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住了洪老板的驚訝,隨即讓他拿來放大鏡,煤油燈,以及打盆水靜候。
工具擺齊,我先是深吸了口氣,盯著佛滿天下分析起來。
鑒寶,這是門功力。
功力建立在時間的沉淀中,只有見多識廣,才能一眼識別真假。
而我,靠的是天賦,自學成才。
這老物件,首先在老。
這老,不僅是在表面呈現,還在氣味上浮出。
老一輩鑒寶,望聞問切,四招就能確定真假。
我就兩招,望,聞。
首先是望,也就是觀察。
老物件本身有磨損,這觀察,就從磨損中開始。
就拿佛滿天下來說,因為收藏效果較好,所以磨損少。
但材質不會假,如果要是贗品,材質上會出現很大磨損。
佛滿天下沒有裱過,所以紙質的表面已經出現老化。
老化的紙張水口,也就是造紙的方式,足以驗證畫的真假。
從紙張的水口來看,從下往上,流向清晰,屬于清末民初的制造工藝。
而層層疊壓打造的壓錫法,屬于高端用紙,也只有張大千這樣名家才用得起。
從紙張的生產工藝來說,佛滿天下屬于真品。
第二步,聞。
我沒直接上去聞,而是先用手掌往水面沁水。
待水濕透手掌,拿出滴完水,再往畫面用力一壓。
“這,這有風險。”
“別出聲,看著就行。”
我直接打斷戴青的開口,繼續我的操作。
洪老板沒見過這招式,只好示意戴青別急。
收回手掌,接著把畫拉出一角,濕手掌的地方懸空。
再用酒精點燃在下方熏。
酒精點火的溫度和高度要控制到位,這是驗證最難的地方。
當然,對我來說,這種操作已經滾瓜爛熟,所以輕而易舉就完成了任務。
隨著紙張恢復原樣,我也完成了所有堅定。
“洪老板,你這畫,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五五開,80萬,你可以收個本回來。”
“五五開?”洪老板不解的問來,“黃少爺,現在的年輕人說話都這么難懂的?”
這心態,這思想,那是與時俱進呀。
“黃少爺,你就直說唄。”戴青倒是著急了。
我笑著把鑒定的材質說了出來,這是真。
至于假,那就是這幅畫的本身。
“黃少爺的意思是,這畫的內容有假?”
洪老板一點都不傻,我也沒必要把話說得太明白,畢竟這行是禍從口出。
“不,這紙是真的,怎么畫又是假的?我還是沒搞懂。”洪老板就是想知道真相。
“洪老板,我只能點到即可,行有行規,還請見諒。”
“哈哈,我明白,明白。”洪老板隨即取來紅包就要塞上。
我也是醉了,這跟紅包有什么關系?真以為我是沖著錢開口?
“不是,我說的規矩,是不能說太多,怕你生氣,一把火燒了這寶貝,那多可惜呀。”
“要是假的,我還留著干嗎?贗品就應該毀掉,免得更多人上當。”
“可就算要毀掉,我也要知道明細,總不能讓我當冤大頭呀。”
洪老板還算條漢子,就沖他這話,我就有必要揭出真相。
“洪老板先想想,張大千最大的成就是什么?”
“山水和國畫。”
“對了,山水畫大家,國畫大師。可你看看這幅畫,佛滿天下。”
“對呀,大師怎么會去畫自己不擅長的畫作呢?”洪老板恍然大悟,一拍桌子表示后悔。
這時候后悔也沒用,只能說他當時年輕,吃點虧長記性。
“這該死的王大志,敢騙到我頭上來,我現在就去找他。”
“這是要去找誰?”門外突然進來一人,直接打斷暴怒的洪老板。
可下一秒,洪老板更怒,一拳砸在桌上吼去,“王大志,你個臭小子還有臉來找我,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
“誒,這是干什么?”這個叫王大志的年輕人趕忙躲到柜子后面大喊,“表哥,老表,這可都是你的寶貝,傷不起呀。”
這小子夠聰明的,借著寶貝遮擋,洪老板硬是拿他沒轍。
“行,你敢躲是吧,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時候。”洪老板氣得端起茶杯滿口喝掉。
看得出洪老板確實很生氣,指不定今天還有大事發生。
溜之大吉,家事自己處理。
“洪老板,要沒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我趕忙抱拳借口離開。
“誒,別別別,你別走呀。”王大志趕忙拉住我,“你走了,我這條腿就沒了。”
“你這條腿遲早是我的。”洪老板罵了句,趕忙朝我賠笑道,“讓黃少爺見笑了,這畫呀,就是他賣給我的。自己人都坑,真不是東西。”
“我哪里坑你了,這畫就是真跡,你不是找大師驗過嗎?”
“你還敢騙我?”
“我,我……”
王大志知道碰到了真人,不敢再多狡辯。
趕忙又拉住洪老板的胳膊雞賊的說道,“老表,我這不是給你將功贖罪來了嗎?80萬對你來說不多,這次我能帶你賺到更多。”
“還想來騙錢?我打死你。”
“不不不,真不是騙錢,這次是高端局,真的,我敢騙你是小狗。”
聽到高端局,洪老板的似目光直接落到我身上,乎有了想法。
不可能,我跟他素不相識,什么高端局都跟我無關。
“洪老板,我還有事要辦,告辭了。”我果斷再次告辭走人。
“黃少爺,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我們這兒的高端局?”洪老板只是冷冰冰的笑道。
“什么,黃少爺?”王大志眉頭一皺,趕忙朝我走來上下打量,最后露出一臉不屑道,“老表,你叫他黃少爺?呵呵,這毛都還沒長齊,你帶他去高端局?”
受人歧視的感覺很不爽,我就是受不了打壓才離家出走。
王大志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
“你趕緊滾吧,沒什么高端局玩,滾滾滾……”王大志說著還轟我們走。
是可忍孰不可忍,還輪不到他這小癟三來支配我。
我憤怒的一手將他推開,瞪眼朝洪老板抱拳道,“我倒是想看看這高端局能高端到哪里。”
“哎呦,哪來的毛小子,再不滾我就動手了……”
“你閉嘴,黃少爺是我貴客。”洪老板甩開王大志喊道,“小子,這次你最好別騙我,否則你那條腿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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