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坐呆呆的看著轉頭看向自己的破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破曉見狀，也是不再理會，當即轉身繼續向前走去，看門小僧看了靜坐一眼，又看了看破曉，隨即也是沉吟起來…
而一旁的降龍卻是沉吟數秒后，一臉歡喜道：“沒想到…我怎么沒想到，下次師傅教訓我時，我也這么說…”，說著，降龍便是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順著鳥語花香的小道蜿蜒前行數千米后，破曉等人便來到了佛緣殿的帝釋天壇道場，背山面云海的四方高臺，邊長一百二十三米，高約四十二米，共分為十層，下大上小，呈階梯狀，壇場四邊的中央各修有一條兩人寬的階梯小道，小道經過一至十層的平臺直通頂部，十來棵要五、六個成年人才能環抱的菩提古樹分布四周，其枝葉遮天蔽日，籠罩了大半個道場…
而此時，十層壇場的一個個石蒲上，已坐滿了不少年輕的身著淺藍色僧衣的和尚…
壇場四周的空地上，數百身著灰色僧衣的和尚席地而坐，將十層壇場團團圍住，看著眼前的一幕，感知著在場眾人們的氣息，破曉心中很快有了明悟，“淺藍色僧衣的和尚應該就是佛緣殿的法修了，而這些身著灰色僧袍的和尚便是武修…”
破曉四人剛一出現，原本正看著壇場上法僧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武僧們似有所感，陸陸續續轉過了頭，將目光匯聚在了破曉的身上…
“師兄…師弟，你們怎么現在才來…”，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卻是在不遠處傳來…
聞聲看去，只見一面容俊秀，身材略顯單薄的中年僧人正一臉笑意的走了過來…
“破曉，我為你介紹下，這是我師弟，人稱乘鹿羅漢…”,看向破曉，降龍淡淡一笑，緩聲說道…
“師兄…”，靜坐與看門小僧見狀，當即也是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這位就是師傅近日提起的破曉吧…”，走到破曉身前，乘鹿微微一笑，對著破曉行了一禮，而后側身道：“這邊請…”
似是看出了破曉的心思，乘鹿帶著眾人并沒有走入僧群，而是帶著破曉在僧群的邊沿坐下…
沒有理會那投向自己的無數目光，破曉微微側臉，卻是看向了壇場之后的一條筆直小道，在那小道的最上方，似是有著一座比這道場更加巨大的平臺…
“那里就是佛緣殿的武場了，等這里論法結束，我們就可以看好戲了…”，一道被壓低的，帶著些許興奮之意的聲音在破曉耳邊響起，破曉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便是那降龍了…
微微點頭，破曉淡淡一笑，目光一轉，卻是看向了壇場正面的一座梯形高臺，這高臺上盤坐著七位老僧，一字排開，最中間的老僧身著已經掉色灰白布袍，兩道白眉如柳絮般垂到了胸前，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慈祥與和藹之色，一雙半睜的眸子里透著智慧與清明之色…
而在這灰白布袍老僧的兩側，各坐著一身著金袍，兩身著銀袍的老僧，其中一人便是破曉見過的智明…
“破曉前輩，中間那就是我們佛緣殿的殿主悟真師尊，那兩位金袍便是智言與智明師叔，還有兩位師叔在閉關，今天沒來，而那四位銀袍便是玄法、玄圓、玄德、玄通長老，還有四位長老為兩位閉關的師叔護法，所以也沒來…”，一旁的看門小僧，湊到了破曉的身邊，依次介紹起來…
目光掃過高臺上的七位老者，破曉微微點了點頭，沉吟道：“看來想強行破開禁制離去是不可能的了…”
遠處，那佛緣殿主悟真等七人此刻也是低聲交談了幾句，一道道目光投向了破曉所在之處，收回目光，悟真緩緩起身，看向了壇場上眾人輕聲笑道：“華嚴奧藏，法華秘髓，智者自當知之…”，一番指引與教導的禪語落下，悟真看向了一直站在壇場下的一老者，微微點頭示意…
這老者見狀，當即雙手合十，躬身行了一禮，隨即轉身看向眾多佛緣殿弟子，朗聲道：“論法大會，現在開始…”
老者話音剛落，壇場三層一年輕和尚便是站了起來，對著眾人微微行了一禮，緩聲道：“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
還不待這年輕和尚把話說完，壇場五層一名年紀稍大的和尚便是站了起來，打斷道：“若人知心行，普造諸世間…”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議論起來，而這二人相視一眼，也均是透出了對對方所言表示贊同之意…
高臺上幾位老者聞言，也是含笑點頭，眼中露出一抹贊賞之意，唯獨悟真神色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想…
先前開口說話的兩名僧人剛一坐下，壇場六層一角落中又站起一人，略帶無奈之色的嘆道：“念佛無難事，所難在一心，一心亦無難，難在斷愛根…”
話音剛落，七層中間一名圓臉和尚便站了起來，看向那站在六層角落里的同門，淡然一笑道：“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高臺上，身著銀袍的玄圓輕輕點頭，贊賞道：“不錯，不錯…經過一年時間的清修，這無因的法心倒是成長了不少啊…”，其余幾位長老聞言，也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著壇場上你一言我一語，相互印證，相互開示眾多僧人，破曉卻是覺得越聽越好笑，“四大皆空？說來說去，不就是普渡眾生，讓人不要有貪欲，不要有貪念？既無物，何來念？如果佛祖沒有貪欲，又怎會想要普渡眾生？起心動念，無不是罪，普渡眾生就不是念了？就不是欲了？自相矛盾…”
聲音雖小，但在場眾人卻是聽得真切，話音落下，壇場上，高臺上，都安靜了，一雙雙略帶怒意的目光匯聚在了破曉的身上，就連高臺上的幾位佛緣殿長老，此刻臉色也是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一時間，破曉這離經叛道的聲音使得現場的氣氛變得格外尷尬起來，有人想要反駁，卻是找不到一個理由…
降龍與看門小僧坐在破曉身邊，感受著同門師兄弟們投來的目光，當下也是坐立不安起來…
乘鹿看了破曉一眼，一臉無奈的苦笑著…
而靜坐此時卻是若有所思起來，嘴里喃喃自語的念叨著，不知在說些什么…
緩緩起身，破曉目光淡漠的掃過壇場上的眾人，最后停留在了高臺上的悟真身上，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道：“個個愛此色身，一心渡人而不自渡，誰信身為苦本？刻刻貪樂此念，不知樂是苦因…”
話音落下，破曉轉身離去，悟真看著破曉離去的背影，眼底閃爍著驚訝與激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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