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宇輝萬萬沒想到,羅冰問他的,竟是他與丁雪葭的婚事。
“嘿嘿,賀院長,什么時候喝你和雪葭的喜酒啊?”羅冰笑得很燦爛,露出幾顆很白的牙齒。
這笑容,讓賀宇輝很清晰地感受著他內心的真誠。
說實話,在賀宇輝的印象中,做羅冰他們那行的,什么偵察呀,破案呀。那深邃的眸光里,總閃現著一種質疑與否定的神情,而且多數人看事物的時候,總從人性的陰暗面思索問題。
賀宇輝回應一笑,含蓄答道:“啊,還沒說那道事兒呢?!”
“還沒有啊?那你可要抓緊點嘍!該上門提親就提親,該扯證就扯證,利索點。”羅冰拍拍他的肩膀,親切地接著說道:“說真的賀老弟,到時候辦酒席時,別忘了通知我哦,我和雪葭,還是高中同學!”
“原來是這樣啊!”賀宇輝有些驚訝,原來這家伙,早就知道他和丁雪葭的關系,所以在唯一的一次接觸中,他就表現得很熱情,而且這熱情,有些超乎他想象。以前他還納悶,原來,這家伙早就知了。
羅冰哈哈笑著道:“你想不到吧?哈哈,這城市就這么小啊!那時候,她是另一個班的校花,誰不喜歡呀!哈哈……賀老弟,說真的哈,你們結婚,必須給我吱一聲哦!不然,不夠意思。”
“放心好啦,少不了你的。”
“好吧!……那今天之事!也是兩個小混混想找點煙抽,才故意為之!這事兒,我心中相當有數!今年秋天,中海市不整幾次嚴打,看樣子,這平安城市的招牌,怕是保不住嘍!”
賀宇輝咧了咧嘴道:“你早就應當整幾次嚴打的,讓這些小混混不敢露頭,我們這些老百姓,安全感也更足!”
“是我工作沒做到位!哈哈,改天,我一定專門宴請賀老弟,以賠今天之罪。你可一定要來哦!”
“肯定的。”
羅冰笑咪咪地上了車之后,朝賀宇輝揮揮手,司機開車走了。
賀宇輝則坐下來,又與老段等人喝了一陣酒。
不過,因為剛才這兩個混混鬧了一陣子,喝酒的氣氛已經大不如從前。
賀宇輝雖然這個極力表現出了最大熱情,也鼓勵他們放開喝。但是,這幫農民工兄弟不再大呼小叫,始終未有撿起之前的氣氛。
為這些事兒,其實賀宇輝感覺挺內疚的。
不過,這一通酒,對于賀宇輝來說,他是覺得挺好,挺滿足的。不管怎么說,今兒喝的酒是其次,感受這些農民工兄弟的一份感情,才是真的。這些人看著五大三粗,而且來自外地,是來這座城市賺錢的。但是他們懂感恩,將點滴好處都記在了心里。
坐在回家的車上,他已經感覺到微微有些醉了。
老段手下那個人拿的這藥參酒,其實挺上頭,也挺有勁的。
他只喝了一碗約三兩,便感覺皮膚發燙,心中如一團火在燃燒。
他從后面將車窗搖下來,任夜晚城市的涼風,吹拂他滾燙的臉龐。
車子掠過城市的萬家燈火,在路邊穿梭的人群里。賀宇輝偶見一個男人牽著個窈窕女人的手,兩人甜蜜地路邊漫步,一下子勾起羅冰對他說的話!
連這些陌生人都關心自己的婚事,自己卻未與她爸媽打過照面,屬實有些不應該了!
所以在車上的時候,他掏出手機來給丁雪葭發了條短信。
在短信中,他問她,雪葭你回家了嗎?
近期,丁雪葭確實很忙。這座城市的萬達廣場欲開業,她和宋田甜在那里搞了個分店,也在忙著裝修開業之事。
說實話,像丁雪葭這樣的女人,若是她要想上班的話,肯定有一份好的工作。但是,她天生就崇尚自由,喜歡做些自由職業。
丁雪葭回短信說,我還在工地上呢,要忙一陣子才回家。親愛的,你回去了嗎?
賀宇輝心里,想將見她父母這事兒對她說。看到她未有回家,他心里一咯噔,看看手機,晚上九點多鐘。他便對司機小尚說道:“小尚,我不回家了,你將我送到萬達廣場去吧,我去那里等她。”
小尚答應之后,將車掉了個頭,朝著即將開業的萬達廣場駛去。那里,很多店鋪都在裝修,到處嗵嗵砰砰作響。
賀宇輝腳步踉蹌,帶著微微醉意走了幾個商鋪,終于在二樓一角,找到丁雪葭所開的這瑜伽館。
幾個師傅正站在人字梯上面,揮著釘槍,咚咚咚的打汽釘施工。
丁雪葭則穿著條牛仔褲,上面件襯衣,衫衣別進牛仔褲里邊,一身男性打扮的站著當指揮。或是為了遮灰塵,她還戴著個帽子,帽子后面,豎起來高高的馬尾。
“丁雪葭!呵呵呵!”
微醉的賀宇輝,一上樓就傻笑著打招呼。
看到賀宇輝邁著踉蹌的步伐,臉紅通通的走了進來。
她連忙越過滿地障礙物走向他。
近到他的身邊,她伸手將他扶著,臉帶焦慮與關心問道:“你跟誰在喝呀?怎么喝這么多啊?”
“我跟醫院施工隊的幾個人。”
“跟他們?!你?”
“呵呵,跟他們喝酒雜啦?上次幫他們解決了些問題,那些人非得要請我,盛情難卻啊呵呵。”
賀宇輝咧著兩顆白牙,傻笑著回答她。
丁雪葭扶著他到工地一角坐下,埋怨道:“那你讓司機送回家休息嘛,還來這干嘛?”
“我來這里等你!”
丁雪葭的眼睛里邊,閃過絲感動的神色。
她起身給賀宇輝拿了瓶水,然后望了望工地說道:“可是,我還要忙一會兒呢。呃,我想抓緊一點時間,和萬達廣場開業的時候一起開業,也好做一些促銷。”
賀宇輝揮揮手,說沒事沒事,我等你。
他選了個裝修包裝門的紙皮,墊在工地入門處,躺在上面睡了會兒。
約摸晚上11點多時候,丁雪葭送走了師傅,才拉起賀宇輝下樓、關門,扶他上車。
丁雪葭將車開到路邊一個茶飲店里,她在那停下了。
她晚上沒吃晚飯,現在餓了。趁著點餐的時候,她給賀宇輝點了杯冰鎮檸檬水,自己則點了份奶茶加個大面包。
賀宇輝吸了口這冰得掉牙的檸檬水后,馬上腦中一激靈,清醒了很多。
他愣愣地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吃面包的丁雪葭,腦中恍然記起晚上自己要與她說的話。
他故意用腳碰了碰她,然后開玩笑道:“注意你的吃相!”
丁雪葭抹了抹嘴,停下啃面包道:“我就是這樣怎么了?這么晚了,誰看我呀?”
賀宇輝笑了笑,認真地盯著她道:“雪葭,其實我今天晚上找你,是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丁雪葭的眸子抬起來,她嘴上含著的面包,也沒啃動了:“呃……你要說啥啊?現在說嘛。”
賀宇輝道:“我想見一下伯父、伯母。”
丁雪葭完全愣住了!
這話清晰地沖進她的腦海。讓她忘記的嘴里剛剛還啃了塊面包,嘴巴一角滿是面包渣子。
“你想見他們?”
“額!”賀宇輝點點頭。
接著沉聲道:“和你在一起這么久了!我知道他們也肯定知道我和你的關系,也知道我這個人。我雖然不是特別優秀,甚至說太過平庸。但是,我是個男人!我覺得吧,我怎么著都得將作為男人的責任履行起來,對感情負責,對他們也有所交代。不然的話,他們會怎么想?你說是不是?”
丁雪葭的臉上浮上層紅霞,她在賀宇輝說這話時,眸光嫵媚地掃過他的臉,心里頭,暗暗為賀宇輝點贊!
她這輩子,也嫁過人,也經歷過幾個男人,更是經歷過幾段婚姻。在以前的時候,也對男人深愛過。但是,那些男人,終究在煙火繚繞的生活,與她越走越遠,也讓她的心,不再為感情而動容。但現在,賀宇輝這話,就像一束煙花,在她黑暗的心海里砰地點燃,閃現熠熠光澤。
她抬頭,有些癡癡地望著賀宇輝,再問了遍道:“你真要去啊?”
賀宇輝覺得剛才的回答太過情緒化,這次,他剖出心肺道:“是啊,雖然我現在還不能給你一個婚姻的承諾。但是,我也得告訴他們,我們現階段的感情是什么狀誠!……至于為什么?我相信你也理解,我現在確實放不下和前妻唐可巖的感情,她是為了躲避債務,才與我離婚,現在她還負債,我們那房子也未分割,很多事情,我們還糾纏在一起!哎……但是呢,現在整個中海都傳得沸沸揚揚,我必須拿出個態度是不是?”
賀宇輝這話說得真誠,丁雪葭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而且這些事兒,她都清清楚楚!
她雖然在賀宇輝的話里,掠過一絲憂傷,但是,還是輕柔說道:“你想什么時候去?”
賀宇輝道:“什么時候都可以?明天晚上行不?”
丁雪葭猶豫了片刻,真就拿出手機撥通了家里丁媽的電話。那邊的電話響了幾聲后,便接通了,話筒里,傳來一個女人睡意受朦朧中問話的聲音:“這么晚了,雪葭,你打我電話?”
丁雪葭在這邊輕聲道:“媽,我還在外面吃東西呢!”
“這么晚還在吃東西啊,你這飲食習慣,就不健康。”
丁雪葭笑了一聲,然后道:“媽,我想跟你說點事兒呢?”
“哎,說事兒!那我起來下,免得影響你爸。”
那邊支棱了一陣子,然后道:“我到客廳來了,小雪,你有啥事兒要跟媽說呢?”
……
這對母女嘰咕了大約十五分鐘,放下電話,丁雪葭臉紅撲撲望著賀宇輝道:“我可說準了喲,明天晚上。”
賀宇輝一聽,高興道:“行啊。”
接著,他骨碌著眼盯著丁雪葭:“既然這時間定了,那我該買一些什么東西,準備什么呢?”
丁雪葭聽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了,她盯著賀宇輝道:“你又不是沒結過婚,去丈母娘家,就不知道該買些什么東西嗎?我真不信你去唐可巖爸媽家里時候,是空手去的?”
賀宇輝撓著腦袋說:“那不一樣的?她爸是廠里的工人,你爸是中海的一把手,這能一樣啊?!”
丁雪葭笑得更歡了。她道:“有什么不一樣?你說說,難道你去她家里,提著酒提著肉?到我家里,還什么都不提吧?”
賀宇輝道:“那倒不會。”
她道:“所以,你覺得問這話有什么意思嗎?而且我爸媽會在意你拿什么嗎?真是!”
賀宇輝撇撇嘴,笑了笑,嘀咕著道,倒也是。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賀宇輝醫院這邊跟崔明濤說了聲,讓他去工地看看,安排好工作,他就到麥德龍超市買了兩瓶茅臺酒,然后到一個茶葉店里,買了安溪鐵觀音茶,總共花了約有5000多塊錢,湊成了一個小小的禮盒。
傍晚時分,賀宇輝特別回家洗漱一番,到理發店里剪了頭發,還將臉上細細的絨毛也刮了一層,也就是修了個面,并且穿上了丁雪葭在前一天晚上給他收拾的新西裝就出發了。
提著那看起來簡陋的禮盒,這次他坐丁雪葭的車直闖市府大院。這個院子,賀宇輝也來了好幾次了。但每次來訪登記都辦半天,因為必須要里邊有人接待,才可進來。
但是這次不一樣,他覺得橫沖直闖般,就進了后院。后院多是家屬樓,他還真沒有來過。其實,這些建筑都相當低矮,多是修建于上世紀的70年代。
這些建筑多是紅墻黛瓦,墻體多是用原來農村那種燒制的紅磚砌成,瓦片青灰,有可能是新式工藝。
而且很明顯,這些樓的外墻,都經過了現代工藝的處理。墻體上,有很多那手繪畫,有些繪得還蠻精致,讓這小區里面彌漫著濃濃的藝術氣息。
丁雪葭家的樓說是在2樓,其實也可以說是在一樓,因為一樓是雜物間,是半人高的那種。在樓下這雜物間里,丁媽種上了花花草草,還支著張小桌子,可能是與這院內一些退休老頭老太太們曬太陽和打撲克用的。
“到了哈,就這。”
丁雪葭笑盈盈的走在前面,引導賀宇輝進門。
“吱呀。”一扇老式的鐵門打開,賀宇輝就看到個笑容可鞠的老太太,滿頭白發迎了上來!她也就是五十七歲左右吧,但頭發白了,身體看起來還健康。
“進屋,先進屋!”
賀宇輝親切地喊了聲:“伯母”。
丁媽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她走過來,拉著賀宇輝的手,嘴里道:“哎呀,是雨宇輝是吧?趕緊進來坐,坐。”
縱然是中海市一把手的家里,在接人待物的人情世故上,與普通人家,還是一樣的。
賀宇輝進到屋里,自然掃了整個屋內一眼,卻沒有看到人。這讓他心里頓時七上八下,直犯嘀咕?難道那個想象中嚴肅而又親切的老頭丁世安,真的不待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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