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破開了一大個口子,猛然的疼痛讓厲寒辭意識到,他受傷了。
血染紅了襯衫,洇濕了西裝。
那人吃痛松開了手,同時沐晚晚也因慣性往前一沖,纏繞著手腕、緊緊拽住的鏈條,因為他們的動作,松了一圈掉到地上。
雙方同時一怔,飛車黨率先反應過來,爬著去搶包,瘋了一樣轉身就跑。
厲寒辭顧不上手臂的上,飛身又是一腳,踹在他的背上。
那沖勁直接把人往前一撲,手松開,包騰空而飛,掉進了江里。
“噗通”一聲,包沉進了水里,沐晚晚也跟著往下跌,踩著高跟鞋的腳步混亂,一心只想著要把包拿回來。
“你瘋了?包里有什么東西值得你拼命?”
厲寒辭抓住了她的手腕,纖細得仿佛一不留神就會消失一般。
“你放開我!”
手腕處的紅痕愈發明顯,甚至他都能感覺到凹進去的皮膚,與包上鏈條的痕跡一模一樣。
“你還懷著孩子,你不要命了?”
他板正沐晚晚的肩膀,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她,眼角的妝已經完全糊掉,小煙熏的眼線變成了黑色淚滴,掛在眼下。
仿佛是哭出了血淚,太叫人心疼。
“這是他給我的,那枚戒指是他留給我的東西……很重要。”
她胸口劇烈起伏,聲音抽噎著,不敢想象東西要是真丟了,她會有多恨自己。
至少現在還有機會找回來。
厲寒辭又酸又恨,咬緊了后槽牙往身后一看。
那搶包的飛車黨已經不知去向,連摩托車啟動的聲音都沒有,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行,我要去找回來,你別攔我!”
她掙扎著要進江里。
黑暗把江面完全籠罩住,刮來冰涼刺骨的風,撲面而來的濕冷,讓人忍不住瑟瑟發抖。
眼看著要抓不住她,厲寒辭張開雙臂,把她摟在懷里,受傷的手臂攬著肩膀,輕輕安撫她。
“我去找,肯定幫你戒指找回來,相信我。”
發涼的背脊在他的一次次輕撫中停止了顫抖,她哭聲哽咽,埋在了他的胸口。
一時不知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卻總覺得他剛剛那一番舉動,不會是想害她的。
“好。”
她哭腔著答應了。
厲寒辭脫掉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擇去了落在她頭發上的花瓣。
“在這兒等我。”
在她擔心又著急的目光中,厲寒辭總算品到了一絲自己被她在意的味道,轉過臉去,自嘲似的苦笑一下。
潮水時急時緩地撲來,厲寒辭一腳踩進泥沙里,任由寒水浸濕褲子,一步步走進淺水區,直到水面淹到脖子的時候,猛然扎進水里。
他還記得包落下的方向,忍著發抖的沖動,滑動雙臂去尋找。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四周悄然無聲,忽然“嘩”地一聲,一個人從水里冒出來,緩緩地游到岸邊。
那一瞬間,沐晚晚的心臟都好像停止了跳動,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找到了。”
厲寒辭喘著粗氣,把包還給她,身上又冷又熱,一陣寒風吹來,凍得仿佛要結成冰塊。
著急忙慌地打開包,她在濕透的包里尋找戒指。
“沒有,不在包里,是不是掉出去了?”
她慌了,抓著包的手不住顫抖。
要是真掉進江里,除非把水吸干,根本沒可能再找到那枚戒指!
這是北梟最后留給她的念想了,要是沒了,那她還能靠什么堅持著活下去?
“你放在哪里?再想想,要是掉出去的話,也不一定會在江里。”
厲寒辭用手把濕發往后捋,露出清晰帥氣的五官,他保持著冷靜想辦法,實際身體在不停地打顫。
厲寒辭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走向岸邊,又驀然停住。
從他的視角,恰好看到了零散青草里的一枚鉆戒,發出耀眼的光。
“在這兒,找到了。”
他松一口氣,彎腰拾起來,又怕她臟了鞋。
“別過來,泥很深,我拿給你。”
男人獨有的溫柔關照,沐晚晚一點沒察覺,驚喜的情緒已經沖散了陰霾。
“謝謝!”
他已經狼狽得不成樣子,渾身濕透滴著水,身上早已被泥污浸得不成樣子。
戒指遞給她后,她的眼里有了光亮,直盯著那枚鉆石,小心翼翼地套進無名指。
厲寒辭看到她欣喜的表情,內心有一根弦牽動著,腦海里浮現幾張模糊的畫面,似乎也有這樣一枚戒指。
突然太陽穴像被針刺一般,疼得他皺起眉頭,捂著腦袋往后退一步。
模糊的畫面瞬間消失,變得一團漆黑,痛苦席卷而來。
“嘶!”
他倒吸幾口涼氣,也未能緩解。
聽到聲音,沐晚晚立馬從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恢復過來。
“你怎么了?”
男人抬起的手臂上,布料還綻開著。
她想起匕首劃到了厲寒辭的手臂,不禁內疚起來。
要不是她,厲寒辭也不會受傷,也不用跳江去找這個包。
“是不是受傷了?我帶你去醫院!”
由于泡在水里的時間很長,本在流血的傷口已經被江水沖洗干凈,不停地有血清從口子里滲出來,周圍皮膚已經浮腫泛白。
沐晚晚托著他的手臂,看到傷口更是內疚,默然咬著唇。
可能是那陣疼勁緩過來,也可能是因為她靠近,頭疼的感覺總算沒那么強烈。
厲寒辭由她攙扶著,走到了馬路邊上,虛靠著她的肩膀,感覺連自己的外套都染上了她的馨香。
一時間竟有些感動,難得她也知道要關心自己。
沐晚晚在路邊打到了一輛車,扶著厲寒辭坐進了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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