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億,現金?
摞起來是350米那么高,重達11.5噸。
駱向東提出要對方的海外賬戶,只求力保兒子的性命。
結果三個綁匪的意思是,什么叫海外賬戶?
沒開通過。
一時間,不但讓人覺得這三個綁匪到底是不是把腦子給丟了,甚至懷疑,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錢?
警方,軍方,私人武裝和雇傭兵全權出動,最后在一座廢棄著火的倉庫里,找到了三個綁匪燒焦的尸體,以及被火熏灼燒傷了雙眼的駱南蓀。
經過及時搶救,他沒有受到其他致命傷,但眼睛卻失明了。
三個綁匪的身份很快確定。他們是本市的無業游民,以前曾經在街頭打混日子的,加入過傲興社。
那時候駱北尋尚未歸國,但他與楊興傲的交情頗深,使得駱向東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想要報復駱家,竟然連最無辜的小弟都能下得去手。
駱北尋跟他太像了,駱向東覺得。
都是屬于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那種人。
……
駱向東來到西苑那座獨棟的小白樓,林嬋正好送家庭醫生離開。
“駱先生。”
林嬋上前點點頭。
“人怎樣?”
“只是普通的風寒癥狀,沒有大礙。”
駱南蓀自傷病以來,機會足不出戶。
曾經年少熱血,陽光活力,如今架子上的籃球鞋都已堆滿灰塵。
一到換季降溫,就會各種生病。
駱向東聽聞沒有大礙,門口踟躕了一下,轉身。
“沒事我就不進去了。”
養蠱式的教育,父權威嚴至上,在駱向東看來,從不必要于一些沒有意義的疼愛。
林嬋跟了他這許多年,了解頗深。
駱北尋是最像他的,但也是最不愿復刻他的那一個。
“爸。您也過來看南蓀?”
看迎面走過駱西杰,駱向東嗯了一聲。
“你倒是消息靈通?閑工夫不少。”
駱西杰笑得謙遜:“南蓀是我弟弟,再忙也要抽出時間看望啊。您就這么幾個兒子,總不能個個都冷血。是不是?”
“別跟我油腔滑調。”
駱向東自鼻腔里哼了一聲,“我聽說你同意納沈風易的股份到無煙城?”
“呵,爸的消息不是也挺靈通的?”
駱西杰笑道,“不過您之前也說了,無煙城的項目歸我自主安排,您不插手的。哦對了,今晚現場有破山奠基儀式的,進口的煙花秀,您不去看看?”
“沒興趣。我只是提醒你,別被豬隊友拖垮。”
說完,駱向東提步而去。
駱西杰漸漸斂起臉上的笑意,心道:那您可真是太小看沈風易了。
再回身,林嬋正好從他身邊經過。
“二少,三少剛吃了藥,已經睡下了。”
“我看看就走。”
駱西杰唇角輕勾,眉峰一轉。
“林秘書,那天把楊興傲叫過來的人,其實是你吧?”
林嬋肩膀微微一縮,唇角緊抿。
駱西杰呵呵一聲,圍著林嬋轉了半個圈,“你有什么過去我沒興趣,你有什么目的我也懶得管。只要,別擋我的路。”
說完,駱西杰轉身而去。
林嬋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駱家沒有一盞燈是省油的,這話一點都不錯。
……
“這里……”
陶醉抱著一整懷的點心,不明所以地看著身旁的周豫白。
“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十月底,夜風冷冽。
陶醉的短發留了一個多月,已經長過齊耳了。
因為不再出鏡了,她也沒有很留心去打點過。
每天在廚房間忙碌時,都只是套個橡皮筋就藏到衛生帽里。
揪著揪著,頭發就長了。
回憶也是——
“這個地方,你沒有一點印象么?”
周豫白問。
立冬后的蘆葦干黃一片,仿佛隨時能從里面跳出兩只阿飄一樣。
陶醉有點發抖,三分寒冷,七分惶恐。
周豫白從盒子里取出一塊樹莓味道的馬卡龍。
“別擔心。要真有阿飄出來,無非是問上一句trickortreat(不給糖就搗蛋)。你把甜品給它就是了。”
“哈。”
陶醉笑得很無奈,還能這樣?
隨后周豫白從長椅上站起身,指著蘆葦叢里那一片空地。
塔吊在遠處矗立,黑森森的輪廓融于夜幕。
周豫白說,那里即將要建成江城最大的未來生活空間——
無煙城。
是未來十年最大的政府合作項目,上一個這么引人狂歡矚目的,還是迪士尼。
周豫白:“看風水的都說,這里是塊寶地。這爿湖水被填平之前,叫長生湖。據說長生湖水頤天養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是引人慕名的療養圣地。”
“只不過,一茬水養一代人,有利益的地方,總是會被人趨之若鶩地翻來覆去,挖盡土里的最后一寸黃金。”
陶醉沒說話,只覺思緒一陣風起泉涌。
如那已經被填平的長生湖,涌出陣陣的新鮮與清冽。
長生湖……長生湖……
“阿白!阿白哥哥!”
“叫少爺。”
男孩一臉冷漠。
“阿白少爺……你等一下!啊!”
撲通一聲,六七歲的女孩端著一只瓷碗,蹌蹌踉踉撲倒在地。
瓷片割傷了她胖乎乎的小手,血珠滴滴落盡泥土里。
她咬著嘴唇,不敢哭出聲。只能眼巴巴看著面前的男孩腳步如飛。
不過最終,他還是回了頭。
“真麻煩,說了不想喝的!”
“對不起阿白少爺,可是你不喝這個藥,身體不會好的……”
“喝了我也一樣會死。”
少年眼神輕轉,溢滿與這個年齡極其不相稱的看透人世間的泰坦。
“不會的!煎藥的水是長生湖水,這里的老人家們都說,長生湖水包治百病。就算你一出生身體就很弱,也一定能治好的!”
少年嗤之以鼻,但還是俯身過去,耐著湖邊泥濘的嫌惡,用碎瓷碗舀了半盞湖水。
清冽咧地,洗在女孩割傷的小手上。
“真這么神奇的話,傷就會立刻好了。”
轟隆一聲,遠處的山體爆破沖天。
陶醉凜然一震,身后輕輕搭過一只溫和的手掌,在她肩上微拍兩下:“別怕,是爆破隊在作業。這么大的項目,光是破山除障就要大半年功夫了。”
話音剛落,一朵朵絢爛的煙花直騰騰地升上夜空。
瞬間將整個空曠的野地,染上明媚如晝的顏色!
“午夜奠基的慶典,有一場難得一見的煙花秀。提前沒跟你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周豫白拄著手杖,輕輕往前挪了半步,隨即回頭看著陶醉笑道,“不用我出錢,就當員工福利了。”
煙花的醉色綻放于陶醉的眼簾,如泉眼般涌上淚意。
“你是,阿白少爺……”
周豫白眉眼一倏,微微笑道:“叫哥。”
陶醉雙手一松,裝滿點心的盒子整個掉在腳下!
“阿白哥哥,你……你還活著……”
她兩手捂住嘴,眼中盡是喜悅的淚水。
“我,我是小醉,你還記得我么?我小時候很胖的,我外公帶我一起……你,你真的還活著!你的身體……”
周豫白:“我還以為,你永遠也認不出我了。”
陶醉撲上前,雙手緊緊抓著周豫白的手臂,“真的想不到,真的會是你!我就知道,你幫我這么多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周豫白有些哭笑不得:“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能是因為單純想對你好才幫你?”
陶醉抹抹淚水,已是語無倫次了:“我,我……我只是太激動了,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你,你的腿?你這些年好不好?你——啊!”
下一秒,周豫白上手將她整個人拉入懷里。
陶醉沒得防備,也完全沒做好抵抗的準備。
“小醉,你忘了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好好活下來。”
……
駱北尋沒有再等到陶醉的回復,倒是等來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自稱是望秋餐廳的司機,說陶主廚今晚沒空,于是他替陶主廚打包了一些樣品送過來。
駱北尋心一沉,直接把電話掛了。
阿邦也是懂事,發個消息過去就說送到門衛了。
半小時后,駱北尋收到何沁的一條消息。
【今晚我駱西杰一起過去了,順便看到個有趣的好東西。】
緊跟著消息過來的,是一張不太清楚的照片。
周豫白抱著陶醉,雖然光線不清,但兩人的側臉和衣物還是很清晰的。
駱北尋覺得胃有點疼,可能是真的餓了。
于是他下樓去保安門衛處,把精心包裝的點心盒拿了上來。
一整片被磨具壓走精華的蛋糕胚邊角料,一堆淋面后凝固成案發現場樣子的巧克力,還有奶油夾錯翻面的地獄級馬卡龍——
不能叫馬卡龍了,龍卡馬差不多。
駱北尋重新翻開那張照片,看兩人身邊長椅上鋪著的一排點心。
一個個有模有樣的,基本能還原出做壞了的是什么樣子的。
問題是還用還原么?不就是他手里這一堆的狗樣子?
駱北尋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覺很想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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