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就在賀宇輝向褚楚明匯報到省里學習的情況時，隨著一陣踏踏的腳步聲，市委書記方忻走進褚楚明辦公室，兩人準備商量工作。
作為救火市長，褚楚明雖然在某些方面，比方忻略低一格。
但在中海，方忻卻敬褚楚明在前。
原因嘛，一是褚楚明是省里下來的人，后面站著的就是省里重要領導，不敬他三分不行。
二來他年紀大了，最多來中海這里救救火，待到這地方穩定，他會退隱下去，不會對方忻這市委書記的職務產生威脅。
眼見方忻神情自若邁步進來，賀宇輝和褚楚明立馬站起來，臉帶微笑，與他打招呼道：“方書記早上好！”
“早上好啊！”
方忻一看他們倆那神情，便知道在談工作。
他笑了笑，接著道：“哦！……你們是在說事吧，那繼續，你們繼續！……我晚點，再找褚市長商量工作”
說完了，他準備退出門去。
褚楚明卻疾步起身，一把拉著方忻，嘴里笑著道：“方書記，來得好不如來得巧！賀宇輝同志被我派到省里廳級干部班跟班學習……昨天才回來，這會兒，我正在問他學得怎么樣！有什么收獲！”
他一邊硬拉著方忻坐下，一邊繼續道：“宇輝，方書記來了正好！……你正好借些時機，將在省城所見所學，跟方書記和我進行匯報匯報！”
“呵呵！好！我倒是聽聽賀宇輝同導這趟到省里，學到什么，有什么收獲？！”
方忻被褚楚明拉過坐下，只得望著賀宇輝道。
眼見一把手二把手都這樣吩咐了！賀宇輝只好正了正身子，再次將與褚楚明之前講過的見聞，再講了一遍！自然，也說到他所在的這批正廳級干部，在培訓班快結束的前十天里，大家坐著大巴車，在全省地市州開展調研之事。
聽聞賀宇輝的話，方忻頓時想到，這幫省廳的人，并沒來中海！這讓他心有疑惑！
他掃了眼賀宇輝和褚楚明，然后揮了揮手道：“咦？宇輝，你們這些正廳給干部開展了地市州調研，那為什么沒來中海？……這么好的機會，中海就錯過？……是相關部門沒有向省里爭取嗎？”
褚楚明見方忻想利用職權訓人，便低聲說道：“方書記，這事兒不關市里的事！而是省里壓根兒就沒有安排這幫人到中海的行程！”
“啊？省里不安排？他們什么意思？”聽褚楚明這話，方忻更加郁悶了，他望了望褚楚明，接著又將目光，投到賀宇輝身上道：“宇輝，你說說，是什么原因？”
賀宇輝見方忻非得要問，只得深呼吸氣，有些吞吐道：“這事？……我？……我倒找過吳校長，他說究其原因，還是咱們中海自身有問題！”
“還是中海的問題？”
方忻饒有興趣望著賀宇輝，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對！對！不過……我？我還……是不說了吧！我學到些皮毛，也怕說不好！……”
在此時，賀宇輝被方忻問得沒了退路，想說實話，心里卻在忐忑，不敢說實話。
賀宇輝心里清楚，他只是個小小副市長，怎敢指出自己書記治理下城市的缺點？若是那樣當面揭人家老底，他的面子能過得去？誰不愿意聽人好話？
好在，褚楚明見賀宇輝說話結巴，頓時便看出他的窘境。
他站起來，鼓勵賀宇輝道：“宇輝，對于省城之事，我和方書記其實心里都有桿秤！至于省里到底是怎么評價我們的？……你就直接說吧，也讓我和方書記看看我們與人家，還有哪些差距，看能不能從別的城市，找丁點經驗！”
“對，褚市長說得對！你就說吧！不要拘束。”
褚楚明的鼓勵，無疑給賀宇輝說下去的勇氣。
他雙手互相摳弄著手指，嘴里咬咬牙道：“吳校長跟我透露，這次未有組織學員參觀中海，主要原因，就是省領導覺得咱中海經濟指標雙過半未能實現，招商引資全年的任務未能過半！……還有社會治安方面的測評，依然在全省墊底，名列倒數第二。所以，他們就說不來了！……說是讓我們反省反省！”
“娘的！他們！這分明？……就不公平嘛！”
當賀宇輝將這話說完，市委書記方忻的臉紅一陣黑一陣，他大哼一聲道：“這完全就是扯蛋！我中海，有這么不堪嗎？這幫家伙，說得咱一無是處，他們能好到哪里去？我看有些城市，一下火車就全是拉客賣淫的，是引誘賭博搞詐騙的……他們那環境，能好到哪去？！”
見市委書記方忻發這么大火，賀宇輝不敢再吭聲，他甚至特別后悔說出這番實話！
畢竟，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這對任何一個參與中海建設，熱愛中海的中海人來說，這番話無疑特別傷人，讓人難以接受！
好在這場合，有褚楚明在，倒能避方忻鋒芒。
他見方忻發火，賀宇輝窩在沙發上，動都不敢動，很不自在，便招呼剛來上班的秘書，趕緊打水，給方書記和賀市長泡茶。
待到秘書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高香茶，走過來的時候，褚楚明一邊吩咐大家用茶，一邊與方忻探討道：“方書記，宇輝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細細一想，也著實就是那么個情況！這兩年，中海的負面新聞頗多，省里面那幫人，也對咱們中海有偏見！！再加之咱們今年的工作確實搞得落后……技不如人，受人指責，也沒有辦法。”
轉而，他喝了口茶后，望著方忻和賀宇輝，哎口氣道：“上半年的工作，也就這樣結束了！下半年的工作該如何搞？如何扭轉眼前的狀況？讓中海下半年實現彎道超車，到年底給省委一個圓滿交待？還要兩位幫著參考出主意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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