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魏晉干飯人 > 番外 歷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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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鳴鳴坐在人群之中,拿了一本白冊翻開,一邊等飯,一邊和他們聊天,記錄他們家里的情況。

    這個村子不大,只有四十多戶,此時家家戶戶都有人在這里,彼此都知根知底,村長也在此處,家里有多少口人,有幾畝地,一問一著,很快就能把信息收集完成。

    第二天再查漏補缺就行。

    建國十七年了,第一代新生兒都長大成人,大多開始加入工作。

    有的正好踏著十六歲這個底線成婚,已經是新手父親或者母親,所以每戶家里人口都不少。

    趙鳴鳴看完統計的冊子,有一戶人家,是建興三年落戶于此,當時只有一家三口,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他們家現在已經繁衍成一戶十八口人。

    兩房兄弟年紀都不輕了,卻至今沒有分戶。

    趙鳴鳴很疑惑,一邊詢問他們家孩子的上學情況,得知不管男孩女孩,到年齡都能上足五年義務教育,便贊許的點了點頭。

    能夠不拘著家中孩子上義務教育,這就是頗有遠見的家庭了。

    已經很有基層經驗的趙鳴鳴知道,即便朝廷的義務教育不要束脩,也不要書費,可依舊有很多人不愿孩子去花費時間去讀書。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們都認為讀書是白費時間和精力。

    因為讀書五年,也只是認字和識數而已,既不能當官,也不能因此學得什么技能比別人更容易找到工作。

    因為外面到處都是讀過三年和五年書的人。

    耕作、苦力、跑腿、伙計這些賣力氣的工作并不需要人認字和識數。

    在他們看來,孩子只要會走路就可以開始干活了,三歲拔草,五歲插秧是基本操作,七歲已經可以當半個大人使用了,十二歲放在他們那個年代,都可以說親準備做父母了。

    所以讓他們把七歲的孩子送進學堂讀書,就是在與家庭爭奪勞動力。

    他們不僅不能讓孩子勞作,還得白費五年的伙食費,而且,讀書除了束脩和書費外,還要買筆,買紙和買墨水,這些都是額外的支出。

    算計著這些錢,他們便不愿意讓孩子去讀書。

    義務教育宣傳工作一直是各地縣衙禮房的重中之重,每年為了讓那些家長送孩子去上學,禮房和縣衙的人是絞盡腦汁。

    為了實現“不丟下一個孩子”的目標,每年禮房是兵家三十六計全都用上,跟家長們斗智斗勇,恩威并施。

    前不久開學季,縣衙里就枷了五個人,就是苦勸都不愿送孩子去上學,最后縣令一惱,直接把人給枷了示眾,最后還拉去修橋鋪路,足足服了一個月的勞役才把人放回去。

    那之后,許多犟著不肯送孩子上學的人才服軟,即便不開心也會送孩子去上學。

    趙鳴鳴此時就一邊記錄一邊夸劉家有遠見,“送孩子上學是對的,現在外面找工作,就是洗個碗都要問識不識字,會不會數數,有沒有學堂畢業證。”

    “都是跑堂的,讀過五年書的就有可能升賬房,升采買,沒讀過書,不識字的,進去是跑堂,出來的時候還是跑堂。”

    一旁的村民們連連點頭,紛紛應和道:“現在外頭找工作難了,沒上過學的吃虧,只是上過五年學堂的也吃虧,還是要有一技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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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范連音,“是啊,現在朝廷不是新開了許多技校,五年義務學出來,即便考不進縣學和郡學,也可以選擇去讀技校,學得一技之長,也好找工作。”

    墨家經過秦漢之后雖然許多技藝丟失,但在民間的地位沒有如后世那般被壓縮到底端。

    匠雖然幾百年來都需要依附于朝廷或者貴族,卻因為先秦墨家留下的學說在民間有一定的聲望。

    華國成立之后,皇帝親迎墨家巨子進京,不僅封墨家巨子高官,她還親自參與一些墨家機關設計。

    天下皆知,傅庭涵就是一個極出色的墨子,因此匠人的地位提高不少。

    且華國成立之后,賤籍漸消,不論是士農工商,還是兵樂奴等籍都不再有明顯的區分。

    連奴籍都因死契取消而消亡,民間從此只有雇傭合同,不再有奴籍。

    也因此,自漢朝開始的大量貴族隱戶消亡,民間再難有大量隱戶隱藏。

    加之均田制的實行,這些年朝廷輕徭薄賦,時常減免賦稅,曾經為了躲避賦稅而隱藏的黑戶們紛紛出來自首。

    不僅趙鳴鳴,就是各地縣令都可以很自豪的說,我們縣沒有特意隱藏的隱戶。

    如果有黑戶,那一定是政策到不了,腦子和身體還生活在前朝的隱居之地里,不知道外面世界的變化。

    十七年來大量繁衍的人口,將前朝丟荒的土地重新開了七八成,人口再繁衍下去,就需要開荒,擴大耕地面積才足夠分地了。

    趙鳴鳴不僅將各村的人口,已分的土地記錄好,還特意去看了一下還未分配的公田。

    這一查,就查出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有的公田還在老實的長著野草,等著村里的孩子年滿十六歲后去瓜分,有的,已經成為別人的私田。

    趙鳴鳴回到衙門就查,“陛下登基之前便已有嚴令,土地不得買賣,登基之后,更是嚴抓此事,天下之土皆屬國家,國家將田地分與百姓,分為口分田和永業田兩種。”

    “永業田可以繼承,這是因為將來天下的田總有分盡之事,到時候便不會再分土地,子孫后代的田只能從先祖手中繼承,所以永業田不可買賣。”趙鳴鳴道:“永業田如此,口分田屬于租田,更不能買賣,人死便收回國有,重新分配。”

    “可這次我們下鄉查看,好多原本賬上應該是公田的地方都種了東西,一問方知,竟已成了私田。”她道:“這樣的情況,一定不止我們縣有,其他地方肯定也有。”

    范連音:“現在人口還少,所以不顯,元貞三年到元貞八年出生的孩子最多,元貞三年出生的人還有兩年便要開始分地了,也就是說,從兩年后開始,每年都要分出去大量公田,公田被侵占,這些新成年的民就分不到足額,甚至分不到永業田……”

    這不是跟百姓搶食嗎?

    祖道重喃喃:“難怪陛下今年開始統計人口和田地,兩年的時間……”

    趙鳴鳴也是看到公田的情況后才領悟到母親此時清點人口和田地的意思,她小聲道:“這不僅是朝廷的機會,也是我們的機會!”

    干得好了,升官,整頓吏治;

    干不好……那不行,一定得干好!

    趙鳴鳴將第二種情況打飛,她都想到她娘要干啥了,不能這都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