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我白起,坑殺四十萬,被周姐直播 > 第四十八章史上最委屈的使臣
  隨著嬴稷的一句之后。

  僅僅是瞬間。

  現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向了居于嬴稷左手邊首位的范雎。

  特別是那樓緩。

  此刻那目光帶著無比的熱切之意,緊緊的放在范雎身上。

  可以說。

  在眼下。

  秦國幾乎是大多數的大臣們,都是支持白起統兵滅趙的情況下。

  他深知。

  若以他一人之力。

  恐怕再無改變秦國滅趙決心之可能。

  此番,樓緩能逆轉頹勢,完成此次趙王及全體趙人囑托之希望。

  皆系于范雎一人之手。

  畢竟。

  范雎為秦相多年。

  一向是深得秦王嬴稷信任。

  可謂心腹之寵臣。

  眼下。

  整個天下,也唯有范雎,方有逆轉乾坤之能。

  以一己之力,徹底的改變秦王嬴稷,以及秦國上下大臣滅趙之決意。

  至少。

  在樓緩看來,正是如此的。

  于是乎。

  便在現場幾乎所有人的注視之下。

  原本一直低頭的范雎,終于是抬起頭來。

  緩緩起身,恭恭敬敬的朝著面前的嬴稷一拱手:“啟稟我王,以諸位同僚之言。若仍以武安君為帥攻取邯鄲,以求滅得趙國,不失為一番妙計。”

  瞇著眼睛。

  不過片刻之后,范雎便是話音一轉:“然而,以微臣之見,如此之舉,卻未免太過冒險……”

  一句之后。

  無論嬴稷還是其余眾人,都是目光一凝,依舊是靜靜的見得面前的范雎。

  反觀樓緩那邊。

  隨著范雎話音剛落。

  臉上瞬間便已經是帶上了笑意。

  望向范雎的臉上,也已經是多有感激之色。

  心下也不由得大聲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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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雎果不負秦相之名。

  一諾而千金。

  此刻,頂著秦王嬴稷以及朝中諸多秦臣的壓力,也要為他們趙國說話。

  雖然當初花出那一萬金的時候,樓緩還是蠻心痛的。

  畢竟。

  臨行之前,趙丹為欲求得秦國之和談。

  也不過一共之給了他六座城池的決斷權,以及區區五萬金。

  而不過求得范雎,便已直接花去了一萬金。

  這份代價,屬實是有些許沉重。

  以至于,同行之趙國其余使臣,對于范雎此舉,都頗有微詞。

  眼下的情況,卻讓樓緩瞥眼望向那同行的使臣,臉上帶上意思輕蔑之色:“一群庸碌鼠輩,安知吾之妙計?”

  至少現在看來。

  此媾和于秦,有了范雎作為說客。

  便已成功了一半。

  不管他們如何想。

  眼下的樓緩,自然是這么認為的。

  須臾。

  待范雎一語之后。

  嬴稷臉上表情波瀾不驚,徐徐望向范雎:“冒險?丞相何出此言?”

  面對嬴稷之問。

  范雎依舊神色凝重,拱手于前:“稟王上,此番武安君若能一舉攻取邯鄲而滅趙國,自是大善。”

  “然此番,武安君不得王上之令,便坑趙軍降卒于泫氏,血流漂櫓,丹水盡紅。如此之深仇大恨。但凡趙人,皆欲食我秦人之肉,飲我秦人之血,可謂恨之入骨。”

  “故以前番諸公之言,邯鄲缺兵少將,固難擋我軍之鋒銳。然臣今思之,趙之地,人多悍勇。趙地之民皆忠君而愛趙也,邯鄲奉難,但凡趙人,莫不慷慨就義以解國難。怕是婦孺童子,皆愿披掛而上陣,軍民一體,上下一心。雖少兵,便以武安君之能,欲取邯鄲,實為難也。”

  然而。

  范雎的話還沒說完。

  這邊。

  本來神色平淡的嬴稷,卻是一聲冷哼。

  “嘭!”

  猛然一拍面前桌案。

  旋即起身,那銳利的目光,仿佛刀劍一般,直直的刺于范雎身上:“未慮勝,而先慮敗!?丞相可還記得,你乃我秦相,而非趙相!”

  “此番如此為趙執意,莫非趙人私向賄賂!?”

  一句之后。

  范雎還沒說些什么。

  這邊,樓緩及眾多趙國使臣,卻已然是面色大變。

  而范雎同樣是身體一顫,面色一白,不可思議的望向了面前的嬴稷:“我王啊!范雎于我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為秦相以來,雖非殫精竭慮,亦事必躬親,唯愿肝腦涂地也!如今我王,卻懷疑我范雎收趙人之賂,而有二心!?”

  一番言語。

  可謂是聞者無不落淚,聽者皆亦泣聲。

  就連這邊。

  樓緩看向如此的范雎,都是生起了一股愧疚之心。

  他和范雎,乃是故交了。

  若當真是以不過一萬金,而讓范雎觸怒了秦王,而丟了相位……

  他的心里,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但是眼下。

  為了趙國,樓緩也只能選擇閉口不言。

  而這邊,嬴稷的目光,依舊是帶著冰冷之色:“忠心耿耿!?寡人知你之忠,然此番,卻為何要說出,如此亂我軍心民心之言!?”

  范雎搖頭苦笑,那通紅的眼眶,憔悴的臉上甚至還掛上些許淚痕:“王上明鑒,非是范雎亂得軍心,民心!實乃長平一戰,我軍與趙對峙三載。此番雖得大勝,然我秦國之內,業已黎民疾苦,府庫皆空。”

  “邯鄲逢難,那韓、魏、燕等國,豈能是坐視我秦一舉定邯鄲而并趙!?必而援趙也!”

  “如此一來,以我秦國之國資兵力,尚不說何時能攻下邯鄲,一舉滅得趙國。若五國來攻,我王為之奈何!?”

  一句之后。

  嬴稷深深的皺著眉頭,臉上的深色卻是緩和了不少。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范雎一眼:“所以,以丞相之意?”

  范雎高高的抬起頭來,目光望向對面的樓緩。

  默默的使了個眼色。

  而后,便是沉聲道:“所以,臣下之意,眼下不若暫時罷兵,休整以待來年。”

  “我想,若我秦國提議,秦趙兩國議和修好,趙必不失望于我大秦。”

  “然否?”

  隨著范雎眼色和言語的同時趕到。

  這邊。

  僅僅是瞬間。

  樓緩的心中,便已是直接沸騰開來!

  望向范雎的眼神,竟滿是感激之色!

  強行的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盡量變得沉重。

  這邊。

  樓緩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奔至大殿中央。

  當著嬴稷,以及所有秦臣之面。

  面帶笑意,直接朝著嬴稷重重一拱手:“啟稟秦王!此番我王命臣下前來,自是帶來了我趙國之誠!”

  說完。

  足足四十口大箱子,便是被整整齊齊的抬上殿來。

  而后。

  樓緩自袖口之中,緩緩取出函圖。

  雙手托舉,而頭顱深埋,以示尊重之意:“秦趙結盟修好,我趙國愿獻城池三座,金兩萬,美女奴仆無數。”

  “便是我趙之王太子,亦可親質于咸陽。”

  “此乃我趙國之誠,愿秦王明鑒!”

  說著這話的時候。

  樓緩的心情,有些忐忑。

  也并不知道。

  這個提議,那秦王到底會不會答應。

  眼神悄悄的往上瞥去。

  卻是見得。

  這邊嬴稷面色平淡。

  那望向他的目光中,已多是不滿之色。

  而那些個圍觀的秦臣們,嘴角也多帶著些許嘲諷的笑意。

  瞬間。

  樓緩一顆心,便已經是直接的降到了谷底。

  很明顯。

  以秦國的胃口,此次樓緩所提出的條件,仍不能讓他們滿意。

  當下。

  還沒等樓緩這邊說些什么。

  范雎卻是輕咳一聲,而后望向樓緩便是朗聲大斥:“區區兩萬錢,獻三城!?趙王視我秦國于何物!?”

  “若僅是如此,那此次媾和,先生便不必多言了。”

  說完的同時。

  范雎暗自的給樓緩使了個神色。

  瞬間。

  樓緩便已然明白了范雎的意思。

  望向范雎的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忙又是道:“啟稟秦王,我趙國愿意獻得四萬金,獻六六城!”

  說完。

  樓緩抿著嘴。

  又是沉聲道:“請秦王明鑒,這當真是我趙國最大之誠意。”

  聽得此言。

  范雎冷哼一聲,這才是點了點頭:“如此,爾等趙國,尚算有些許誠意。”

  然而。

  范雎的話還沒說完。

  這邊嬴稷,卻又是開口了:“趙國的條件,寡人尚心悅。”

  一句之后。

  樓緩與眾趙使臣,四目相視,臉上已帶上狂喜之意。

  然而。

  還沒等他們開心片刻。

  嬴稷這邊,卻是話音一轉:“不過,這六城也就罷了。”

  “四萬金,卻未免稍顯不吉。”

  樓緩沉默了。

  此刻目光在嬴稷和范雎的臉上,不斷的逡巡著。

  歷在秦、趙兩國為高官。

  樓緩自不是愚笨之人。

  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一對秦國的君臣,果真不愧是秦王和秦相。

  這路數,都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什么四萬稍顯不吉?

  無非就一句話。

  得,加錢。

  當下。

  樓緩為難的拱了拱手,卻也只能無奈道:“所以,以秦王之意?”

  說話的時候。

  樓緩的心也是忐忑的。

  事實上。

  他出得趙國之時。

  趙丹這個趙王,一共就只給了他五萬金。

  趙軍和秦軍相戰三載。

  早已是掏空了家底。

  府庫之中,早已沒了半點錢糧。

  便是這五萬金,還是趙丹刮空了自己的私庫,加上平原君趙勝等趙國士大夫門,東拼西湊,才勉強湊齊了這五萬金。

  如今。

  若秦王當真要獅子大開口的話。

  余下的部分,便只能由他樓緩一人承受了。

  無他。

  趙國上下,實在是沒錢了……

  國庫空了。

  便連趙王的私庫也空了。

  貴族王公們,也大都一貧如洗。

  說出來別人都可能不信,當初趙王為他和眾使臣餞行設宴。

  宴會上,每人只食得半碗稷米,一碟野菜,一碗狗肉。

  稷米是趙王私庫僅有的存米。

  野菜是侍衛們,自王宮后的荒地所割。

  至于狗肉——那是趙王親自斬殺了自己的愛犬,烹之以遺樓緩。

  聞者落淚,聽著傷心。

  說來荒唐。

  但事實就是如此。

  眼下趙國上下,當真已是一窮二白。

  恐怕,也就他樓緩這個剛剛從秦國歸來的上卿,還算有點家資了。

  可是。

  即便是他歷任秦趙兩國之高官。

  所有家資總和,也不過區區兩萬金。

  若秦王當真是獅子大開口,要個十萬金啥的。

  他即便他樓緩有心,也當真是無力的。

  于是乎。

  在樓緩忐忑的眼神之下。

  嬴稷微微挑眉,便是笑道:“自古以來,六為吉數。如今秦趙之盟,兩國相歡,自為吉也。”

  “故,趙便與我秦國,六萬金,如何……”

  樓緩沉默了。

  六萬金……

  除卻此前,所賂范雎之一萬金。

  眼下樓緩身上,趙王所與之五萬金,便只剩下了四萬金。

  也就是說。

  為了此次的和談,樓緩自己,還得往著里面,貼上足足兩萬金……

  突然間。

  樓緩覺得自己好委屈。

  別人出使他國。

  那是既得名,又得利。

  自己倒好。

  不但為了出使,遭受自己人的毆打,被視為叛徒。

  前番還舍下顏面,放下身段,以小人姿態,去求得范雎。

  如今,為了和談,更是要散盡家資,傾家蕩產……

  要知道。

  那兩萬金,可都是樓緩這些年來,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稱為血汗錢,亦不為過。

  想到這里的時候。

  樓緩臉色煞白,胸口也是上下的起伏著。

  如果此番,付出如此之代價。

  秦趙和談,尚不能成的話。

  樓緩覺得,自己當真是要氣絕身亡了。

  緩緩的望向秦王。

  一向以能言善辯著稱的樓緩,卻從來沒有一刻如同現在這般,連開口都是如此的艱難。

  雙手微微顫抖著,聚攏在身前。

  而后朝著嬴稷,慢慢的傾下自己的身體:“王上之條件,我趙國……答應了……”

  嬴稷輕飄飄的看了樓緩一言。

  臉上雖然是不動聲色。

  心中卻多嘲諷之意。

  區區六萬金而已。

  又不是以他樓緩之錢。

  看著他樓緩的樣子,便像是要要了他的命一般。

  如此庸才,豈堪大用?

  看來。

  自己當初罷得樓緩,而任范雎為相,是多么的正確。

  瞇著眼睛。

  輕輕的再次瞥了樓緩一眼,而后嬴稷點頭:“善,趙王之誠意,寡人以見得。”

  一句之后。

  樓緩瞬間大喜過望。

  瞪大了眼睛:“所以,我秦趙之盟,王上答……”

  話還沒說完。

  讓樓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嬴稷這邊卻是突然話音一轉:“然此番秦趙之盟,畢竟事關重大,寡人須與眾卿商議一番,才得定奪。”

  “先生與眾使者,自邯鄲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必已疲乏。不若先行歇息,待我思慮之后,再行結盟之事,如何?”

  樓緩急了。

  是真的急了。

  臉紅脖子粗的望向嬴稷,渾身上下都是劇烈的顫抖著。

  這錢也收了。

  城也納了。

  結果這秦王,就輕飄飄的來一句。

  若他思慮之后,在行定奪!?

  這特么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他們秦國自然等得起。

  但是邯鄲危在旦夕,他們趙國,可是一刻也得不得了啊!

  思慮,要思慮多久!?

  一個月,還是兩個月,三個月!?

  真等到那個時候。

  別說是結盟了。

  以武安君之能。

  怕是早就帶著秦國大軍,一舉攻入邯鄲城了。

  趙國都亡了。

  還能結盟個屁!

  當下。

  樓緩便是一個機靈,面色漲紅,連忙朗聲道:“王上,我趙國之誠意,以盡示于貴國!緣何王上如此!?”

  “豈非示我趙之誠意于玩物乎!?”

  然而。

  嬴稷瞇著眼睛輕飄飄的望向樓緩,嘴角也是帶著笑意:“先生莫急,寡人知曉先生之慮。”

  “如此,十日!先生和趙國,便給寡人十日之機!”

  “十日之后,寡人定給先生答復!?如何!?”

  說完。

  嬴稷深深的看了樓緩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明顯:“如此,先生可還放心?畢竟堂堂趙國之都城邯鄲,豈能抵擋不住武安君十日之攻勢,便城破而國亡?”

  隨著嬴稷這么一句。

  樓緩,便也算是勉強的松了一口氣。

  畢竟。

  邯鄲乃趙之都城。

  城大而墻堅。

  眼下城中雖無多少可戰之兵卒。

  然自長平一戰后,趙人皆自發而抗秦,護國之心高漲。

  便連老人童男,皆踴躍而參軍。

  婦人亦赴得前線,為守城之將士,造飯洗甲,照顧傷員。

  如此上下一心。

  不過十日,武安君縱有通天之能,豈能破得邯鄲?

  當下。

  便是拱了拱手,直接朗聲道:“那十日后,樓緩便靜候王上之佳音。”

  樓緩放心的走了。

  殊不知這邊。

  在他離去之后。

  嬴稷和范雎兩人,相視一眼。

  臉上帶上了嘲諷的笑意。

  而后。

  嬴稷低下頭去。

  目光來到面前的一方錦帛之上。

  此正乃于邯鄲城下的陸仁,與嬴稷之密信。

  錦帛之上,唯余五字——十日內,邯鄲必破。

  雖然其中意思,驚濤駭浪。

  若是換了常人,想要在十日之內,攻破邯鄲。

  嬴稷之以為他是在白日做夢。

  但是。

  當這個對象,論到了陸仁這個武安君的時候。

  嬴稷幾乎沒有任何的疑問。

  不因為別的。

  正因為陸仁乃是他大秦的武安君!

  他大秦,百戰百勝的戰神!

  僅此而已。

  而與此同時。

  邯鄲城下。

  距離陸仁帶著秦軍主力,來到邯鄲,已是數日。

  然而。

  在這數日。

  陸仁卻始終沒有命令麾下大軍,朝著邯鄲發起過一次攻擊。

  只是下令麾下,將整個邯鄲城,三面包圍。

  唯獨余下一門,無任何兵力,任由邯鄲城中之趙人來去。

  這一舉動。

  也是讓身邊眾人,是怎么也沒有了解。

  這邊。

  在陸仁的身旁,一年輕將領望向近在咫尺的邯鄲城,卻是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一番苦思之后,終于是忍不住的詢問道:“君上,蒙武還是不明。”

  “君上不令將士攻打邯鄲,如何能在十日之后,攻下邯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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