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配不上你,對你不好,你連生六孩,身子大不如前。還有之前你病得都快起不來的時候,他人在哪里?

  這樣的男人,他不配女公子你為他如此癡情一世,他只會趴在你的身上,吸血啃噬你的一切,女公子……你醒醒好不好?”小胡氏離開案幾,跪在花連城的身前,幾乎要扯著她的裙角哭泣。

  花連城避開她的觸碰,在屋中來回踱步:“夏郎配與不配,是我來決定。你沒有資格,替我做決定。婚后我做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尤。你憑什么,去斷定我的生活好與不好,就憑你對我這幾句輕巧的喜歡嗎?”

  “是,女公子,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可你難道就從來沒有后悔過嗎?面對褚家那些粗鄙貪婪的親戚,面對外頭那些難纏的小人,面對自己一再受孕而逐漸孱弱的身軀……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難道就沒懷疑過,假如當初你不是選擇了他,或許你現在就會過得完全不一樣了嗎?

  女公子,你只敢說我沒有資格,可你從頭到尾都不敢說一句,你過得好,他對你好的話。我的女公子,你真的受苦了啊……”

  褚煦君再側耳聽的時候,屋里是長久的安靜。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朵很厲害的小白蓮。

  褚煦君在心里嘆過,哪怕是她,又何嘗不為花連城感到可惜。

  褚夏這樣好的一手牌,都能打成這般模樣,讓二叔掌權,二叔母奪了掌家權,孩子也任人教誨,誰都能對他大聲說話,他還能樂呵呵奉上笑臉相迎。

  便是花連城手段萬千,一人也獨木難支。

  小胡氏說得沒錯,這些年花連城確實過得很辛苦。

  之前原身是和褚夏一般的柔弱性子,下頭的男孩大的兩個常年在外讀書,剩下小的三個還稚嫩,在褚煦煦穿書過來之前,花連城又何嘗不是一個人在支撐著褚家長房。

  哪怕今日,若是沒有褚煦煦的支持,或許花連城根本也沒有勇氣來到花家面對威逼她的親人。

  現在,花連城似乎被小白蓮撕開了一個口子。

  她究竟過得有多么糟糕,就連一個他父親的小妾,喜歡她的同時都忍不住同情她。

  花連城一向要強,不曾被人如此跪在地上聲聲淚淚為她打抱不平,直言她自己選擇的生活,到最后,一地雞毛,承載了一堆的苦難。

  “女公子,我真的是想要幫幫你,哪怕他還想再要孩子,我也能替您擋一擋他。您的身子可再禁不起那樣的折磨了,可這些他會懂嗎?

  但我懂,我都懂的,女公子。我對他無意,你大可放心,我只是實在放不下您,我日思夜想,希望能在您身邊。哪怕只是在你累的時候,為你奉上一碗羹,準備好一盆洗腳水,我都覺得甘之如飴。

  女公子,你已經為他,為了這段感情,忙碌了十幾年,也是時候,停下來,看看自己,抱一抱自己,為自己做點了什么了。女公子,阿鸞對您,絕無二心,絕不會做任何傷害您的事情。我會很乖的,我只有這么一個小小的心愿,女公子,你看看我……”

  花連城看著腳下的小胡氏,神情有了一瞬間的迷茫。

  壞了。

  站在屋中的花連城也許不明白,但褚煦君聽得清清楚楚。

  小胡氏現在就是跪著在pua花連城。

  她跪的姿態很低,哭的小臉很美,但她說出的話充滿低廉的誘--惑。

  褚煦君沒忍住上前一步,踩中了地上的一節枯枝,發出了聲響。

  花連城:“誰,誰在那里?”

  “阿母,是我。我不放心……”褚煦君現身,怯怯道。

  花連城下意識松了一口氣:“你都聽見了?”

  褚煦君點了點頭。

  在花連城的默許下,褚煦君進了屋。

  花連城回到先前她的案幾前,褚煦君迅速挨著她坐。

  身前小胡氏依然跪成一團小小的白色。

  氣氛,一時有了幾分尷尬。

  “小女公子,你應該也希望,女公子的身邊能多幾個得力的人吧?”小胡氏沒有被人偷聽到實情的其余反應,而是想再拉一個人入伙。

  這個臻安郡第一小美人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女娘,生得又有幾分像花連城,小胡氏對褚煦君自然也是充滿好感。

  褚煦君點了點頭:“確實,如果阿母身邊能多幾個像阿竹那樣的忠仆,確實是好事。”

  花連城的眼神清明了些,女兒的話點醒了她,小胡氏說的這些“功能”不就是阿竹一直在做的事嗎?

  照顧她的起居,為她打理生意、賬本,替她跟褚家的那幾個親戚斗。

  可面前的小胡氏跟阿竹能比嗎?

  阿竹是仆,向來忠心不二,遇事第一反應都是護主、聽話。

  可小胡氏不同,她是良家女,便是嫁給花父為妾,那也是主。

  還是個以自己的意愿,能說動花父花母的“主”。

  這樣的女子放在身邊,有誰能放心?

  何況,小胡氏對花連城有著這般大的企圖和私心。

  如今為了能在花連城的身邊,現下就如此不管不顧。

  若真讓她入了褚家的門,那將來褚家長房還能有寧日嗎?

  花連城醒來之后就是褚煦君最為有力的后盾,褚家長房其余人都還只是己方陣營的潛在對象,不拖后腿就不錯了,暫時還指望不上。

  若是真讓花連城落入小胡氏之手,褚煦君一時竟有了后院起火之感。

  疑者不用。

  小胡氏這樣的pua高手,就算是個同陣營的人才,褚煦君也敬謝不敏。

  這樣的人,放進來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就倒戈,背后捅你幾刀,這誰扛得住?

  花連城聞言握住身側女兒的小手:“胡鬧。胡姨娘是你外大父心尖上的人,阿母豈能奪人所好,那就是真的不孝了。胡姨娘,今日這話,我就當聽了個笑話。往后,你也莫再提了。氳氳,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小胡氏抬起小臉:“女公子,當初您能做出自己的選擇,如今我也不過是隨心做了選擇而已。同為女子,女公子竟連這樣一個小小的機會都不肯給嗎?”

  褚煦君上前對著這朵嬌顏的小白蓮道:“今日胡姨娘所謂豈能與我阿母相提并論。當初我阿母的選擇,不傷人不傷己,謹遵公序良俗,她和我阿父,從未強迫任何人。

  反觀胡姨娘打著自己真心的旗號,說服了我的外大父、外大母,甚至差一點說服了我阿母。您這樣的人才,到哪里都會有人喜歡你,為你奉上一切。

  但那些人里,一定不會有我阿母。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胡姨娘高抬貴手。”

  話落,母女倆轉身離去。

  剩下小胡氏一人趴在地板上,先是無聲落淚,繼而放聲哭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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