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醉來到西郊小院,這里已是焦土一片。
零星有幾個鄰居在這邊游蕩,小屋外面一圈,被一道黃色的警戒線圍著。
“唉?那不是陶小姐么?”
隔壁水果棚的大叔看到陶醉,一眼認了出來。
“吳叔。”
陶醉沖他點點頭,臉上卻怎么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了。
“你這是,自己來的?”
上下打量著陶醉,吳叔一眼看到她大衣里面的藍白條紋的住院病服,神色變了變:“陶小姐病了?”
“嗯,沒事,一點小手術。”
陶醉不想多說,只能禮貌地點了點頭道:“我錯過了大殮,想過來看看阿婆。”
吳大叔嘆氣:“阿婆是個好人啊。仁心仁術這樣的詞也只能用在她這樣的人身上。可惜老天沒眼,好人偏偏不長命。”
陶醉想,誰說不是呢?
多余的話,她不想再交流。
現在是下午兩點多,陽光正好。
小院子里漆乎乎的一片,與美好這兩個字相去甚遠。
陶醉仰起頭,看著院子后面那一片蘆葦蕩。
如今,黃不在,綠不在,只有河道上淤積的那一小片淺淺的泥淖。
“哦陶小姐!那邊就不能過去了哦。”
吳叔好心提醒道,“那邊有警戒線,算是案發現場。燒完清理現場的時候,警方在那邊發現了兩具燒焦的遺體。”
兩具遺體?!
陶醉只覺得渾身血液一下子凝固住了。
“什么?遺體?”
不是說那天就只有阿婆一個人遇害了么?
不是說,唐姨和李高偉已經被駱北尋提前轉移走,現在早就安全了么?
一時間,陶醉只覺得大腦空白,天旋地轉。
“小醉!”
正在陶醉快速離開院子,準備去前面驛站攔車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躍步過來,將她牢牢穩在懷里。
“小醉!你怎么了?”
“周豫白?”
陶醉定穩心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尸體……”
陶醉抓著周豫白的手臂,語無倫次:“他們說,警方在這里發現了……發現了兩具尸體對不對?一男一女,四五十歲?”
周豫白臉色一沉:“你聽誰說——”
“我問你是不是!”
陶醉幾乎不能保持理智了:“為什么你們都騙我,你也跟駱北尋一起騙我么!我舅舅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她用力抓著周豫白的手臂,可是右手根本沒有一點力氣,極度不平衡的身體差點一個趔趄晃倒,幸虧周豫白將她牢牢護住,在不至于摔得狼狽。
“小醉!那不是你舅舅……”
周豫白的眼圈紅了,“那是……我父母……”
陶醉:“!!!”
……
“北哥,你要去哪?”
從蘇宴家里出來,紀俞斐他們一路跟著蘇宴往駱雪萍那邊走。
駱北尋卻說自己跟他們不一路了。
“明天就要開庭了,你還要做什么呢?”
紀俞斐有點擔心駱北尋的情緒,剛才蘇宴把他單獨留下后,跟他說了什么不得而知。
但駱北尋下來以后,看著情緒就好像有幾分不對。
“阿北,沒事吧?”
楊興傲和林嬋也過來了。
“沒事,我回趟西郊。”
駱北尋說。
兩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林嬋先站出來:“那我跟你一起吧。”
“怎么,還怕我出事?”
駱北尋不以為意,“我想去找些東西,難道還能見鬼了不成?”
“讓阿嬋陪你。”
楊興傲堅持道:“最后一天了,不要再惹出事來。”
“你去駱家老宅?”
林嬋看了楊興傲一眼。
“嗯。”
楊興傲點頭:“就在外圍,明天上午直接接上證人去庭審。放心。”
他比了個自信的ok,然而林嬋只是冷哼一聲,便別過臉去。
“我不是在擔心你。”
楊興傲:“……”
“那我呢!”
駱小嬌跳出來:“哥,我不想住老宅。”
“小嬌跟我在一起吧。”
李爭羽說,“楊哥那邊派了幾個人過來,應該沒有問題的。”
然而駱小嬌的臉上再也沒有出現那種興奮極致的表情,她向后退了一步,看看駱北尋道,“要不,我還是回老宅住吧。”
眾人:“……”
看著駱小嬌屁顛屁顛上了楊興傲那邊的車,李爭羽站在原地,仿佛被風吹清醒了似的。
紀俞斐走過去,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阿爭,這怎么脫粉還帶回踩的?”
駱小嬌喜歡了李爭羽那么多年,可他一直因為心愛的白月光周小池的死耿耿于懷。
無論誰來問,咬死了就一句話,他只把她當妹妹。
現在周小池的身份曝光出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她當年隱藏深刻的罪孽重重。
那無法逾越的障礙早已不在,但駱小嬌卻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李爭羽早已沒了當初的幻想和執念。
人都會長大,心都會死。
“難過了?”
紀俞斐故意逗他。
然而李爭羽只是淡然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把她當妹妹。”
“行吧。”
紀俞斐討了個沒趣,轉身對駱北尋道:“我去藍藍家,順便喂一下警長。”
這是他們上庭之前討的彩頭——
擼貓有助于案子的勝算率。
“行了,各做各事,各安各位。”
林嬋甩身上車,駱北尋拉開副駕駛的門。
趁著太陽還沒有完全沉下西,兩人上路。
“蘇宴跟你說了什么?”
林嬋問。
駱北尋偏著頭看向窗外,沒有立刻回答。
林嬋頓了頓:“你要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感興趣。”
“沈風易未必能活著回來。”
駱北尋道,“何沁不可能放過他。”
林嬋一愣,凜然轉頭過來。
“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呢?”
駱北尋重新轉頭過去,看著窗外。
林嬋恍然大悟:“是駱雪萍親口說的?難怪,當時他要入股長壽湖的時候,駱西杰一口答應了。是何沁的意思。”
“她在借刀殺人,利用唐恬而已。”
駱北尋按著眉心,思緒煩亂膨脹。
有時候他會覺得,心亂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他能想到的也只有外婆了。
即使外婆已經不在了,那小院子里曾經殘留的回憶和平靜,也是心靈和精神的最好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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