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宇輝聽到萬金元去世的消息，震驚得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久久不語。他想過萬金元會在老家拖個一年半載才走，卻沒想他走上這條路。
賀宇輝也知道，萬金元選擇這樣，亦是無奈之舉。
畢竟在他看來，醫院就是吞金獸，若是錢花了，人沒了，將給家庭帶來巨大負擔。他走這道，只是讓家庭長痛不如短痛，少增負擔。
當然，賀宇輝打心底敬佩萬金元是條漢子，不是每個患病之人，都能作出這般果斷決策。
當然，他也替牛小麗暗暗捏一把汗，現在她上有公婆都是近六十多歲的老人，下有兩個尚小的孩子。日子的風中，都裹挾著艱難苦澀的味道。
……
季卓凡帶隊的檢查組，還在城南醫院有條不紊的開展工作。
他手下負責偵辦賀宇輝私生活混亂、和某ktv女郎有不清不楚關系這線索的負責人黃寶生，這些天里相繼找了不少人談話，甚至還到這家ktv找過夏夏了解情況。
黃寶生見夏夏的第一印象，就是賀宇輝肯定確實和夏夏發生過關系。
因為他找到這女孩時，發現身穿酒店的套裝的她身材凹凸有致，白皙的膚色，精致的臉蛋是那么令人無限遐思。
總之，這是一個讓人心動的女孩。
是個男人都喜歡。
結果與夏夏的談話，略讓黃寶生有些失望。
因為她明說了喜歡賀宇輝，想與他處朋友，而且夏夏這人說話一直口無遮攔，說我早就想與他上床了，只是不知這家伙是不是身體有毛病，幾次約他出去，他都不去，哼！
黃寶生記錄了夏夏的話，以及綜合別人談話的內容，都沒有找出賀宇輝在私生活方面有什么特別大的問題。
他將這調查的結果向工作組負責人季卓凡匯報之后，最后向舉報信后面所留的郵箱，給了一個回復。
他回復是這樣子的：舉報人您好，經我們調查，您所舉報的賀宇輝生活混亂一事，經過我們調查，與舉報內容不符。如您有確鑿證據，請發入此郵箱，我們定會根據線索再次進行調查……
郵箱背后的楊松收到這回復之后，心頭很是失望。
毫無疑問，自己這個舉報算是失敗了。
當然，他也知道這失敗在意料之中。
畢竟現在做什么都講究證據，自己無憑無證。除了杜撰瘋傳的他和這ktv女孩關系曖昧之外，還真沒發現賀宇輝與別的女人傳過什么緋聞。
可是，這意料中的結果，讓楊松抓著自己的頭，很是郁悶。
他現在主要是覺得這結果，無法向許潮平交待。
將賀宇輝搞下去，這是許潮平的真實目地。
許潮平是什么心思，他也思量得透透的。他現在沒有坐正一把手，很擔心風頭正繞圈的賀宇輝搶了他風頭，擠了他的位置。所以才會唆使他做這事。
可是，現在偏偏自己也有事求他，才會心甘情愿的替他辦這事。
楊松有個兒子，初中畢業便輟學，在社會上游蕩的幾年，也沒有固定工作，就是混跡于酒吧當內保。他和人打過架，還坐過二年牢。
這是他的心病，他覺得兒子在社會上這樣，總不是個事啊。而且眼看著他也是奔三的人，如今身邊鬼混的女人倒是一大群，今天帶個姑娘，明天帶個小嫂子回家，也不是沒有過。但真正談婚論嫁的卻一個都沒有。
眼下，他瞅中了國企醫藥醫藥公司，想將他弄到這企業去。為這事兒，他跟跟醫藥公司的負責人談過，偏偏這個叫劉繼濤的人牛氣沖天，不賣他這衛計委副主任的賬。
他每次只打哈哈，嘴上倒是說可以可以，卻沒有具體舉措。
楊松也想過，這家伙不賣自己的賬，也有幾分理由。一是自己不分管那一塊工作。二來自己也快退休了，人家根本不理會他；三來，此人姐夫聽說是省里誰誰，對市里這級干部不太放在眼里。
若是許潮平來說這話，讓劉繼濤安排人，那味道肯定就不一樣了。他們兩人是同學，而且許潮平分管醫藥那塊工作，兩人也算老交情。
可是自己舉報賀宇輝這件事情沒有成功，如何向許潮平交代，又如何向他提要求呢？
正所謂怕啥來啥。正當他趴在辦公室的電腦，挖空心思就這件事情，怎么向許潮平匯報的時候，許潮平就臉帶微微笑意，有些興奮地踱步進來。
他揚了揚手，跟楊松打招呼道：“在忙呢？”
楊松努力揚了揚嘴角：“呀，許主任好……呵呵，咱不忙！”
許潮平接道道：“咦，前幾天你辦的那件事情，怎么樣了？有進展沒？”
楊松不敢將實情告訴他，只得含糊不清道：“好像沒有什么動靜呢！我估計呀他們此行明確說是審計項目的，可能對領導生活作風呢，沒有什么太大的要求！我將信弄去后，反正幾天了，也沒有什么動靜！”
“哦！”許潮平一聽這話，心里不由一陣失望，看樣子，自己安排的這舉報，算是白瞎了。
不過，他一尋思，想想楊松的話，似乎也有幾分道理。
人家明確說來審計項目的，楊松這舉報的是賀宇輝生活作風有問題，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呢！
這讓他撓撓頭，接著道：“哎，別說，你說的有道理啊，姓季的前來，主要審計項目，又不審計生活作風，好像是有點走偏了！”
“呵呵，說到他們此行是來檢查項目的，我倒是記起一件事情。在實驗室項目上，有批海外采購回來的材料。當時我記得賀宇輝寫的報告需要200萬美元，也就是一千多萬人民幣。為此，他們還向市里申請增加了2000萬元項目預算！當時這報告是經衛計委遞上去的。前幾天，我陪同領導到實險室項目轉了轉，發現那2000多萬元買回來的材料毫不起眼，甚至有些就如一紙薄膜這樣。我覺得呀，這里面存在著很大的貓膩。”
楊松聽此話，立馬來了精神，他鼓碌著眼道：“許主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這里面可以做做文章。這普天之下，絕對是沒有貓不吃腥，只是姓賀的，他做的太隱秘罷了。我懷疑他與這承建商女人，虛構材料采購價格！你想想，反正是國外的，國內又沒有可比性，在里邊協定部分資金作回扣，那還不是輕飄飄的事兒。”
“啊？對，對！這事兒肯定有問題。”
楊松知道許潮平是什么意思？他聽完這番話后，頓時雙眼放光，暗中握緊了拳頭。他確實沒有想到，就在他暗暗思忖賀宇輝的問題時，許潮平也在發動腦子，琢磨他的問題。
他這一計，絕對拯救了楊松眼下的困境，而且一萬見血刺向賀宇輝的心窩。
明白了許潮平的想法，還是讓他操刀寫這舉報信，楊松是樂意的。
不過，此時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嘴角一揚，笑著道：“許主任，這事兒，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就放心交給我吧！我一定弄得妥妥的！呵呵……不過，我那事兒，還請許主任給放在心上。”
“放心好了，你那事兒，我早就跟劉繼濤招呼過了，他說了，安排一個人不是事兒！咳，我現在就給劉繼濤說，要他兌現承諾！”
還別說，這次許潮平真當著他的面，給醫藥公司總經理劉繼濤打電話。
他打電話，劉繼濤幾乎沒作推諉就答應了。
他讓楊松的兒子，先到醫藥公司里面做臨時工，做個一年半載的，擇機轉崗，轉正。
自己想辦的事兒，辦成了！這讓楊松特別興奮。
當天，他就趴在電腦前，暗戳戳地再次炮制了份東西，放到信箱里。
此行季卓凡一行基本上一無所獲，正準備寫完報告打道回府，哪知就是準備撤退的時候，卻收到這樣一封信件！
而且牽涉到金額較大，這讓全組人員頓時來了精神，馬上對這事展開調查。
不過這事兒線索明晰，調查對象也可交易可查。他們裝成采購方向對方詢價后，并委托熟人在米國那邊到實地走訪，對這事情的調查，也有了一個相應的結果。
結果對大家來說，還是有些失望。因為調查的價格，基本與實驗室項目的交易價格，幾乎是一致的！稍有出入，也可企業合理的利潤之內。
看到手頭的調查報告，季卓凡萬分納悶，在離開中海的這天晚上，他將賀宇輝叫到辦公室，進行了一次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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