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大人，如此下去這山門恐怕撐不了幾時，要不讓埋伏在遠處的其他山門現在動手？”
瞧見湖中動靜，
一位長老忍不住看向自家掌教。
聞言，
秦錄下意識地想要找自己的左膀右臂，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左膀右臂早已死在了李默手中。
直到過了片刻才咬了咬后槽牙牙，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通知他們即刻動手。還有，讓山上所有內門核心弟子都來守著山門。”
那長老一聽把所有核心弟子調過來，瞬間就明白了秦錄的用意。
他這是要所有內門弟子與這山門共存亡，山門破開所有人也就得跟著死。
嗡！
然而未等長老離開，只見湖面水花大濺起，再瞧，那只蛟仰天嘶吼一聲竟是留下大片血花竟是漸漸的沒入了湖底！
“這.....這.....”
如此，
秦錄臉色大變，直接失神。
直到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回神！
“連...蛟.....這可如何是好？一旦沒了蛟，山門必定失守....怎么辦？”
思忖間，
秦錄下意識地看向后山方向，
“或許只能強行破開太上長老閉關的石門，請太上長老前來出山....不然...”
......
遠處，
當隱門諸派看到李默和李太白三人斬去巨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內心的想法也忍不住開始動搖了起來。
驚恐之下越想越覺得之前的決定有大問題！
云夢山和藥谷跟龍國結下的仇怨他們何必要摻和進來？
更何況他們這幾個小門小派，比之云夢山和藥谷從未在俗世作惡。
平日里就在山門內清修也不允許弟子下山去，一切吃穿用度都在山上解決。
犯不上冒著被龍國徹底滅門的風險，跟云夢山去趟這一趟渾水。
不知覺間，
牯牛山掌教林白面前已經聚集了幾個掌教！
“怎么辦？林掌教！”
有人猶豫開口道。
那巨蛟一死，云夢山還能有什么底牌他們比誰都清楚，云夢山堅守不了多久。
即便是那個太上長老估計也擋不住這個龍國天子！
“這....”
林白看著遠處被血水染紅的云夢湖，一時間有些出神，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再去摻和云夢山和龍國之間的事情。
可云夢山要是倒下，龍國會放過我牯牛山嗎？
作為一個山門的掌教，林白深知自己一念之差關系著山門的存亡，他不敢輕易做決斷。
這時候一個山門的掌教站了出來，
“諸位，方才那龍國的實力爾等也看到了，就光一個青蓮居士站出來我們這幾個門派之中，也無一人是對手。”
“就是，這個情況還怎么打？過去根本就是無異于送死。這龍國還沒上門討伐呢，山門大半弟子就得折在這。”
其他幾個門派大的掌教面色凝重了起來。
隨即，場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直到過了片刻，
見眾人一言不發，這人又看向林白：
“林掌教，你牯牛山乃是我隱門第三大的門派，這大戰，我們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不知你怎么看？”
這時候，其他幾個山門的掌教也附和起來：
“是啊，林掌教，我們如今都是同舟共濟的關系，眼下之事，關乎我等生死，這該如何是好？”
林白哪里聽不出來，這是要自己拿主意，可自己現在也是不知道怎么辦。
就在這時候，有牯牛山弟子稟告。
“掌教，龍國的人開始渡湖了！”
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驚醒了在場的其他掌教，幾人一齊抬頭朝著云夢山山門的方向看去。
嘶！
龍國竟然如此迅速，這是鐵了心要將云夢山徹底蕩平。
當看到秦錄被嚇得狼狽不堪地退進山門，甚至將一部分弟子擋在山門外的時候。
林白內心那一點隱約的想法堅定了下來。
秦錄這個人不可靠，云夢山更不可靠。
林白終于開口了：
“諸位，不如我們豪賭一把，賭贏了相安無事萬事大吉，但賭輸了，也不過是個死字罷了。”
其他幾個掌教聞言，都好奇地朝著林白看了過來。
“列位斟酌一下，那秦錄連自己山門弟子都能殘忍地置之門外，何況我等？我們就算幫了他云夢山解此困，到頭來，我們弟子折損大半，而他云夢山今后一家獨大。”
“試問，對我等幾個門派有何利好？而且……秦錄此人野心極大！”
林白的意思不言而喻，今日出助了云夢山一臂之力，他們各自的實力削減大半，到頭來，云夢山還會翻臉不認人。
林白指著云夢湖的方向，接著道：
“而且照此情形，依我之見，那龍國皇帝絕非先天大圓滿，”
林白此言一出，其他幾個掌教瞬間神色大變。
“林掌教的意思是？”
林白深吸一口氣：
“恐怕，他已突破大圓滿，到達了圓滿境界之上未知之境！”
幾人一聽這話，先是遲鈍，而后紛紛點起頭來，今日秦錄指使那巨蛟攻擊李默的時候，他們就認定，李默必將身死那巨蛟口中。
可李默不但毫發未損，現在依舊還活著好好的。
根據他們從云夢山得到的消息，那可是一條即將化形成龍的蛟！
李默不是到達了那未知之境還能是什么？
“想不到啊，云夢山那活了上百歲沒死的太上長老苦求幾十年的境界，這龍國皇帝年紀輕輕，就達到了。”
“這般看來，云夢山今日是注定要傳承全毀，門人死盡了，就是那太上長老出關迎戰，也無濟于事。”
幾個門派的掌教的看法，這時候徹底發生了轉變。
可幾人之中有一人，自始至終都沉默著，此人便是擎蒼山的掌教，陳賀。
陳賀見其他幾個掌教在林白的鼓動下，一時間都對那龍國懼怕起來，卻是冷笑起來。
“諸位，云夢山太上長老是什么人？壽數過百，身藏道韻，放眼隱門百年，也是數一數二的翹楚。”
“爾等憑什么就認定，一個將弱冠之年的俗世之人，能夠達到那傳說中的未知之境？”
連帶林白在內的其他幾人，這時候看著陳賀的面色都古怪了起來。
這都打半天了，境界高低，明眼人不都能看出來？
林白沒有給這陳賀好臉色，隱門之中何人不知，這擎蒼山掌教，是出了名的云夢山走狗。
仗著云夢山在背后撐腰，往日可沒少在隱門之間作威作福，但現在云夢山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誰還忍你擎蒼山。
“那依陳掌教之見，那龍國皇帝殺人于無形，斬巨蛟，挾持秦錄，都是假的？”
陳賀瞥了一眼林白，冷聲道：
“秦掌教單刀赴會，那龍國皇帝小人之心，中途竟然讓那王盤也跟了過來，雙拳難敵四手，便是這個道理。
至于秦掌教被那龍國皇帝挾持，不過是秦掌教大意了，還有巨蛟，封印在湖底千年，元氣早已不比當年，龍國皇帝不過是僥幸得勝罷了。”
林白看著面前的陳賀，不知道說些什么了，能如此強行解釋，也不枉秦錄這多少年給他當爹。
陳賀對于林白也是十分不屑：
“爾等身為我隱門中人，竟滅自家志氣，長他人威風？恥于為七尺男兒。”
“待一會兒，云夢山太上長老出關，那龍國皇帝鐵定是要命喪于此，念在今日共事一場，我陳某人今日在此奉勸諸位，還是少打投降龍國的主意。”
“云夢山若是倒下，爾等一個也別想獨活。”
說罷，陳賀轉身就走。
林白看著陳賀遠去的背影，松開了自己已經捏緊的拳頭，他本來打算殺了這陳賀的。
但眼前之事千頭萬緒，他不想徒增煩惱，便也就忍著沒有動手。
隨后，林白再次看向面前眾人。
“諸位都是聰明人廢話不多說，我林白就問諸位，敢賭與否？”
幾個掌教面面相覷起來：
“怎么賭？”
林白指著云夢山山門下的李默，說道：
“就賭龍國天子在覆滅云夢山之后，不會為難我等！”
幾個掌教這時候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龍國要覆滅我等山門的消息，一直都是云夢山在傳，可我們除了龍國大婚那日派了使者，與龍國再無恩怨啊！”
其他幾人也點點頭：
“不錯，我們與龍國之間的仇怨，并非死結不能解開，反倒是那云夢山秦錄秦劍夫子，可是沒少得罪龍國天子。”
這一說，其他還在猶豫不決的幾個和掌教也明白了過來。
“要是如此說來，這秦錄實在陰險至極，這是想要拉著我們給他云夢山陪葬！”
林白點點頭。
“本來我等與龍國涇渭分明，今日若是跟著跟著云夢山摻和進去，那才算是真正得罪了龍國。”
“到時候的后果，不是我們所能承擔的。”
就在這時候，云夢山山門那頭，一直羽箭在空中嘶鳴著炸開。
這是秦錄事先吩咐給他們幾個門派的，只要這羽箭一升天，他們就得動手。
看著天上綻放出的白芒，林白心里冷哼一聲。
秦錄啊秦錄，以往，你為了打壓我們這些所謂的小門小派，你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如今到了生死關頭，你卻還想著致我們于死地！
“諸位，賭不賭？”
林白再一次問道。
這下，其他幾人回答得很是干脆。
“林掌教，我們知道該如何做了。”
“多謝林掌教提點。”
隨后幾人都拜別了林白，回各自弟子所在的地方去了。
……
云夢山山門前，李默看著秦錄，大笑道：
“秦掌教，朕給你兩個時辰，那就是兩個時辰，一刻鐘也不能多，兩個時辰到了，你對朕的警告卻熟若無睹，那朕……只好過來了。”
秦錄轉頭朝著身邊那日晷看去，從李默放話之時算起，日影正好過了兩個刻度。
“李默，不錯，兩個時辰過去了，你是站在了我云夢山山前了。”
“可你依舊還是殺不了我！”
秦錄有些得意地笑著。
“先不說你如何破我云夢山的護山大陣，就光是現在殺過來的隱門其他各派，就夠你吃一壺了。”
“哈哈哈。”
秦錄望著云夢湖對面，其他隱門諸派已經朝著山門這邊殺了過來。
李默回頭看去，眉頭一蹙，卻是搖了搖頭，隨后指著殺過來的其他隱門諸派道：
“你覺得，他們能擋得住我？”
秦錄十分囂張地俯視著李默：
“那就試試看！”
“他們自然擋不住你李默，但我要的，是你損兵折將，哈哈哈！”
李默覺得，秦錄一日之中，驚聞馬長老死訊，又得知秦劍被俘，現在精神鐵定是有些不正常。
李默正打算轉身過去，將趕來的其他隱門各派斬于湖心。
卻被李太白和吳道子二人攔住：
“陛下，殺人這種粗活，還是交給我們兩個老頭子去辦。”
李默也就點了頭。
得令之后，李太白和吳道子百年飛身至湖面之上，正要動手，卻見好幾支舟頭紛紛換上了白色大旗。
白旗？
李太白和吳道子二人疑惑萬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是何意？
“還動手嗎？”吳道子詢問。
李太白輕輕搖了搖頭：
“放他們上岸再說！”
林白一行一上岸，就被李太白和吳道子二人攔在了岸邊。
林白和其他幾個掌教帶著各自的弟子，紛紛跪倒在地：
“罪臣林白，罪臣余卓，罪臣……”
“向龍國天子陛下跪降，叩請陛下，給我等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與陛下一道，剿滅云夢山賊寇。”
李默看到這邊的情況，很快也就明白了過來了。
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是有原因的，方才他們站在遠處袖手旁觀，就是為了此刻選邊站隊。
現在，他們做出了選擇，也算識時務！
李默嘴角一咧，走了過來，又回頭看向山門上的秦錄，拍了拍手道：
“這可真是一場精彩的大戲啊！”
山門之上，秦錄人都傻了，這……這算怎么回事？他們沖過來，不該是與龍國的人廝殺在一塊。
怎么跪下了？還跪得如此服服帖帖？
秦錄滿臉不可思議，轉瞬之間，看著李默輕笑的面孔，他明白了。
這些人，都臨陣倒戈了。
秦錄此刻的臉，要多陰沉有多陰沉，但李默可不管秦錄心情如何。
他轉頭看向跪在最前面的林白，無疑，幾個人里面，這人說話最頂用。
“在朕這里，恩怨分明，既然爾等自稱罪臣，可知罪在哪里？”
林白是個聰明人，知道李默如此問，就是有意給一個機會，這個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林白先是三拜九叩，呼了萬歲，盡了君臣之道，才言：
“陛下，我等之罪，罪在派遣了使者攪擾了陛下大婚，且和為禍百姓的賊寇秦錄，關系親近。”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故而今日前來，替陛下排憂解難，沖鋒陷陣，剿滅云夢山賊黨余孽。”
李默很是欣賞地看著林白。
接著，其他幾個掌門也都紛紛開始請罪。
但是，派使者攪擾自己大婚，豈能是一句話就開罪的。
李默指著面前的云夢山山門道：
“好！既然爾等誠意拳拳，那朕就允爾等將功折罪，看見那山門了嗎？”
“你們這三萬多人，今日天黑之前，如若將此門拿下，爾等一切大罪，朕都赦免了，而且準允爾等今后繼續在各自山中修行。”
“若是拿不下……”
李默看向一旁的李太白和吳道子二人。
“那就法不容情了。”
李默此言一出，其他幾人便開始面面相覷了起來，他們也沒想到李默竟然會拿他們當炮灰。
這云夢山山門哪里有那么好攻下了，要想站上這山門之上，就得用成千上萬的尸體堆出臺階來。
“這……”
他們都不情愿自己門下的弟子喪命于此，山門能著手培養出上千弟子，已經是他們畢生經營的結果。
如今卻要功虧一簣，他們怎么愿意。
李太白見幾人不為所動，便道：
“爾等聾了？我問你們，皇恩浩蕩否？”
李太白這一嗓子，嚇得幾個掌教身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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