條突然冒出來的血色巨蟒。
巨蟒是一股令人心顫的氣息所化，神識略一感應，就覺得一種暴虐、殺戮的感覺彌漫開來，讓人窒息，甚至有種發狂、毀滅一切的沖動。
姚澤忍不住心中一顫，不過還有些疑惑，這些可怖的感覺竟有些熟悉，難道自己以前見過？
他沉思半響，心中突然一動，當初在界北大陸所遭遇的一件事再次浮上心頭。
是它！破軍赤氣！
當時自己為了煉制五靈玄黃丹，滅殺妖獸太多，不知不覺竟被那些破軍赤氣纏繞身體，那時候范雪還一直在自己身邊……
他心中一疼，神識再次落在那血色巨蟒上，果然，這血色氣息正是破軍赤氣，比自己當初身體外纏繞的多出何止百倍！
自己滅殺了上萬頭妖獸，才匯聚了那些破軍赤氣，這位長發男子竟被如此多的氣息纏繞，那需要滅殺多少生靈！
他自然不知道，這位長發男子在走火入魔的二百多年里，一直就沒有停止過殺戮，其在軒轅家族地位特殊，再說東海茫茫無邊，修士妖獸更是說不勝數。
當初那位噬金圣真人所介紹，破軍赤氣是生靈死后所產生，類似于靈魂中所含的負面情緒，自己滅殺妖獸后，一直纏繞在自己身體表面，已經讓自己每天有幾個時辰陷入瘋狂。
可如今這么多的破軍赤氣竟侵入其識海空間，此人不發狂才怪。
現在的計劃必須改變，如果依舊布置“微塵小天衍法陣”，短時間長發男子也許可以清醒過來，可這些破軍赤氣要不了多久，就會沖破法陣，再次肆虐，那時候情況可能會更糟。
他心中念頭急轉，最后還是決定先把這些破軍赤氣清楚掉才行。
救助此人，在他剛答應軒轅明滅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全力以赴了。
當初從噬金圣真人那里已經得到如何煉化破軍赤氣的法訣，那時是用靈力煉化，現在卻要用神識來做這些，而且還要避免傷害此人，實在是兇險之極。
神識似潮水般緊緊地包裹著那條巨蟒，然后分割開一絲血色氣息，依著法訣，很快就把它轉化為一縷黑線。
如此操作，竟順利之極，姚澤為之一振，接著煉化起來。
此時他最慶幸的是自己的神識足夠龐大，不然自己就是有煉化的法訣，也無法在識海中完成。
那條血色巨蟒掙扎的愈發強烈，每一次扭動都會帶來極大的疼痛，可無窮無盡的神識似巨網一般，緊緊地包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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